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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他的月儿,二十多年之后,她又回来了。

这篇茉莉林是她二十岁的时候自己亲手种的,为了这些茉莉花,她细嫩的小手没少被扎伤。

当时北冥雄说了要让佣人帮忙,可她不乐意,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儿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勤快,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些茉莉花的种子是龙家那个混小子送的。

可是,她还没等到茉莉长大开花,人已经离家出走了。

那一年她远走,之后再没有回来过,两年后,警方送回来的竟是一具遗体。

她走了,彻彻底底从他的生命中走远。

二十多年,这座院子曾经修葺过好几回,什么都换了,唯独前院这片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茉莉林还在。

当初那几株茉莉,现在已经长成了一片花海,洁白的花儿,和她最喜欢的白色裙子一样,都是那么纯洁无瑕。

北冥雄走了过去,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彻底失了魂。

他又看到月儿了,他的宝贝女儿,他的月儿……

“可可,过来见见老爷。”在北冥雄失了魂那般向名可走去的时候,北冥夜先他一步,大步走了过去,牵上名可回到北冥雄跟前,“老爷子,她就是我的女人,名可。”

名可!这个丫头,居然就是名可!

那个他一直连照片都懒得看一眼,被他嫌弃的女孩!

北冥雄眼底的迷失在一瞬间被寻回,然后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名可两眼。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唇红齿白,五官精致,看那身段和长相,确实和当年他的月儿有八分神似,但,也就是八分而已。

眼前的名可比月儿多了几分乖巧以及眼底那份倔强,这么多年的看人经验,他不会看不出名可对自己下意识的畏惧以及抗拒,还有她不服输的心。

尚未见面已经将他当成敌人,这女孩,怎么可能和月儿有关系?

更何况龙家那边已经做过鉴定,既然连龙老头都承认,事情还会有什么错?龙家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冒牌货根本不可能进入龙家,成为继承人中的一员。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在想些什么,看到这女孩,居然会以为是他的月儿回来了。

“没有人告诉你这片茉莉花林是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的吗?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跑进去,我立即叫人打断你的腿。”北冥雄冷冷一哼,心里不知道在缅怀着什么,这时候,连生气都没力气了。

他转身朝主屋大厅走去,丢给所有人一个冰冷的背影。

东方御有点尴尬,冲北冥夜颔了颔首,便跟着他进去了。

看到这个叫名可的女孩,东方御也有点点说不出的感觉,因为那份莫名熟悉的感觉,让他连名可已经闯入了茉莉花林都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刚才看到她在茉莉花林中走动的身影,总会让他有几分恍惚的感觉,所以还是没有及时阻止。

这片茉莉林是北冥家的禁忌,如老爷子所说,一般人是绝对不允许随意闯入的,只是很奇怪老爷子居然没有生气,难道和自己一样,都是……

他没有深想,深知这事儿根本不可能,多想也是无益。

北冥雄虽然没有因为名可闯入茉莉花林而生气,但,整个人却有几分不太好受,回了大厅他直接又上了二楼,将自己锁紧书房里。

直到他走远,北冥夜才垂眸看着名可,刚才眼底的幽黯早已散去,他淡言问道:“有没有被吓到?”

名可摇了摇头,抬头迎视他的目光:“老爷子……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恐怖。”

“假象而已。”北冥夜淡淡哼了哼,似乎并不想在名可跟前说老爷子半句好话,当然,说人家坏话这种事情他也不太擅长,只是抿了下唇道:“以后没必要,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名可吐了一口气,点了点头算是听明白了。

不过,老爷子真的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刚才他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看到他眼里有泪花。

唔,应该就是错觉。

跟随北冥夜进了大厅,北冥连城正坐在大厅中央的大电视前,一个人玩游戏。

北冥夜进厅之后就往沙发上一座,拿起晚报翻阅了起来。

快七点了,似乎大家还没有要开饭的意思,是时间没到还是要等一些重要的人物?

名可在沙发上坐得有点无聊,见北冥夜也不需要自己伺候,她便走到北冥连城身边坐了下去,看着他玩游戏。

“要不要来两局?”北冥连城在一旁的矮几抽屉里头拿了一个操纵杆,丢到她面前。

名可二话不说,拿起来摸清了门路,便和他玩了起来:“我新手,你要让我。”

“想得美。”北冥连城哼了哼,脸上都是不屑,但还是放慢了长指的速度。

那个新手见他放松警惕,立即操纵摇杆迅速来了个连环踢,一下爆掉对方几乎一半的血。

“又说是新手。”盯着屏幕上被放掉小半血的勇士,北冥连城真想一脚把这个小骗子踹飞出去。

新手,有她这么好的技术么?

“哈哈,女人的话你都信,连城队长你是猪吗?”一招得手,兴奋的名可没忘记乘胜追击,一记大招,又放掉对方至少三分之一的血。

北冥连城真想拧断她的脖子,居然敢骂他是猪!这女人,活腻了!

“还不赶紧躲,当心将你打成猪头。”

“躲毛线,看招。”

“再乱来,我不客气了。”

“别客气了,来,把屁股献出来……”

北冥夜揉了揉微酸的额角,这女人真的是他带回来的吗?如果不是以前和她一起玩过游戏,知道她玩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会疯掉,他真要怀疑现在这个名可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这种招都敢放,北冥连城,你这个混蛋。”不一会,已经完全陷入的名可又尖叫了起来。

北冥连城冷哼:“兵不厌诈。”

“死色鬼,踹爆你屁股。”

“再爆粗,毁你容!”

“……”刚从二楼下来的东方御揉了揉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居然看到连城唇角藏了笑意,虽然不明显,但,真的是在笑。

眼睛没坏掉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忽然,一把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大厅里难得融洽的气氛。

名可指尖一抖,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只是一个迟疑,屏幕上她的女侠已经被北冥连城的勇士放倒最后一滴血,打得倒地不起。

她侧头瞪着身边的男人,怒道:“北冥连城,你孬种,居然玩偷袭。”

“你刚才不也是在偷袭我。”他垂眸盯着她,冷冷一哼,一脸不屑:“还骗我说你是新手,就你这个程度,连老手都很难比得过。”

“我哪里是什么老手?一天到晚累得要死要活的,哪里有时间去玩游戏,你这种玩了几十年游戏的老人家居然欺负我这种稚嫩的新人。”

“有多嫩?要不今晚让我试试。”

“死色鬼,敢占我便宜。”

名可伸出右脚,一脚踹到他腿肚子上。

北冥连城眉心皱了皱,瞪着她:“训练了几回倒是出息了,力气比过去大了那么多。”

“是你自己脆弱了。”

这两个人居然又旁若无人地吵了起来,就连刚从二楼下来的北冥雄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心。

这丫头,居然敢在他北冥家和连城就这么闹起来了,是谁给了她这么大的勇气?她当这里是自己家么?

但更让他讶异的是,连城这家伙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就连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不少,完完全全不像是过去那个人。

他在自己这个家里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和人家吵架?尤其是女人!他不是一直都很讨厌女人吗?

难道北冥夜说的是真的?他们兄弟两个共用这个女孩……一想到这个,脸色又拉下了几分。

至于北冥连城和名可,终于还是被人打断了争执。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出现在北冥家?”夏千金冲了过去,来到名可跟前,伸手就要去抓她。

北冥连城回头瞪了她一眼,就这么一眼,森寒,冷漠,以及不屑,竟看得夏千金吓了一跳,连手上的动作也忘了要怎么继续进行。

可她抬眼便看到从二楼下来的北冥雄,一咬唇,原来还是晶亮晶亮的一双眼眸,顿时就蒙上了水雾。

名可揉了揉额角,又来了,这女人说哭就哭,演技这么好,不去拍电影简直是浪费人才。

她自觉演技已经不差了,但和夏千金一比,简直就像她刚才说的那样,是只嫩嫩的新手。

侧头,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情况下偷偷瞄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只是沉了沉眸,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很奇异的,名可就是看明白他的意思了,就像刚才那样。

以为她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豪放”,还不是连城队长示意的?

夏千金不理她,匆匆奔到楼梯口,向北冥雄迎了过去,扯上他的大掌,立即哭泣了起来:“舅老爷,这个女人欺负我,她在东陵的时候就和别人一起欺负我,她打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打过,她还放狗咬我,你看看我身上那些伤。”

说着,立即就把袖子拉了起来,虽然做过美容手术伤痕已经淡了许多,但还是能看得到浅浅的疤痕。

美容医生说过得要再过几个月才能做第二次手术,而且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成功,这些疤痕有可能一辈子都会跟着她。

虽然不是名可放的狗,可是,她后来和那个叫肖湘的坏女人一起打她,她早已把这一笔账也算到她头上。

“舅老爷,我这样被人欺负你都不理我吗?你是不是不疼我了?”嘴一扁,豆大的眼泪立即又滑下一大片。

“怎么会?”北冥雄对夏千金可是宠溺得很,只因为她有着一张与北冥月有几分神似的脸,每次看到夏千金就会想起他的月儿,不知不觉间,也会把夏千金当成自己的月儿在宠了。

只是,现在来了这样一个叫名可的女孩,怎么感觉她比起千金更像他的月儿?

可他也只是恍悟了一下,便和夏千金一起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方可放下操纵杆站了起来,见北冥连城还大刺刺坐在地上,完全没有起来向老爷子问好的意思,她忍不住拿脚尖踢了踢他的腿,示意他赶紧起来。

但北冥连城还是安静坐下那里不说话,也完全没有动静,似乎这家伙对老爷子并不怎么尊重。

名可没想到的是北冥雄竟不把北冥连城的不敬看在眼里,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那般,倒是看着自己的时候脸色森寒了下去:“这里是北冥家,你私下里有多失礼是你的事情,来到这里,就要守我北冥家的规矩。”

名可眨了下眼眸,有点不明白“规矩”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守他们家的规矩,该怎么样去守?

无助的视线向北冥夜看去,北冥夜将报纸放在茶几一角,站了起来。

名可如同找到方向那边,立即向他走了过去,连看都没看北冥雄一眼。

这么无礼的举动,顿时让北冥雄又多了几分气愤,她以为留在北冥夜的身边自己就奈她不何了吗?在东方国际,还没有哪个年轻人敢对他这么不敬的!

不过,名可也不笨,来到北冥夜身边之后便回过头看着他,笑盈盈地喊道:“老爷好。”

北冥雄一口闷气堵在喉间,居然没办法发泄出来,尤其在看到她那张和月儿有八分神似的脸之后,那口郁气便莫名其妙被压下去了。

不理会她,他垂眸看着依然坐在地上、还在一个人玩游戏的北冥连城,火气没地方发泄,便重重哼了哼:“这么大个人了,还整天只知道玩,什么时候才像你两个哥哥一样?”

北冥连城连理都不理他,依然在摇动操纵杆。

“东方御,把他的东西收起来。”北冥雄气得不行,手里要是有拐杖的话,他一定会朝着这家伙的背上敲下去。

东方御有几分无奈,走到北冥连城身旁弯身,先把名可刚才玩的操纵杆拿起,再看着北冥连城。

北冥连城随手一扔,站了起来,不理其他人,只是看着名可:“手脏了,跟我去洗手,要吃饭了。”

名可有点迟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北冥夜一眼,见他点头她才走了过去,和北冥连城一起进了一楼的洗手间,洗手去了。

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在偏厅的餐桌前坐好,名可自然而然走到北冥夜身边就要坐下去,却听到主位上的北冥雄低沉的声音传来过来:“来到我北冥家就想白吃白喝,还不去帮忙。”

名可怔了下,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或许应该说她心里是确定的,可他不喊名字,那她能不能装着不知道?

来者都是客,来到这里还想奴役她,他以为自己是北冥夜吗?有钱人了不起?自己又不欠他的,顶多他不让她吃饭,她等会少吃点就是。

心里有点闷,她拉开椅子直接就在北冥夜身旁坐了下去。

北冥夜虽然不说话,但眼底却闪过了一抹愉悦的光芒。

这丫头好样的,居然连老爷子的火气都不看在眼里,装疯卖傻倒也不差,比他想象的还强悍多了。

名可这举动更气得北冥雄连胡子都要绷直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丫头居然敢如此藐视他的存在,试问整个东方国际,哪个小丫头敢?

他重重哼了声,盯着名可怒道:“让你去帮忙,没听到吗?”

因为从头到尾他没喊过自己的名字,名可就直接装傻到底了,甚至,她还把跟前那杯饮料取了过来浅尝了一口,回头冲北冥夜甜甜笑了笑:“真好喝?”

北冥雄气得连心脏都快要发作了。

见他气得一张脸顿时涨得通红,北冥夜浅咳了一声,忍着笑出来的冲动,大掌落在名可的背上轻轻抚了下:“老爷在在跟你说话呢,怎么不理?”

名可眨巴着眼,一脸无辜,回头看着北冥雄,她讶异道:“老爷,你在跟我说话吗?不好意思,你没喊我名字,我以为你叫的是夏千金。”

夏千金也不是北冥家的人,在这里与她一样也不过是个外人,那既然她不能白吃白喝,那夏千金不也是一样吗?

北冥夜又浅咳了一声。

倒是站在他们背后不远处的北冥连城终于朗声笑了起来,走到她身旁拉开椅子,和北冥夜一起,一人一边把她夹在中间。

把饮料拿了过来,笑完便灌了大半杯,之后才将杯子搁下:“我们北冥家的规矩应该每个人都要遵守,这样吧,千金,你和可可一起去厨房帮点忙,来到我们北冥家还想白吃白喝,这可不行。”

原先他笑已经足够让其他人震撼了,现在一连串说出这么多的话,除了北冥夜和名可,其他人更是被震惊得不行。

今天的北冥连城实在太奇怪了,认识他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插手这样的事情?

北冥雄心里的火气更多了几分,依然不知道北冥夜说的是真是假,难道兄弟俩真的都和这个名可纠缠不清吗?可他们有钱有地位有名声,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至于夏千金,听到北冥连城的话之后,一张脸顿时就绿了:“连城哥哥,我也是北冥家的人!”

她叫老爷子舅老爷呢,自己的奶奶是老爷子的亲妹妹,她怎么不算北冥家的人了?

居然让她像佣人一样去厨房做事,这连城表哥是不是脑袋瓜坏掉了?怎么一个个全都帮着名可这个贱女人?

“是吗?”北冥连城挑了挑眉,从来不愿意和她多说两句话的,今天却似乎心情不错,连她的话也愿意回应了:“原来你不姓夏,你叫北冥千金。”

夏千金顿时黑了一张脸,气得咬着唇,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

“既然这么委屈,还来我们家吃饭做什么?东方御,让火狼过来将他家小姐带回去,最讨厌看到女人哭,哭得一点胃口都没了。”北冥连城才不给她面子,瞪着她冷声道:“再哭,给我滚出去。”

“连城表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夏千金被他吓得一愣一愣的,连哭泣都忘了,转头看着北冥雄,哑着嗓子道:“舅老爷,你看看连城表哥,他今天怎么就看我那么不顺眼?我哪里得罪他了?”

北冥雄也没想到北冥连城会忽然这样发飙,他从来都是最冷最安静的一个人,难道真的为了名可?

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女孩究竟用什么手段,连连城都彻底被她迷惑了,反倒是北冥夜看起来并不怎么在意她,这其中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北冥连城却忽然把杯子一推,站了起来,大有一副想要离开的意思。

名可立即牵上他的大掌,抬头看着他,柔声道:“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你知道她一直都是这样,你当看她不见就是了,连城,你午饭都没吃,赶紧坐下来我们吃饭吧。”

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眼底闪过什么,片刻之后才忽然目光一柔,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再不愿意看夏千金一眼了。

倒是夏千金听到名可这些话,气得掌心不断在握紧,真恨不得冲过去将她撕碎。

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自己,甚至还在北冥家?在这里每个人都把她宠得如珠如宝的,唯一两个不愿意买她帐的,一个是北冥夜,一个是北冥连城。

今天夜哥哥还好,由始至终不怎么爱说话,但连城表哥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这样为难她,就为了这个女人吗?

听到名可说北冥连城连午饭都没有吃,北冥雄眼底的怒火便散了些,立即命人上了菜,时间已经不早,这顿饭也该吃了。

今天连城是铁了心要帮名可,再闹下去,到时候这混小子一个不高兴,直接拉了人离开,下次回来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至于名可,坐在两个超级大帅哥中间,整整一顿饭不再多说什么,看到什么爱吃的也不客气,整个餐桌上吃得最好的应该是她了。

至于其他人,各怀心思,不管是笑着,还是黑着一张脸,反正都没有她吃得那么欢快。

晚饭过后,佣人将东西收拾好,等主人们来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东方御立即叫人送了一壶茶过来,让他们品尝。

夏千金因为北冥连城今天的反常,吃过饭之后便躲在北冥雄身边给他揉着腿,偶尔给他揉揉了肩头,话倒真的是不敢多说了,生怕又惹怒了那头雄狮。

至于名可,在北冥连城的引诱之下,又和他坐在电视机前玩游戏去了。

虽然在别人家里这么大刺刺玩闹起来似乎有点不太礼貌,不过,既然这个老爷子不喜欢自己,她哪怕表现得再好他也不可能会改变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不礼貌就不礼貌吧,跟在北冥连城身边,日子还真的不难过。

她也才知道刚才为什么在北冥连城站起来的时候,北冥夜暗中推了推她的腰,这两个家伙该是串通好的,她只是不明白北冥雄为什么会对北冥连城这么纵容,和对北冥夜的态度根本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沙发那边,北冥雄偶尔回头看一眼坐在电视机前的两个人,看着那道纤细而又有几分熟悉的背影,心里总是莫名不好受,所以最后他宁愿不看她了。

只看着北冥夜,冷声问道:“帝国集团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我听说东陵好几家集团联手在一起,似乎要与你们帝国集团暗地里搞对抗。”

“不过是些小事,不用担心,我能处理好。”北冥夜捏起杯子浅尝了一口,茶香萦绕唇间,果然是好茶。

既然他不愿意说,北冥雄也就不问了,几个集团联手想要与帝国集团抗衡,这怎么可能是一件小事,不过,他既然这么有信心,他理会也是多余。

东陵不过是个小地方,在他看来,帝国集团也是可有可无,北冥夜实在做不下去就会回北冥集团帮自己的忙,这样更好。

这三个混小子,把他们养大之后,竟一个个都溜得这么快,连帮他打理一下集团的事都不愿意,真是白养他们了。

北冥夜没理会他在想什么,喝完一杯,等佣人再给他倒上一杯,他又把杯子捏了起来,喝茶的同时还不忘侧头看了眼北冥连城和名可。

见这两个人玩得兴起,他勾了勾唇,眼底淌过点点愉悦的光芒,将杯子搁下,往沙发上一靠,视线依然落在他们身上,似乎连一开片刻都舍不得。

“舅老爷,你不是说过有话要和夜哥哥说吗?”见两个人都不说话,还在给北冥雄捶着大腿的夏千金忍不住轻声说道。

说完这话,两片脸颊立马就红了。

被她这么一提,北冥雄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些话要和北冥夜说。

侧头看了夏千金一眼,见她已经脸红耳赤的,他抿了下唇,幽深的眼眸让人完全看不透他这一刻在想些什么。

视线又落在北冥夜身上,他道:“你今年二十八了。”

“嗯。”北冥夜点了点头,似乎心思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和名可以及北冥连城一样,全都落在电视机屏幕上了。

看着里头的女侠和勇士你来我往的激斗,竟看得有几分津津有味了起来。

北冥雄忍着怒火,知道这家伙不是不听自己说话,而是根本故意在给他甩脸色。

他沉了脸,才又道:“我们北冥家似乎很久没有办过喜事,你年龄也不小了,要不,年底就结婚吧。”

结婚?

有人立即把耳朵竖了起来,这一竖,电视机上头那个女侠顿时被对方放掉了一半血。

名可侧头瞪了北冥连城一眼,却只是瞪着他,不说话,因为她还要听其他人说话呢。

北冥夜的心思总算被北冥雄的话扯了回来,对上他的目光,他平静道:“好。”

好?

一个好字,让夏千金心头一紧,连捶着北冥雄大腿的手都忍不住握紧了起来。

北冥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停下来,他才又看着北冥夜道:“既然你同意,那你和千金的婚礼就定在年底,过年前我们把婚礼给办了。”

北冥夜和夏千金的婚礼……

名可呼吸一窒,心跳顿时加快了起来。

他们不是亲戚么?按辈分来说,北冥夜甚至比夏千金高一倍,他们……结婚?老爷子的脑袋瓜是不是坏掉了?年纪轻轻的就要患上老年痴呆症了!

其实名可知道自己这么想别人确实不好,对一个长辈来说是极其不礼貌的,但,北冥老爷子刚才说的话真的让她很难喜欢起来,让北冥夜和夏千金结婚,他真的疯了!

“你说我和她?”北冥夜指了指躲在北冥雄身旁的夏千金,她一脸羞涩的模样不仅引不起他半点怜惜,反倒让他唇角的笑意更加冰冷了起来:“你觉得有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北冥雄却不像他那样,当这事是玩笑,他正了正脸色,沉声道:“以后我北冥集团总是需要接班人的,千金是我的外甥孙女,只要你们结婚,以后剩下孩子,我会将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送给你儿子。”

北冥夜挑了挑眉,浅笑:“百分之十,老爷子,你还真舍得。”

“怎么样?”不管他是舍得还是不舍得,这事,他都是认真的。

不远处的名可整副心思全在那边了,一双耳朵竖得老高,虽然清楚这种事情她没有参与的资格,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紧张。

北冥夜会不会答应?

她虽然不清楚北冥集团的势力究竟有多大,但也听说过,东方国际十大家族,不管是哪一个都是厉害得很。

帝国集团在东陵确实很厉害,势力完全没有第二家企业可以比,但,和十大家族一比,还是有点距离。

不过这几年,听说距离已经在不断缩小了,北冥夜真的是个彪悍的人物,短短几年间就创造出这样一个神话。

现在,创造这个神话的主人会不会为了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卖掉自己的婚姻?

有了北冥集团这一成的股份,再加上他自己的帝国集团,以后,他北冥夜就算在东方国际行走,也是谁都不怕了。

他是个生意人,这明显有利的条件,他究竟要不要答应?

众人似乎都在等待着北冥夜的回答,就连北冥连城也停下来指尖的动作,安静等待着。

不料北冥夜忽然侧头看着名可的背影,唇角一点笑意足以乱人心魂:“丫头,过来,你来帮我做决定。”

过来,帮他做决定。

北冥夜一句话不仅把名可吓呆了,就连其他人也全都安静了下来,有人生气,有人失望,有人错愕,也有人不敢置信。

整个大厅里的主人们以及守在角落里的佣人,大概也只有北冥连城一个人能安心坐在那里玩着小游戏。

夏千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北冥夜,眼底在一瞬间又蓄满了泪,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让眼泪落下来,而是眼中带泪盯着他。

她和他的婚姻,他居然让另一个女人做决定,夜哥哥这话是开玩笑的吧,他怎么可能这样?不可能的,他不会这样对她的!

揪紧的手放在腿上,越揪越紧,这委屈的模样让身边的北冥雄胸口那团火气嗖的一声便狂烧了起来。

忽然,他站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那只茶壶,一扬手连壶带水就这样向名可砸了过去:“混账,这种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这种女人来做决定?”

谁也没想到他忽然会动手,就连北冥夜也有几分讶异。

老头子虽然脾气暴躁,但也不至于暴躁成这样,只是一个错愕,那壶茶水已经砸了出去。

就连名可也被吓到了,完全没想到他这样一个大人物居然对自己动手,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还是个长辈,怎么会这么野蛮!

可那茶壶转眼间已经来到自己面前,她惊叫了一声,只能下意识抬手去挡,生怕那茶壶砸到她脸上。

啪的一声,滚烫的茶水落在手臂上,名可也被一点水滴溅到,顿时痛得皱紧了眉心,但那只茶壶却没有打在她的脸上,大部分的茶水也被人挡去了,只有一点点零零星星的落在她手背上。

一睁眼便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北冥连城挡在她面前,以手臂把刚才那只茶壶挡了下来。

再抬眼一看,北冥夜已经来到她跟前,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的,只是比原来就在她身边的北冥连城慢了半步。

人被他搂了过去,北冥夜那双冰冷的眼眸落在北冥雄身上,正要说什么,怀里的女孩竟在缓过神之后,忽然就飙了起来:“你凭什么拿水泼我?你有什么资格?”

她从北冥夜怀里钻了出来,走了过去,忽然弯身把茶几上不知道是谁喝过的茶水端了起来,手一扬,茶水立即朝着北冥雄脸上泼了过去。

她竟泼了老爷子!

整个大厅里的人,这次就连北冥连城都被吓到了,这丫头居然拿茶水泼了北冥老爷子,泼了北冥集团的掌舵人!

就连北冥雄也彻底被她的举动惊吓到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居然敢对自己动手。

她竟对他动手!

“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

“我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只知道打人总需要个理由吧,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得罪了你,让你忽然就拿茶水来泼我?”不等北冥雄说完,名可已经迎上他的目光,一张小脸依然透着几分苍白,但话语却是坚定,坚定中透着浓浓的愤怒:“你以为你是谁,你有钱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一不是我的父母,二不是我祖辈,你凭什么打我?”

北冥雄气一堵,怒道:“反了,在我北冥家,你居然……”

“来这里也是你邀请的,你若不邀请我,我才不会过来,你把我请来了,不把我当客人那般好好对待,居然还对我无礼,这件事情说出去,你猜谁的名声会受损得更厉害?”名可不是不怕的,在她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下意识退了两步,回到北冥夜的怀里,只是瞪着北冥雄的那双眼眸依然写满了愤怒。

她是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野蛮的老人家,动不动就对人出手,今天已经给北冥夜泼过茶水,把他胸前一大块皮肤都给烫伤了。

他凭什么打人?就算是他收养的义子也也没这个资格,这是虐待!有钱人了不起吗?家庭暴力,她是不是有足够的理由去起诉他?

北冥雄真被她气得连心脏病都要发作了,他真没想到今天的颜面会毁在一个小丫头的手中,这么多年以来谁敢对他不敬?别说拿茶水泼他,就连说几句不好听的话也不敢。

可这个女孩,这个乱七八糟、不知所谓的黄毛丫头,居然敢拿茶水泼他!

他气得连大掌都抖了起来,脸色微微变了下,心脏病果真是发作了。

坐在沙发上的夏千金见他脸色不对,忽然才似后知后觉那般反应过来。

一旦反应过来,她立即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扑到北冥雄跟前把他抱住,尖叫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大厅:“舅老爷,你怎么样?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舅老爷,你不要吓我,是不是她的茶水烫到你了?舅老爷,你要撑着……”

“我没事。”北冥雄瞥了她一眼,心脏确实有几分难受。

这两个女孩在这里,一个对自己那么关心,一个居然伶牙俐齿的骂自己,甚至拿茶水去泼他。

哪怕名可比夏千金更像月儿又怎么样?这世上多少人口?偶尔有一两个长得像根本就没什么。

他居然在看到她这张脸之后对她有几分怜惜,他居然怜惜她!此时此刻,连自己都对自己不屑了起来。

重重哼了哼,他指着名可,怒道:“我命令你立即过来,跪下来磕头认错,否则,你别指望走出东方国际。”

名可不说话,只是咬着唇,连半步都没有过去。

其实她是害怕的,不管怎么说他是北冥集团的总裁,在这里就连北冥夜都要听他的,北冥夜的势力毕竟不在东方国际。

北冥雄说了不让自己走出东方国际,这样的威胁对她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女孩子来说,怎么可能不害怕?

可是,事情已经做了,她很清楚就算自己过去给他磕头认错,也改变不了他对自己的感官,她认错了,他照样还会羞辱她怨恨她,甚至报复她,既然这样,她认错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见她不为所动,北冥雄更气得一张脸几乎成了青紫色:“东方御,给我把她摁下来,我要让她跪在这里给我认错!”

东方御站直了身躯,正要喊人。

北冥夜却优哉游哉伸出长臂将名可拉入自己怀里,唇角的笑意依然浅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你又调皮了,和老爷子闹什么,不知道他脾气暴躁吗?快点跟他道个歉,我们该回去了。”

名可吐了一口气,虽然北冥夜要自己道歉,但听得出没几分真诚。

她总算是彻底安心了,只要北冥夜站在自己这边,她就不怕眼前这个暴躁的大老虎。

她看着北冥雄,眼底的愤怒压下,才似乎不情不愿地向他倾身鞠了一躬,抿着唇道:“对不起,我刚才过分了,以后不会再用茶水泼你了。以后我会跟你讲道理,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北冥集团那么大,你要是就这样倒了,整个集团说不定会崩的。”

身后的北冥夜浅咳了一声,更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看着已经气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北冥雄,淡言道:“既然饭都吃过了,你也不喜欢可可,那我就带她回去了。以后如果不喜欢就不要让我带她回来,闹成这样何必?她一个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小女孩,你跟她置什么气?传出去了,人家只会说你欺负小孩子。”

说罢,拥着名可便往门外走去。

至于北冥连城,刚才那滚烫的茶水打在手臂上,他也似完全没放在心上,北冥夜一走,他便也跟着王厅外走去了。

北冥雄大口喘了两下,想要把他们喊下来,可自己这回却真的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反了,为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反他。

“东方御。”他终于缓过劲来,狠瞪了东方御一眼。

东方御忙道:“老爷,他们几个小孩子只是不懂事而已,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药还在楼上,我扶你到楼上休息吧。”

北冥雄是真的不甘,可北冥连城和北冥夜一左一右护着那个女人已经走到玄关处了,真要让人把他们拦下来,在这里撕破了脸,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他也不想和那两个混小子闹得这么僵,只是,名可这个女孩真的让他气疯了。

那张脸总是让他产生错觉,让他心里莫名不好受,不是月儿,却占用了月儿的容颜!他是不是应该找人把她那张脸皮给撕下来,别让她以后再蛊惑自己?

夏千金眼睁睁看着名可被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一左一右护着离开,心里说不出的愤怒,但在看着北冥雄的时候,她眼下只剩下委屈:“舅老爷,你还是回去休息吧,他们都护着名可,你动不了她的,我……”

“闭嘴。”北冥雄垂眸瞪了她一眼,冷冷一哼:“你这点小心思最好给我收起来,别以为我看不穿。”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挑拨,这种小丫头的把戏真以为能骗得过他吗?

夏千金一怔,反应过来之后,立即眼底蒙上了眼泪。

北冥雄现在是真的气得看什么人都不顺眼,一看她要流眼泪,他更气得沉声道:“滚回你家去哭。”

都多大一个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哭鼻子,就不嫌丢人,已经二十五岁,连个五岁的孩子都不如,真是越看越让他生气。

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会气成这样,只是一想到名可顶着那张与月儿酷似的脸,却处处与自己作对,甚至拿茶水泼他,一想,又忍不住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东方御终于还是扶着北冥雄往楼上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夏千金一抹眼角的泪,眼底不仅淌过幽怨,还淌过恨意。

他不是一向最疼自己吗?过去连对她大声说一句话都舍不得,今天居然骂她,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名可来了,一切都变了,连舅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还站在自己这边了。

一想到这些,不仅怨恨,还有几分不安。

为什么每次只要有名可出现的地方,她总是处于这么劣势的境地?连舅老爷都不疼她了,以后她要怎么办?

名可这个女人,她真的不能放过她,放过她,就是不放过自己!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带着名可走到院子里,佣人已经把他们的车子开了过来。

上了车之后,北冥夜回头看着坐在后座的名可一眼,问道:“你饿不饿?晚饭是不是没吃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不饿,晚饭我吃得很好。”名可一个人坐在后座,别提坐得有多自在,两条腿都放在座位上,依然觉得位置空旷得很。

她靠在椅背上,眨眼道:“吃的不好的是你们吧?你要是饿了就找个地方吃去,我也正好尝尝这里的美食。”

北冥夜看了北冥连城一眼,北冥连城哼了哼:“今天的饭菜太难吃,没吃饱,去吃宵夜。”

北冥夜这才把车子开动,迅速开出北冥家。

有钱人家住的大多都是半山腰,北冥家也是一样,听说这座山头全都是他们家的,就连这条路也是北冥家所有的,他确实很有钱,可一想起这老头连北冥夜都给烫了,心里就不舒服。

那些有钱人是不是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所有的人都给要听自己的?怎么一个个都这副德行?别说其他,就是北冥夜……说到底,想出那样的办法将自己禁锢在身边,为所欲为,人本身就是和北冥夜一个鸟样。

只不过他外在修养看起来比北冥雄要好太多,至少,人家在外头形象还算不差的,也会讲那么一点道理。

揉了揉眉角,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奇妙,那北冥夜和北冥雄来比,根本就没有比较的意义。

不过,刚才是因为太激动,所以勇气可嘉,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她又开始慌了。

车子开了没多久她就看着北冥夜,迟疑了好一会才道:“是你带我来的,你得要确保我能安然无恙回东陵。”

北冥夜忍不住笑了笑,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眼:“原来你还是会害怕啊?刚才怎么就像个女侠一样,天不怕地不怕?连老爷子都敢泼,你厉害呀。”

要知道,在东方国际,还从来没有胆子这么大的人。

她,绝对是第一个。

名可咬着唇,听出了北冥夜的讥讽倒也不生气,只是真有几分后怕。

她泼了北冥集团的董事长,那个在东方国际可以叱喝风云的北冥雄。

这样的大人物,在过去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完全只能仰望的绝色,连见一面都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因为北冥夜,她这辈子真的都不可能见到北冥雄,可她却拿茶水泼了他。

心里又开始紧张了,盯着北冥夜,她嘟哝起小嘴,怨念道:“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拿茶水砸我,如果不是你今天被他泼茶烫伤了皮肤,我也不会那么生气。刚才的一切全都是你的责任,既然是你的责任,你就要负责。”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又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现在的名可和刚开始呆在自己身边时那个她真的很不一样,那时候的她死气沉沉的,除了听话以及在床上那些惊恐的表现,再没有其他。

可现在的她,生动活泼,有张力也有活力,这样的名可,更让他看得有几分舍不得已开目光了。

“专心看路,我可不想死在你手上。”身旁的北冥连城忽然哼了哼。

北冥夜勾了勾唇,这才收回从后视镜看美女的目光,专心看着前方的路。

忽然,名可却似想起来什么,侧头看着北冥连城,惊呼道:“你刚刚烫伤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受伤了没?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现在才想起来关心我,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北冥连城只是淡淡一哼便不理会她,侧头看着窗外。

名可知道自己的关心确实太晚了些,但刚才这样的气氛下,她哪里想得起来这件事?

离开北冥家之后心里又一直在不安害怕,北冥雄那句话谁知道会不会当真,要让她走不出东方国际,万一他真的私下里要对自己做些什么,那可真的是防不胜防。

这里毕竟不是北冥夜的势力范围之内,他身边也没有那么多能保护自己的人……

越想越觉得不安,她忍不住揪了揪北冥连城的衣角,怯生生道:“我看他似乎很惯着你的,要不回头你给我在他面前说两句好话,今天我们这笔账就一笔勾销好吗?”

北冥连城侧头看着她揪着自己衣角的小手,眼底眸光微微闪烁,忽然染上了几许愉悦的光芒,他道:“你这次可完了,老爷子是个极其小气又记仇的人,他记住你了,能不能走出东方国际只能看你的造化。”

名可一双眼眸越睁越大,揪着他衣角的小手也越揪越紧。

北冥雄不会真这么小气吧,难道他真的还要回头派人去对付自己?那她岂不是真的要死在这个地方?

“先生。”丢弃了北冥连城这个不靠谱的男人,她转而看着北冥夜,一脸哀怨:“先生,你要对我负责任。”

“怎么负责任?跟你结婚吗?”北冥夜淡淡丢出了一句。

名可嘟哝起小嘴,想都不想便拒绝道:“谁要跟你结婚?若是嫁给你得要一天到晚对着这个暴躁的老头,我宁愿死了算了。”

不料只是几句抱怨的话,竟让北冥夜脸色一沉,吱的一声,车子在一瞬间停了下来。

名可没有半点准备,坐在后座也没有扣上安全带,为了和两个人都能说话,她自己坐在中间。

他这一个急刹车,她尖叫了一声,立即就往前头两个人的座位之间那道缝隙扑了过去。

一只大掌落在她胸前,愣是将她固定了下来。

北冥夜回头看着被自己大掌握住的地方,眼底闪着几许寒光:“嫁给我有这么难受吗?身体已经被我玩过了,除了嫁给我,你还能嫁给谁?”

名可完全反应不过来,还沉静在刚才的惊恐中,听到他这话也似乎没听懂他说了什么,只是分明感觉到胸前那份触感怪异得很。

垂眸一看,男人整邪恶地收拢着五指,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一巴掌挥了出去将他大掌打开,她人也迅速往后座躲了回来,瞪着他气呼呼道:“混蛋,你又占我便宜。”

北冥夜脸色却依然不怎么好,再瞪了她一眼,才转过身继续将车子开动,往山下开去。

名可真的郁闷死了,自己占了她便宜,居然还像是受委屈的那个一样,瞪着她的时候那叫什么眼神?

不过,他刚才说什么?

身体被他玩过了,除了嫁给他,不能嫁给其他人……

他什么意思?

不可否认,在想起来北冥夜刚才所说的话之后,名可呼吸乱了,心跳也快了,整个人莫名就不好受了。

也不是不好受,应该说,她有点不明白自己现在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只能嫁给他……他在暗示什么吗?

可是,他刚才除了愤怒,眼底什么都没有,这样的他又让自己困惑得很。

究竟是在给她暗示什么,还是不过气她那句不愿意嫁给他的话?是大男人主义的产物吧?自己不要的东西,也不允许别人去碰。

她怎么会联想那么多,以为他真的有和自己结婚的打算?

北冥大总裁和她相识至今,什么时候对她说过半句喜欢的话?连一句喜欢都没有,结婚,远到连仰望都望不到。

北冥连城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致,不知道在想什么,名可独自伤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北冥夜似乎在专心开始,一路上没有谁再说半句话。

车子在一家餐馆外停了下来,名可往窗外看了眼,居然只是最普通的餐馆,连停车位都没几个的那种。

看到这么名贵的车子停下,连服务员都被吓到了,等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更是连在餐馆里吃宵夜的顾客也惊得完全移不开目光。

最后,连老板都被请出来了,因为那些服务员心里不安,生怕招待不了这样的人物。

这车子虽然不知道具体价值,但,少说上千万,能开得起这种豪车的人,背后拥有着怎么样的势力,可想而知。

名可也从车上下来,没想到的是,餐馆老板出来看到北冥夜和北冥连城之后,居然扬起了一脸笑意,迎了过去朗声笑道:“这两个家伙,什么时候回来的?”

原来认识的。

名可跟着北冥家兄弟两走进餐馆,在包厢里落座,一遍吃着宵夜一边听他们说话,才知道原来北冥夜和北冥连城年少的时候经常会到这里来蹭饭吃。

听起来,这位叫丁叔的男人和北冥家这几个孩子都亲得很,北冥夜甚至北冥连城在对着丁叔的时候,那态度和对着北冥雄时完全是差天与地,弄得名可真有几分怀疑谁才是他们的亲人。

不过,北冥雄自己那样暴躁的性格,大概这两兄弟年少的时候在他手底下没少吃苦头,感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这小丫头长得真标致。”丁叔的注意力总算落在名可身上,朗朗笑了笑,他问道:“你是夜的女朋友,还是连城的?”

名可一张脸微微红了红,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连城队长和她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但,说她是北冥夜的女朋友,似乎也说不过去,人家谈恋爱好歹会先有个表白,他们什么都没有,算哪门子的男女朋友?

自己要是乱认了,回头那家伙又要笑她了。

“是先生的秘书。”她挤出一点笑意,连看都不看北冥夜一眼,冲丁叔笑道:“丁叔好。”

“这么好的小丫头,光是当个秘书就浪费了。”丁叔笑呵呵的,对北冥夜挤了挤眉眼:“看着这么嫩,成年了没有?帝国集团有这么缺人手么?别弄个什么非法雇佣童工的罪名来。”

北冥夜勾了勾唇,盯着名可粉嫩嫩的小脸:“原来贴身小蜜也算是秘书,抱歉,我要是头一回听说。”

见名可窘得顿时连耳根都红了,他才看着丁叔,笑道:“绝对是成年的,过两天就要二十岁了。”

“那什么时候请丁叔喝喜酒?”这还是这家伙第一次带女孩子到他这里来,过去从来都只是他们三兄弟过来的,就连北冥黛黛也很少有机会跟着他们过来。

名可指尖还是忍不住紧了下,不说话,低头喝着饮料,耳朵却竖得老高。

今天怎么一个个都在说北冥夜的婚事,弄得她总是莫名地紧张。

北冥夜却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尝了口秘制的玉米浓汤后,忽然道:“老爷子让我和夏千金结婚。”

“报酬呢?”丁叔脸色微微有几分沉,问道。

“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说起这个,哪怕北冥夜脸上还是有笑意,但,眼底却透着一种莫名的寒光,“当然,得要生了儿子才可以。”

“那老狐狸还是这么狡猾。”丁叔哼了哼,说起北冥雄,似乎心情也不怎么好。

见名可一直低着头喝饮料不说话,他瞟了北冥夜一眼。

既然自己的小女朋友在这里,说这种话也不怕伤了人家的心。

但北冥夜却似乎没有接收到他的暗示,由始至终,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丁叔有点看不明白了,这小子究竟是真的在意人家,还是不过是玩玩的对象?但,要只是随便处处的女孩,他不可能会带她到这里来。

他眼底透着什么,又问道:“那你呢?答应了没有?”

“丁叔觉得我要不要答应?”北冥夜不答反问道。

“你是认真的?”丁叔看着他平静无波澜的眼眸,蹙了下眉心。

“当然是认真的。”北冥夜还是笑,哪怕这么说着,别人还是没办法从他话语里头听出他有多少认真的成分,应该说,根本看不透他的真假。

丁叔没有立即回应。

平心而论,北冥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个诱惑确实不小,只不过,他现在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了么?

他的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名可身上瞟去。

仿佛注意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名可终于抬起一张淡然的小脸,冲三人笑了笑:“我吃饱了,有点不太舒服,我回车上去坐坐,你们慢慢聊。”

她站了起来,看着北冥夜:“钥匙呢?”

北冥夜将钥匙从兜里摸了出来,递给她。

没有任何挽留,没有半句否认的话,原来他真的巴不得让自己早点离开,他和丁叔好继续讨论娶夏千金的问题。

北冥集团一成的股份,这个条件多么诱人?她怎么会天真地以为北冥夜和别的生意人不一样,不可能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勉强自己?

事实上,那根本不是什么蝇头小利,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字的金钱,还有背后代表的势力。

他是生意人,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结婚,总是要找对他最有利的对象,做对他最有利的事情。

是自己太天真,太异想天开了。

名可离开的时候,那一身落寞没有谁看不清楚,北冥连城只是淡淡看着她,直到她离开他也没有说过半句话。

至于丁叔,心里不知道淌过些什么,或许是可惜,也或许是不解。

等名可离开,给他们关上包厢的门之后,他才看着北冥夜问道:“真的打算和夏千金结婚么?那女孩,你不喜欢吧?”

岂料北冥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倒是轻声问道:“她现在怎么样?病好了没有?”

丁叔一怔,差点反应不过来,敢情,刚才只是为了让那小丫头离开?

片刻之后,他才正了正脸色,低声回道:“还是老样子,小病是好了,但……”

“我明白了,谢谢丁叔帮我照顾她。”北冥夜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每每谈起这话题,他脸上那些笑意总是会消散无踪。

北冥连城虽然一直不说话,但也明显在专心听着他们的话语,北冥夜不说话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她身边照顾的人可靠吗?这两年有没有什么异动?”

“没有,我的人都在盯着,放心,那两个护士身家清白,只是普通的女孩。”丁叔看着他道。

北冥连城抿着唇,指尖还是忍不住升起点点凉意,他看着北冥夜,迟疑了好一会,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见见她?”

北冥夜指尖一紧,对上他的目光,眼底有几分说不出的幽黯。

半晌,他才道:“现在还不行,再过……”

话还没说话,忽然,餐馆外头那条街道上传来了一阵刺耳的撞击声,轰的一声,尖叫声随之而来。

那是……两辆车子撞到一起的声音!

外头忽然传来了轰的一声,很明显是两辆车子撞在一起的声音。

那一声巨响过后,尖叫声随即响了起来,还在包厢里头的三个男人同时心头一震。

丁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已经霍地站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从包厢里闯了出去。

他们的车停在马路边那几个仅有的停车位上,出去的时候分明看到另一辆车子缓缓后退,也不怕这里是车流不息的大街,后退了之后,又缓足了劲迅速向北冥夜的车子撞去。

车子里面的人,打算继续撞那辆停在路边的豪车。

女孩子们尖叫的声音到处都在窜起,北冥夜只是看一眼,一下便尝到了恐惧的味道,管不上其他,他立即迈开大步向那辆车子冲了过去。

可他和车子的距离始终还是有点大,再加上那辆车子是卵足了劲向他的车子撞去,速度这么快,他速度哪怕再快也阻止不来。

又是轰的一声巨响,他的车子再次被撞凹了一片,幸而这辆车子是重型车,在这么大的冲击力也只是凹了一大片,并没有翻车。

那辆车子又在后退,车头已经撞得不成样了,却还是打算再来第三次。

可这回不仅北冥夜,就连北冥连城也已经赶了过去。

北冥夜大步跑到街上向那辆车子追了过去,车子里的人心里已经有几分胆怯,想要逃,但又仗着自己在车里,似乎并不需要害怕。

看到北冥夜冲过来,他一咬牙,将车子退到街道另一边的最远处,就要第三次往前方冲去。

北冥夜在他换挡的时候追了过去,没有半点迟疑,抡起拳头就往紧锁的车窗砸下。

车子里头的男人本以为这车窗足够的结实,以人力根本不可能将它打碎,正要踩上油门向那辆已经被撞凹了一大片的车子撞去,不料耳边竟真的响起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北冥夜的一拳,居然真的将车窗给砸裂!这是什么力量?这简直是可怕!

车子的男人吓得心头一紧,连油门都忘记要踩了,转头便惊恐地看见北冥夜将他的车窗击出了一片裂缝。

这下人是彻底害怕了,哪怕是训练多年的杀手,也扛不住窗外这个疯狂的男人这么强悍的气息。

生怕他真的把车窗给击碎,男子在一瞬间的恐惧后,忽然那心一横,又一脚往油门上踩去。

只要速度足够的快,北冥夜一定会被甩出去,只有将他甩出去,自己还可以逃过这个魔鬼的纠缠。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的脚才刚踩上油门,北冥夜的第二拳已经到了。

这次,因为车窗本来已经被他击出几道裂缝,这一拳竟直接穿过车窗击在了男人的头上。

戴墨镜的男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头一侧,竟已昏死了过去。

可他的脚还在油门上,车子依然在前行……

北冥夜顾不上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大掌落在车门内侧,迅速将车门打开,人立即钻了进去,在车子再一次撞上自己那辆轿车之前,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刹车的位置,一脚踩了下去。

吱的一声,急刹车的声音响起,大街两旁所有惊恐的视线全看着掉在那辆车子上的男人。

那是个让人由衷感觉到畏惧的男人!只见那个男人的手臂上还淌着血,人挂在车门上,看起来危危险险的,高大的身躯只有三分之一在车子里头,人似乎随时都会被车子甩飞出去。

在探索了两秒之后,北冥夜的脚找到刹车,在车子第三次撞上自己的轿车之前,用力踩了下去,车子在撞上那辆轿车之前,终于硬生生停了下来。

可是,更危险的还在后面!

“老大,当心!”已经打开车门将名可从里头拉了出来的北冥连城抬眼一看,竟看到街上一辆大卡车迎面向北冥夜所控制的那辆车子冲来。

车速那么快,竟是完全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这不是意外,根本就是谋杀!

北冥夜的视线从北冥连城怀里的名可身上收回,侧头看到几乎要撞上他们的大卡车,他一手落在车门边框上用力一摁,整个人从车子里头迅速向车外扑了出去。

扑到地上之后,他顺势一滚,在卡车撞上车子的那一刹,只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他终于是躲过了那一劫。

回头一看,那辆大卡车将街上已经破败不堪的车子连同里头的人迅速撞飞了了出去,撞上车子之后,受损不算太严重的卡车一个急转弯,迅速拐入另一条街扬长而去。

这么大一辆卡车,速度竟快得连轿车都比不上,从街道拐过去之后,转眼已不见了影踪。

轰的一声,不远处,那辆被撞飞的轿车经过一阵爆炸之后,燃起了一推熊熊大火,里头还在昏迷中的男人一瞬间便被烧得面目全非。

北冥夜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没站稳,忽然一人匆匆撞到他怀里,抱上他的腰杆,用力抱着。

她身子在颤抖,眼底也有泪,整个人有几分疯狂,他明显能感觉到她的恐惧和不安。

大掌落在她脑袋瓜上,没发现她身上有任何伤口,他才狠狠松了一口气。

北冥连城赶了过来,丁叔也赶到他们面前,看到北冥夜还在流血的手臂,丁叔忙道:“你手臂受了伤,赶紧去医院收拾一下,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有劳了。”回答他的是北冥连城,接过丁叔递给他的钥匙,他看着北冥夜,沉声道:“先去医院看看,顺便也看看这丫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知道手臂那一点伤老大根本不放在眼里,但血流得这么猛,再不去医院,哪怕是铁打的人,他也怕他抗不过来。

既然他不在意自己,那么,拿这丫头来说事,他总不至于不理会。

果然在听到他说要带名可去医院看看哪里不舒服之后,北冥夜才从失而复得的震撼中回过神。

大掌拍了拍名可的肩头,沙哑磁性的声音从她头顶上缓缓响起:“没事了,我们去医院看看,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名可哽咽着从他怀里抬起头,一抬头便看到他那条长臂染满了猩红的血迹。

刚才根本没注意到,只知道北冥夜和那辆车一起,就要被大卡车给撞上了。

看到他没事,名可说不出自己有多激动,奔过去抱他的时候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他还活着,他没有被卡车撞飞,他还活着自己的视线里。

她不知道,如果刚才他和那辆车子一起被卡车撞飞出去,自己以后要怎么办。

没了北冥夜的日子,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莫名的恐惧终于被压了下来,现在一看到他手臂伤成这样,名可哪还敢抱着他矫情?立即和北冥连城一起把他扶到车上。

北冥连城跨进驾驶座,立即将车子驶出道路上,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丁叔去处理,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将那个不要命的男人送去医院上药。

过去他还可以用轻描淡写的态度欺骗所有人,让大家以为他对名可真的不过是比“玩玩”多几分认真的态度,可经历了刚才那一切之后,北冥连城知道,这个男人,他真的沦陷了。

眼底的恐惧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十几年,他们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不断,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老大有这么惊慌的一面。

人都被吓成这样了,比自己面临死亡还要害怕,若是生命中出现一个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这个人,他是不是真的还能用无所谓的态度去对待她?

无所谓,不过是掩饰罢了。

或许连北冥夜自己都不知道,那份情已经那么深那么深,等他发现以后,接下来的路是不是真的可以沿着计划走下去?

“身上有没有伤?刚才有没有被撞到?”上了车,北冥夜还不忘审视着名可,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受伤。

名可怕他乱动自己的手臂,让鲜血流得更猛,她忙摇头急道:“你不要再动了,你还在流血,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

北冥夜不说话,只是一直瞪着她。

名可又道:“我真的没事,你的车子还算坚固,我躲到车子的另一侧,只是碰了一下脑袋。”

“碰到哪里?让我看看。”一听她说碰到脑袋,他的语气顿时又急促了起来,把她拉了过去,想要仔细审查她头上有没有被撞破的伤口。

为了不让他担心,名可主动将自己的脑门迎了过去,长指落在上头轻轻揉了揉:“没事,只是撞了一下,鼓起了一个包。”

北冥夜的长指落在她头发上,指尖有血,在她头发上揉了揉,立即也让她头发染上了血迹。

他把大掌伸了下来,想要在自己身上找一个干净的地方把指尖的血迹擦干净,但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没哪里是干净的。

无奈只能带着血的长指在她脑门上摸索了起来,脑门上果真起了一个包,还是个不小的包,不过,至少没有撞破也没有流血,直到这会儿,他才真的彻底松了一口气。

左臂将她一揽,用力揽在怀里,脸埋在她的头上,一直在吻着她的头发。

刚才他真的很害怕,尤其在餐馆里出来看到那辆车子无情地撞上他的车时,那会连心脏都忘记要跳动了。

这丫头在车里,他很怕,怕她和车子一起被那辆车给撞扁,那样的惊恐惧怕,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尝试过。

名可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在意,他搂着自己时的力量那么重,重得她连呼吸都有几分困难。

可她心里高兴,北冥夜在意她,他真的在意她的死活,为了她,他刚才也是发疯了,甚至还差点被卡车撞到。

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沾满了不安。

那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她甚至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想要杀她,还是杀北冥夜,她只知道,这个东方国际处处都透着危险,让人不安得很。

这才是他们来的第一日,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接下来的半个月,她真的能在这安然无恙活下来吗?

可人在他怀里,忽然又觉得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安全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她不怕,真的不怕。

三更半夜的,医院的会诊室里热闹得很,简直像是被炸开了锅那般。

北冥夜的车子在路上被人恶意撞击,撞击他的那辆车子后来又出了意外,被一辆卡车撞飞了出去,爆炸自燃了起来,连里头那个开车的人都被彻底烧焦了,目前还查不出他的身份。

这事,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传到了不少人的耳中。

北冥夜前脚刚到医院,在医生和护士的忙碌下把手臂上残余的玻璃碎片挑了出来,也将伤口包扎好,那些人后脚便到了。

老爷子没有过来,过来的是东方御,听说老爷子心里焦急得很,看到北冥夜没事,东方御立即给北冥家里打了个电话,向老爷子汇报情况。

夏千金也在火狼的陪同下赶了过来,一见北冥夜严密包扎起来的右臂,她小嘴一扁,眼泪又在往下淌:“夜哥哥,究竟是谁把你撞成这样?是谁这么狠心想要杀你?你告诉我,我让火狼把他杀了给你报仇。”

北冥夜有点烦,这个时候见名可乖乖呆在一旁,竟没有呆在自己身边,他脸色沉了沉,盯着她道:“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来照顾我。”

语气并不怎么好,但名可知道他这一刻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当他心烦的时候,态度总会比平时糟糕些。

当然她也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心烦,看到夏千金这个女人,别说是他,就连她自己也烦得很。

还没靠近,手腕已经被他扣上,一把被他拉入怀中。

她轻轻推了推,看着他受伤的胳膊,低声道:“先生,你的伤才刚包扎好。”

“你去检查了没有?”刚才分明让北冥连城带她去检查的,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有没有去。

“查过了。”名可匆匆瞥了北冥连城一眼,刚才当然没有去,因为一直守在门外,想要知道他的最新情况。

看到她眼底的心虚,北冥夜立即就怒了,充满寒气的双眸落在北冥连城身上。

北冥连城耸了耸肩,无奈道:“她不愿意走,难道我还要把她扛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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