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鹿笑:“二师兄想要什么好处?”
吴煦断口道:“到时陈州攻打览州,你领兵前来助攻。”
王鹿偏头想了想,轻笑:“那鹿有些吃亏。”
吴煦也笑,商量道:“我帮你掌军打兹州兰海郡时,会书信一封让陈州那边调些兵马到兹州边境,做出强攻之势,不定时滋扰与兹州交界的黄匀郡,以分兹州黄匀郡精力,让它无法援军兹州兰海郡,如何?”
王鹿眸底闪过满意之色,鹿眼弯了起来,明显很满意这项交易,肃声道:“好,那便一言为定。”
林知皇从医营正骨出来后,就被跟着吴煦的亲兵队长送到了一处寝帐内休息。
刚入帐,林知皇的神色就冷沉下来,大步行到帐内的茶桌边坐下,却没有喝水。任何水和吃食,在林知皇没有确定这是否无异之前,都不会入口,除非她看到有人在她面前亲自先试吃一口。
之前躲在民宅中解蛊时,那妇人送给她的吃食,林知皇就一口都没有动过。
小心无大错,林知皇有了一次被继祖母钟氏药晕,下异人蛊的经历,对这些事就格外小心。
这会终于独处,林知皇开始整理今日撒泼作态,费尽心力从旁人嘴中打探到的所有信息。
一、王鹿治下势力原先有人想夺权,且危害不小,王鹿难控此人,逼得他腿伤好了亦得装伤,以此诱引那蛰伏之人出手。
但从今日她跟随吴煦出腾岩郡郡城时的情况来看,王鹿这次是终于找到了名正言顺肃清手下,且不会引起手下势力大动乱的时机了,现在郡城四个城门紧闭,怕就是在封城绞杀手下的叛乱势力。
王鹿手下这场动乱过后,腾岩郡的势力,将尽掌于王鹿之手。
她原先从民宅内被吴煦带出来前,不知这些信息,以为被抓后,还会再随吴煦再在腾岩郡郡城内的郡守府内暂住,倒是料错了。
现在花铃被封闭在了腾岩郡郡城内,怕是要等王鹿手下人封城肃清了手下乱党,才能得信再从城内出来寻她了。
想到这里,林知皇曲指轻敲桌面。
二、王鹿如今准备带兵出征兹州兰海郡。
出征兹州兰海郡啊......
与其说王鹿这是在急着扩充地盘,倒更像是在提前截断苗跃伏退军的后路。
而王鹿即将出征的情况下,还将吴煦这过境大将留在即将拔营的军队里,必是对吴煦有所求了。
王鹿想向吴煦求什么?
吴煦这个人。
林知皇的问题一问出来,就在脑中立即给出了答案。
王鹿应是想求吴煦为他领兵打仗。
他治下的势力经历这场内乱,必会清缴掉不少领军将领,所以王鹿现在手下缺将。
而吴煦就是将。
还是顶尖的将。
看来王鹿接吴煦的接应求援信时,就将所有事都算好了,更是将吴煦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所以王鹿才敢在关闭郡城四个城门,绞杀治下乱党的同时,片刻时机都不耽误,当天就出城掌军点兵,准备出征兹州,攻打苗跃伏先前从清平道手中占下的兰海郡与黄匀郡。
让她想想,王鹿准备以什么说服吴煦为他掌军。
到时在陈州攻览州清平道时,他会带兵过境至陈州,为陈州助军?
嗯,应是如此了。
吴煦现在心中只有为旧主血仇这一念,如今天方子已擒,就差清平道未除,吴煦回去稳了陈州乱象后,必会整合兵力去攻览州。
王鹿只要提出这条件,短时间内吴煦就是他的人了。
哈,真是一步好棋,更是好谋算。
想到这里,林知皇唇边挑起欣赏的笑,王鹿这小子,近八年时间不见,当真是成长的很好啊。
心机谋略过人,确实有掌权人之姿。
王鹿会如何安排她?
前面她记忆混乱,没有遮掩面容,虽故意做了娇蛮性子,但一些小习惯并没有隐藏,游街那一遭,王鹿定已是确定她的身份了。
王鹿确定了她的身份,是利用,还是直接与她谈判换取好处?
林知皇凤眸微眯,王鹿对她究竟是何意,今日应该就能揭晓。
果然不出林知皇所料,夜入后半,她所安歇的寝帐,又遭了暗人光顾。
这回林知皇察觉到有人入室,从榻上平静地睁眼看向来人,看到了着一身将军银甲立在榻前的王鹿。
王鹿这次来,不同于第一次换了夜行衣还遮了脸,竟是藏都不愿意藏了,直接露了真容与身份。
很显然,王鹿就是笃定她的身份了。
“王将军智谋过人,好谋算。”
王鹿不藏,林知皇也不再藏,从榻上坐起身来,目色威厉地看向来人。
王鹿看着眼前终于与记忆中人重合的林知皇,眸中附泪,轻声问:“林世叔,昨夜为何不认鹿儿。”
“有些原因。”林知皇不想对王鹿说假话,也不想将中蛊又解蛊之事告知于眼前人,便用这四个字作回。
“可是鹿儿起势了,林世叔生恼之故?”
林知皇摇头浅笑:“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选择,本王不会因别人的选择而生恼。”
“别人?”王鹿面露受伤之色,一双鹿眼中渗出水色,鼻头也微红了起来。
王鹿这副模样,倒有几分小时的模样了,林知皇看了不由心头微软。
“鹿儿莫要多想,就算你我如今各自为权,到底以前的缘分做不得假,不涉公事时.......”
林知皇话还未说完,王鹿便以士礼在她榻边单膝跪了下来,让林知皇后面的话,尽数卡在了喉咙里。
“林世叔,您忘了鹿儿临去学艺前所说的话了吗?”
林知皇微怔,忆起从前。
刚满十岁的王鹿目含希冀之色对她开口,扬声提了他的要求:“林世叔,鹿儿以后想做统军大将,您能帮鹿儿寻得名将为师吗?”
“鹿儿若得此机会,一定会用心向学,决不松懈!”
“请您待鹿儿长大后学成归来,为您开疆拓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