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兵!”辕炳再次重声道。
这些亲兵到底听辕炳的,辕炳“丢兵”的指令下了两遍,他们也顾不得多思考了,齐齐丢了手中兵器。
有了做参军的辕炳带头丢兵,护卫在他周围的亲兵也纷纷丢兵,这让在场不少已经毫无战意的姜军兵马再没了顾虑,开始纷纷丢兵。
一瞬间,鲜血铺就的战场内,只余丢兵声。
便是有想死死坚守的兵士,在看到众多同袍都丢了手中兵器,也战意消磨殆尽,最终选择了丢弃手中兵器投降。
林知皇见姜氏兵马大多都丢了兵器,眸中泛出笑意,将在后方押守财宝的吴煦招呼上前,让他在此押收降兵。
吴煦抱拳领命,第一步便让手下兵将,去将姜军士兵抛在脚边的武器全部收缴上来,再将那些到现在还死死抓着武器,仍是不肯低头的士兵就地处决。
此时没有那么多时间劝降,他们主公已经给了这些士兵生的机会,他们自己不要,也休怪他无情。
林知皇看吴煦收押降兵手段铁血,满意地点了头。
她的确不分敌我,视人命为重,更看中了这些青壮,但却不是圣母。
她是政客,看的是宏观利益,非只是自己手下的权政,所以她行事大多为善。
但这些士兵若以为她是心软的“好人”,借此蹬鼻子上脸,那就别怪她铁血无情。
她可以做善人,却绝不会做众人都认为的“好人”。
善,亦是得有棱角的。
林知皇从被吴煦命人砍杀的姜氏士兵身上收回目光,继续下令:“赤云,点兵五千,我们追上去。姜氏的另外万余兵马,本王亦要!”
“诺!”
忽红抱拳领命下去点兵后,林知皇命青雁军副统领张航将那参军辕炳单独提来。
“方才.....你故意的?”
张航刚将辕炳提到林知皇跟前,林知皇便单刀直入地问。
辕炳也没想到林知皇竟然看出来了,而不是认为他乃不善指挥的酒囊饭袋,灰白的脸色好看了些许。
“敢问可是殿下?”
“嗯。”人都在她手上了,林知皇自然没有再隐瞒身份的必要。
辕炳释然地笑了:“殿下好胆量,在下委实佩服。”
话落,辕炳便交代遗言道:“还望殿下善待这些疆州儿郎,这年头没有人愿意当兵,他们都是家里穷的活不下去,或是被强征来的可怜人。”
“你倒不为自己求情。”林知皇不辩喜怒道。
林知皇都收降了,自然是不能再留敌军将领参军的,这样不利于收兵,且容易引起后续哗军, 所以在投降后,辕炳就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
但这会辕炳听林知皇这么说,倒是听出了些别的味道,灰败的脸色顿时好转了许多。
能继续活着,谁愿意死呢?
“殿....殿下,能饶在下一命?”本以为死定了的辕炳,此时说话都打起了磕巴。
“这就看你了。”
辕炳是聪明人,当即便听出了林知皇的言下之意,重重的对林知皇磕头道:“不知殿下有何吩咐?只要不违背炳心中大义,炳皆愿意为您效劳!”
林知皇见辕炳识趣,在求生时也不忘加上一句“只要不违背自己心中大义”这样的话做前提,对他也越发满意,便不准备杀他了,只让吴煦将人带下去,分开仔细关押好,这可将是她治下惠民书院的老师。
为培养基层人才,从根子上淡化世家对皇权的影响,弱化世家手上的权力,惠民书院如今林知皇治下开的到处都是。建书院的钱林知皇是不缺,但她却缺老师缺的紧。像辕炳这样的人才,若非是战俘,谁愿意当白身的教书先生?
不管什么样的人,在林知皇看来都是有生资源,只要肯俯首于她,又若非是像苗杳这样灭绝人性之人,她都可用。
就看是将人用在什么地方了。
人,才是最重要的有生资源!
这也是林知皇作为一方掌权人,不愿意用自己手下已经研发出来的大威力炸雷,直接炸敌军,定战势乾坤的根本原因。
这些诸侯手下聚集的士兵,也是人命,亦是求活的身不由己之人,更是大济的生生之源。
与苗杳聚集的行土匪之恶的清平军,是完全不同的。她自然也有不同对战之法。
吴煦将姜军参军辕炳带下去单独看押后,忽红也点完兵回来向林知皇复命了。
“好,随本王继续前攻,取姜启沙与那姜航幸的人头!”
忽红战意勃发地高声应诺,随林知皇继续带兵前攻。
此次做林知皇护卫将军,还能在战场上有机会一连斩下两个敌军大将的首级,忽红已是快喜疯了。
她就知道,跟着她的大娘子,比做掌军大将更威风!
“呲个牙,乐呵什么?”林知皇骑马在前,回首见忽红跟在后面笑得格外傻气,不由失笑道。
“跟着主公就是好!忽红想一直都跟着主公!”忽红喜眉笑眼道。
林知皇抽鞭,让身下马匹跑的更快,同时一语双关地笑回道:“那赤云可别跟丢了!”
忽红也抽鞭加快马速,扬声笑道:“红怎会跟不上主公?主公只管在前疾驰,红会倾尽全力跟上主公的!”
林知皇与忽红带五千兵马追上姜启沙与姜航幸时,王鹿已经率兵与这路兵马战到了一起。
因为王鹿列阵封围得当,姜启沙与姜航幸此时还未能突围,这会两人回头见刚才杀李勃的忽红又带兵从后方追了上来,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姜启沙惊声道:“那万余兵马,竟是这般无用吗?”
“直接突围,别管这些兵了!”姜航幸见忽红骑马追来,这会是一点都不想再逗留于此了,带着手下五百余亲兵就欲单独冲出围阵。
姜航幸觉得以他的本事,只要不要兵,想冲出权军的这拦截阵,是完全没问题的。
然而姜航幸才刚率军冲到这阵的阵眼前,还不等他扬锤砸开横挡刺来长枪的两名骑兵,手臂便扎上了一张薄如纸张的铁片。
“嘶——!”姜航幸轻嘶了一声,收锤避开骑兵的攻击,侧目瞪向暗算他的人,便看到了着一身银甲的王鹿。
姜航幸自然对之前扇过他祖父巴掌的王鹿有印象,一眼便认出了他,怒道:“你这鼠辈,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由百户升到副将了?那权王果然疼你!”
王鹿对姜航幸这话很受用,邪笑道:“我最乖,主公自然疼我了。”
姜航幸没想到自己暗讽的话,到王鹿那竟然成了夸赞了,回手硬拔下扎在手臂肌肉中的铁片,挑衅道:“总在阵外丢暗器算什么勇将.......”
“有本事近身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