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仲远慌忙上前,他眼眶通红,轻颤着拉着床上人枯槁的手掌,“母亲,昨日不是已然大好,怎么会这样?”
太后此时已经无力回应他,只是睁着惊惧的眼睛嘴唇蠕动,一副有话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皇帝见状,连忙看向跪在脚边的人,“太医,太后究竟是什么病?”
跪在一旁的太医闻言,战战兢兢的抬起头,心里再三斟酌才心一横禀报道,“回陛下,太后娘娘凤体无恙。”
都吐血昏迷了,能是无恙的样子吗?
韩仲远一听这话,眼睛一瞪,震怒道,“你这庸医,朕看你是不想要脑袋了!来人...”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那名太医连忙求饶,磕头如捣蒜,“臣不敢欺瞒陛下,太后的脉象确实沉稳有力!”
“陛下若是不信,大可请其他的太医前来一同诊脉!”
眼前的人医术不错,又是自己的亲信,想来应该不会欺骗自己,但他不可能只听对方的一面之词。
想到这,韩仲远眸光微闪,对着身旁的贴身太监使了个眼色。
赵公公会意的退出大殿,没一会便带着好几个太医回来。
然而,诊断的结果却都是无恙。
就在韩仲远被气得,即将大发雷霆时,赵公公却在此时突然说道。
“太后近来被噩梦滋扰,何不请司天监来看一看?”
听到这话,皇帝看着一副气若游丝,又找不到原因的太后,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点头应下。
深更半夜,司天监监使被一道旨意召进了宫。
“陛下,臣夜观天象,发现属于太后的星象被一股怨气笼罩,而对应的东南方,却有一颗星在吸食太后福泽!”
韩仲远看着眼前还在皱眉掐算的人,急道,“何意?”
“这...”监使有些疑惑的抬眸,“按理说,这星象本该被皇家福泽压制才对,只是不知为何,这两日突然失去了什么禁锢,如今光芒大盛!”
“微臣无能,只算到这些,其他的,天机难测!”
听到他的话,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公公突然俯身凑到皱眉的皇帝耳边,轻声道,“怨气...东南方...那不是玳...”
对方话里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韩仲远猛地转头,冷厉的眸光中怀疑之色一闪而过。
从小就服侍他的赵公公心中一惊,连忙跪地道,“陛下,老奴只是担心太后娘娘的凤体,随口猜测而已,别无他意!”
帝王之威,恍若雷霆般呼啸而出。
众人跪伏一地,一时间,宫殿内静的落针可闻。
约么一盏茶之后,韩仲远眸光微闪,收了浑身气势,淡淡道,“都出去!”
那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随着帝梓元改名帝承恩的旨意被收回,太后顷刻好转后,皇帝又一次召见了司天监。
刑部。
洛铭西正和太子韩烨商议公事,却接到了宫里来的圣旨。
“朝令夕改,陛下此举究竟何意?”
韩烨看着圣旨上命洛铭西去玳山迎回帝梓元的字样,温润的眉宇微蹙。
而洛铭西,虽然不知道韩仲远的打算,但只要帝梓元还是帝梓元,帝家不受羞辱,其他的他都不在意。
不过,能够回转圣心,这件事定是有人暗中运作。
但以他的势力,竟然查不出是谁在帮他们。
而任安乐也对此颇为费解,但想来,背后的人对他们应该没有恶意。
想通了之后,两人便不再纠结。
“安乐,这次我倒是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那位假的帝梓元,以防她回来暴露,妨碍我们的计划!”
任安乐闻言,美眸中隐含感动道,“铭西哥哥,谢谢你为我筹谋。”
“洛家本就是帝家的家臣,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洛铭西从小就守在帝梓元的身边,将她当做妹妹一般的保护。两人亲如兄妹,帝家的仇也相当于自己的仇。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朝经营十年,期待着为帝家翻案。
三天后。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洛铭西带着韩仲远派来的一众宫女太监,浩浩荡荡的去了玳山。
彼时,宣宁正坐在棋盘前与自己对弈。
慕青在一旁看着他如此坦然自若的样子,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踌躇道,“您...真的要下山吗?”
下山去争那个太子妃之位吗?
他言语中的苦涩,即便是宣宁不怎么在意也听得清楚。
“慕青,有些事我不说你也该明白!”
宣宁连眼神都未给对方一个,自顾自的落子道,“去收拾东西吧。”
看着他冷漠的态度,慕青想到自己的身份,只能不甘心的捏了捏手掌。
转身离开之前,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面前气质出尘的人,眸光中闪过一抹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