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日,吴煦再未回过马车,一路率军朝腾岩郡方向急行。
林知皇被吴煦好吃好喝的安置在马车内,除了方便,再未有下车之时。
因为此,憋在马车内的林知皇久不动弹,肉眼可见的圆润了起来。
这期间,林知皇也被人带着去见了虞沟生一次。
相较于林知皇的郁闷,虞沟生可以说是活力四射了。
见到林知皇被吴煦手下的亲兵带来看他,当即就抛下了手上正在调制的解毒药剂,乐颠颠地迎跑了过来。
还不待林知皇说话,虞沟生便兴冲冲的在林知皇面前大赞起吴煦的好来。
言吴煦不仅不因他的容貌,视他为鬼怪,反而对他以礼待之,视他为友,敬为上宾,这里的士兵更是待他极好,从不以异样的眼光看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能有一天与一群人和谐相处。
虞沟生兴奋的对林知皇大说了一通,通篇话的意思总结下来就是:
他待在这里实在太开心了,不想走了。
吴煦去哪,他就去哪!
很显然,如今吴煦已在虞沟生这里取代了林知皇先前的位置。
在短短的时间内,虞沟生“移情别恋”了,要跟着吴煦走,不再执着于林知皇。
林知皇对着这样的虞沟生无语了好半晌,方才问:“不与师父会合了吗?”
虞沟生开朗笑道:“无妨,总跟在师父身边也没意思,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又交到了这么多和善的友人,我玩好了再回去。”
林知皇木声问:“就不怕师父担心吗?”
虞沟生十分不忿道:“之前师父耳提面命的让我不要现于人前,会招来恶意之人.....结果.....哼!师父骗人!”
“虽然见我容貌者,惧我者多,但明明也会有许多不惧我的人,就像你.......我碰见的吴煦,还有他手下的这些兵,不都是对我怀有善意的人吗?”
“师父这般骗我,就让他担心一阵,我....们玩好了再回去找他。”
虞沟生到底没有因太过高兴,而忘记林知皇现在是他师妹的身份,说话时加了个“们”字,没有引起他人注意。
林知皇对着这样善变和“滥情”的虞沟生,有多郁闷和无语只有她自己知道,但苦于四周都是吴煦的亲兵,林知皇有些话也不能说,唯恐与虞沟生交谈太多,暴露了他们非是师兄妹的事实。
总之这次与虞沟生见面,林知皇从虞沟生这里听了满耳朵的夸赞吴煦的话,就被吴煦亲兵又客气的带回了一直被看押的马车,完全没有找到机会单独和虞沟生讲话。
该如何诱骗虞沟生和她走,是林知皇这几日思考的课题。就在林知皇凝眉想事时,马车帘被掀动,久不见回返马车的吴煦,终于再次回了此处歇息。
吴煦掀帘进来后,对架着手坐在窗边的林知皇有礼的一颔首,然后寻了一处位置,和衣倒头就睡。
林知皇见吴煦连日赶路,这会似是真累了,眼眸微闪,开口道:“吴将军,你在此睡觉,我一未婚女郎待在此处到底不妥,可否让我去与师兄同乘一辆马车?”
吴煦睁眼看向林知皇:“你师兄与几名伤兵同乘一辆马车,全是男子,且伤兵着装不齐,你去那处待着,更是不妥。”
“我......”
吴煦打断林知皇后面的话,不容置疑道:“这几日要急赶路,还请林娘子海涵,等出了权王治下,本将军会为你单独安排一辆马车。”
话落吴煦闭眼就睡,独留林知皇暗自咬牙。
这吴煦,到这时都还未对她放松警惕,定要亲自看着她才放心。
无计可施的林知皇从满脸络腮的吴煦脸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窗外急速倒退的风景。
罢了,吴煦在权王治下全身心紧绷,不想出丝毫纰漏,她想在这里找到机会脱离他的掌控,是不可能了,不若先跟着吴煦一起离开权王治下,再行......
等等,林知皇停下思量,凤眸眯起向窗外回看。
方才略过的那棵大树枝干上,好像立了名身着青衣的人。
林知皇将头探出窗外再三细看,又不见了人。
眼花?
林知皇收回头,手指轻扣窗棂边缘。
“看到了什么?”方才闭目的吴煦坐起了身。
这人......果然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
林知皇想了想,如实道:“刚才....好像在右侧略过的树间,看到了一名身着青衣的人。”
吴煦起身走来窗边,撩帘极目远眺,并未看见其他。
放下窗帘,吴煦审视地看向林知皇。
林知皇问:“可有人?”
吴煦:“以我的目力,没发现人。”
林知皇挑眉,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那应该是我眼花了?”
吴煦不置可否,扬声唤来副将箫铛,吩咐道:“派几名好手去东面的树林间探探。”
“另,今夜不歇,继续赶路,明早卯时至辰时军队休整。”
“诺!”副将箫铛在马车外领命,下去办事,传令全军。
这边吴煦下令全军继续前行,当夜不休,官道边的枝繁叶茂间,有一名须发皆白的道人拽着一如谪仙的青衣郎君往更深的林间走。
齐冠首任由思宁道人拖着往深林处走,头疼道:“师父,我们都跟了一日了。大师兄既然不愿跟我们走,任他去就是,他今年都及冠了,想去哪便去哪。”
思宁道人气咻咻道:“闭嘴,若不是为了救你,老夫岂能将见雪弄丢?”
齐冠首无话可说。
思宁道人回望官道上那行的军队,焦虑地挠树:“一会不看着他,就让人给骗走了,放任他一个人在外面,老夫岂能放心?”
齐冠首听到有动静向这边探来,先带着思宁道人避开这处,方才浅声劝道:“师父,大师兄不可能一直跟着您,难免孤寂,吴煦看着也没亏待大师兄,自让他去。”
“大师兄在外面玩腻了,自然就会回来寻您了。”
“不行!他受伤了怎么办?饿了怎么办?冷了怎么办?被人害了怎么办?”
思宁道人焦虑的不行,一连跳脚说了好几个怎么办,拍腿坐在地上干嚎起来。
说来说去,虞沟生就得跟着他,只要离了他,他就不会放心。
“你这师弟怎么当的?你大师兄都让人骗跑了,你怎还能这么淡然?看看那天方子现在的惨样,那吴煦能是什么和善人?”
“你大师兄这么屁颠颠地跟着他,能有好?”
齐冠首见思宁道人胡搅蛮缠起来,额角抽痛,深深地为自己能有两个顽童似的师父默哀。
齐冠首叹了口气:“那我趁这支军队休整时,潜进去带回大师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