常远的表情突然变的狰狞,原本邋遢、玩世不恭的形象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头瘦骨嶙峋却凶威盖世的猛兽,愤怒地嘶吼。
“忍了半年?”李必安不解,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为何还要忍六个月呢?
“因为启灵玉,要在半年后才会发放,就算我当时把他杀了,曾家绝对还会派出其他弟子来军中,占据那启灵名额!
那是吾儿的,谁也别想拿走。
半年之后,在那曾家子弟拿到启灵玉当晚,我杀了他,也杀了所有来阻止我的人,他们,皆已被曾家买通,随时伴其左右!”
常远寒声道,浑身杀意凛然,带着一股快意。
“随后你便一路逃窜,来到了关元城是么?”李必安突然问道。
“是啊!只可惜,未能杀了那罪魁祸首...”常远突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罪魁祸首?”李必安不解。
“以那曾家子弟的实力,是无法伤到吾儿的,这其中,必然有曾家高手的身影,甚至...不过以我的实力却是无法彻底报仇了。”
常远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眸中充满颓败。
“世家...又是世家!”李必安牙关紧咬,脸色阴沉。
“那你,为何不走?”
摇了摇头,李必安紧紧盯着常远,有些糊涂,既然当初从军营中逃走,现在为何又不走了?
难道没有看到自己让人张贴的告示吗?
“为何不走?呵呵,我为何要走?!
李必安,你小子,很不错...关元城大肆搜捕我的消息我听说了...不过我却不准备走了。
因为错的不是我,而是他们!
该走的、该恐惧的也应该是他们,而不是我!
只恨我实力太弱,不能够查明真凶为吾儿报仇...”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如鼓点般密集。
李必安面色平静,常远脸上也没有丝毫波澜,走到环首刀旁,一把抓住刀柄,突然咧嘴笑道:“小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说完,常远猛然将环首刀拔起,脚尖一点,一人高的长刀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在了他的肩头,,瘦弱老迈的身躯扛着如此沉重的大刀,却没有丝毫费力之感,反倒是隐隐散发出一股骇人威势。
“约定...”
李必安闻言挑眉,自己和这老者有什么约定吗?统共也没说过几句话啊!
“终于找到你了!行军司马,常远!”
突然,一声厉喝传来,李必安调转马头,正是王镇山以及五十名撼山卫,王镇山的手中还托着一个闪烁耀眼红芒的罗盘。
“哈哈哈,血引罗盘,没想到为了找我一个区区先天境界的武者,竟然动用了一块血引罗盘,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看到王镇山手中散发血红光芒的罗盘,常远瞳孔一缩,随后冷笑道。
“呵呵,相比于启灵玉,一块血引罗盘算得了什么?常司马,将启灵玉交出来吧,我保证,它绝不会落入曾家子弟手中。”
王镇山将血引罗盘揣入怀中,朝常远高喝道。
“哈哈哈哈~启灵玉?启灵玉早就被我丢了,或许被野猫野狗给叼走了吧!”
常远闻言,放声嘲笑,撇了撇嘴道。
“哼!执迷不悟!必安,此番多亏了你找到这凶犯,此人修为太高,你先退后。”
王镇山的脸色变得冷峻下来,朝李必安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常远:“就算掘地三尺,我也会将启灵玉给挖出来!撼山卫,准备冲锋,踏平此地!”
“呵呵,踏平此地?你会给房主赔偿吗?你们这些世家子弟都一样,眼中只顾自己的目的和利益,从来不顾及他人生死。想杀我,追上我再说!”
常远冷笑,脚尖一点,整个人宛如一只夜枭,扛着环首大刀瞬间越过篱院,朝着远处飞遁。
“来吧,小崽子们!爷爷我与邪灵拼杀的时候,你们还没出生呢!!!”
仅仅三息时间,常远已经掠到百米开外,也就在这时,他突然停了下来,肩膀上一人高的环首大刀也放下下来,单手平举,指向王镇山及其身后的撼山卫。
“撼山卫,杀!”
王镇山眼中闪过一抹冷芒:“我就不出手了,免得说我欺负老弱。”
“结阵!荡山拔海!!!”
五十名撼山卫齐声怒吼,棕黄色光芒瞬间将他们全部笼罩,就如同一件仙衣贵胄,赋予他们超绝的防御以及强大的威势。
战马奔腾宛如战鼓擂动,敲击在心脏之上,让人热血贲张!
轰!
一道霹雳横空,天空骤然阴沉,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啪嗒啪嗒!
“又下雨了...最近的天气,真是糟糕。”
微微扭头瞥了一眼端坐在马上一动不动的李必安,王镇山咧嘴一笑,露出森然白牙,有些无奈地抱怨道。
对上王镇山的视线,李必安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随即将目光转移到了常远的身上。
“秋落叶,风中雨,斗笠蓑衣,把命取。
刀出鞘,血封喉,红枫飘落,叶几许?”
骤雨落下,迎着撼山卫势不可挡的冲锋,眯着眼眸的常远突然开怀大笑,高喝一声之后,不退反进,大刀拖地,朝着撼山卫迎击而去:“中脘军团十大顶级兵种之一的撼山卫?小崽子们,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精锐!
燃血刀法,御!”
锵!锵!锵!
常远浑身衣袍鼓荡,厉吼一声, 已经与撼山卫杀在了一起,重达两百斤的环首大刀在他的手中就仿佛是一柄没有任何重量的木刀一样,左劈右砍,眨眼间已经出手三十余刀,整个人就像是一座立于激流中的奇峰,生生地将撼山卫阵型劈成两半。
“好强!”
一旁的李必安看的心绪激荡,极为震撼。
他还记得那徐家家主徐向前面对撼山卫时是何等狼狈,就像是风中落叶、海中孤舟,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但是常远却能够以一人之力硬抗撼山卫的第一波冲锋!
这其中除了二人境界的差别之外,更多的,是胆气,以及战斗经验的差距,常远太稳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胆怯畏惧,冷静地可怕,就像是一头孤狼,在不断地积蓄力量,等待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不愧是从底层一路杀上来的行军司马,确实很强。”
王镇山微微眯眼,神色也是有些许动容,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不过想要胜过五十名组成战阵的撼山卫,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