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颍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小难,你在干吗?”
肖难回头看了扬颍一眼,眯眼笑了起来。
“我在背诗啊扬姐姐。”
扬颍走了过去,指了指她肩膀上的扁担和挑着的水桶。
“哦,我去井里挑水啊,每天都要挑的,缸里肯定是没水了。”
扬颍愣了一下,想到了厨房的大缸,旋即好奇的问了一句:“你们每天用的水,都是自己挑的吗?”
“嗯。”
肖难点点头。
“村里面有一口公共用的大井,家里没有井的我们都在那里挑。”
扬颍的胸口一阵澎湃。
“那为什么不打一口井啊?”
肖难笑了笑。
“没钱。”
扬颍当即生出一股莫名的心酸。
“行,姐姐陪你一起去。”
“好。”
走出院子,往左走五六分钟就到了一口大井旁。
这个时候,已经有三四个和肖难一般大小的女生提着桶过来挑水了。
她们 的脸上大多都带着笑容。
看到肖难身旁跟着一个陌生人,她们是既青涩又好奇, 走到肖难的身旁,轻声的问了一句:“她是谁啊。”
肖难直接就说了出来。
“是扬颍姐姐,暂时住在我们家。”
“喔,好漂亮的姐姐,和杨夏哥哥家的那群姐姐一样。”
“嘿嘿嘿,杨夏哥哥优秀吧!”
“还要你说,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了嫁给杨夏哥哥。”
“哈哈哈哈,你在做梦吧招娣。”
这时一旁的一个女生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女生撅了撅嘴,打了一桶水倒在自己桶里面。
“你等着,我长大了肯定嫁给杨夏哥哥。”
“那我也要。”
一旁的扬颍笑了起来。
要说童叟无忌呢。
小时候是表现自己内心最真诚最勇敢最真实想法的最好年纪。
渐渐长大了,那些天真如梦一样的想法,就只能埋在心底了。
这一刻看到这群孩子们的灿烂笑容。
扬颍的心灵再次被洗涤,同时也足以看出来杨夏在村民们的心目中是如此伟岸。
女孩子们一个个挑水走了。
扬颍看着肖难熟练的把公用的水桶在井里面大满水然后提上岸再倒入自己的水桶里,等倒满之后,她忽然来了兴致,对着肖难道:“让姐姐试试好不好?”
肖难抿嘴笑道,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丝纯真的轻蔑。
“我奶说,你们城里人干不了这个。”
扬颍双手叉腰,不服输的道:“我不信,我今儿非得试试不可。”
“那好呗,你要是不行了就让我来。”
肖难把扁担递给扬颍之前特意把绑住钩子的绳子调的长一点,毕竟肖难比扬颍矮了一个多的头。
扬颍将钩子勾住水桶,蹲下身,用双肩去给扁担受力然后慢慢的站了起来。
并不需要多大的力气,只是扬颍挑水的样子有些滑稽。
她一脸兴奋饶有成就感的对着肖难炫耀道:“你看,我这不是挑起来了吗?”
肖难这丫头一边笑着一边鼓励:
“姐姐你真棒,走两步试试。”
“这有什么!”
扬颍得意的往前走了两步,结果两只桶晃悠了一下,好些水撒了出来,一旁的肖难连忙躲了开来,扬颍的鞋子和衣服直接湿了一大片。
感受到脚面的一阵冰凉,扬颍停了下来,整个人直接就尬住了。
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这万一撒上一路的话,到了家,那不就挑了个寂寞。
“姐姐,还是我来吧!”
肖难在一旁说了一句。
可扬颍还是有自己的小傲娇的,不服输,动作慢了一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惯性,往前又走了两步。
这一下,水晃出来的少了,扬颍有了成就感便继续控制好节奏继续往前走。
可还没走一百米远,肩膀上传来的一阵压迫过后的酸痛以及负重感让她又停了下来,连忙把水桶放下,整个人摸着肩膀大口的喘息着。
肖难看了一眼快要落下的夕阳。
“姐,还是我来吧!”
扬颍认怂的点点头。
肖难一上手,那是直接用单肩直接就把两桶水挑了起来,整个人的动作非常麻利,往前走的时候也不晃荡不别扭,还没等自己休息够,肖难小丫头就已经挑着水走出了百米外。
他连忙追了上去,肖难却是一口气挑到了厨房,脸不红心不跳,跟个没事的人似的。
“还是你厉害。”
扬颍不得不服。
“我都习惯了。”
“姐姐你好好休息吧,我得趁着太阳落山把水挑完,趁着天没黑写完作业,就不陪你玩了。”
扬颍的内心再次咯噔了一下。
半个小时后,院子内。
落日与晚风深情地相拥。
肖难小丫头坐在台阶上就着一张方凳子写起了作业。
晚霞的光打在小丫头的脸上竟让扬颍觉着有些耀眼。
她坐在门槛上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来走进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面拿着一个信封。
等到小丫头做完作业,她才把信封递了过去。
“小难……这是这个月的房租。”
肖难有些难为情的接了过来,双手一捏,竟觉着有些厚实。
她连忙拆了开来,从里面拿出了一大叠的红色大钞。
“这么多!”
肖难惊讶的看着扬颍。
“一共是五千块,我们中午说好的不是。”
肖难这丫头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钱,最多的一次还是杨夏哥哥给的两千块。
拿着这些钱,肖难几乎没有犹豫就递回给了扬颍。
“姐姐你误会了,我说的是五十块,不是五千块。”
扬颍没有接,转而十分强硬的说道:
“那我不管,我想的就是五千块,中午就已经成交的,不许反悔。”
“而且事先说明,这五千块是不包括吃饭水电还有财物损坏等等,这些都需要格外计算,你赖不掉的!”
肖难一脸奇怪加无语的表情。
这明明不是自己赚了吗,怎么对方说的好像是自己亏了一样!!
“赶紧收下吧。”
肖难还是摇摇头:“不能收,奶奶不答应的。”
“那你就丢掉吧,反正我是不会收回来的,做人要言而有信,这是姐姐的信条!”
“啥条?”
“做人的原则。”
“奥。”
肖难嘟囔了一句。
“可我奶这破房子哪里值这么多钱呢!”
“值!”
扬颍只说了一个字。
因为她知道,对于一个抑郁症患者来说,在这里贩卖的快乐时光是无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