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们调查,罗新桐小姐有抑郁症,并且十分严重。
而抑郁症的诱因,是,家庭关系。她自杀之前留下的东西也证明了这一点。”
警察同志顿了顿。
这个原因对其他人的感觉是否冲击暂且不说。
但是这绝对是这个小少年无法承受的一种。
他备受宠爱,除了父母这边,包括这个抑郁症的二姐也对他宠爱有加。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恰恰是他慈爱的父母造成了他二姐这样的局面。
他该站在哪一边呢。
今天他受到了许多的惊吓和刺激。
这些人当中,他年龄最小,身体是最好的。
可也唯有他真正的倒下了,他大脑突然空白,然后眼睛一闭。
再也承受不住的倒下了。
罗新业这么一倒,场面便越发的混乱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罗爸爸罗妈妈已经确认完毕了。
是罗新桐本人,而且是自杀行为,遗物等东西也已经移交给罗爸爸罗妈妈了。
事情结束的非常的迅速。
不过,遗体归谁,这倒是起了争执。
罗新业悠悠转醒的时候,正好听见门外激烈的吵架。
“这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把她的尸体带走。
我告诉你,她就算死,也是我们罗家的人!”
罗妈妈破口大骂。
肢体乱甩,那些饰品碰撞,还发出铃铃铛铛的声音。
在这激烈的吵架中,尤为明显。
负责人怎么都和罗家人说不通,已经争执了大上午了。
他嘴皮子都要说干了,可是罗家人怎么都不肯松开。
按说罗新桐是罗家人,她们是她的父母,她死了,自然归罗家人。
让她们为她安葬。
只是,罗新桐死之前和他们达成了协议,让他们这个时候过来帮忙收尸下葬。
钱也已经打过来了。
虽然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是为她本人收尸的,但是既然她有这种需求,又付了钱。
他们自然应该照办的。
而且,他也不是一个莽撞人。
他也去警局了解过情况了。
毕竟,哪有家人再世,还需要外人收尸下葬呢。
这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合适。
只是,了解过后,他就明白了这位罗新桐小姐的用意。
她分明是不喜欢她家里的人,也不愿意让她们帮忙安葬什么的。
所以才有了这个委托。
既然如此,他更不能把尸体让给罗家人了。
她活着的时候那么不开心,死了还不能让他顺心一回吗?
因此,负责人说话也带上了火气。
“她是姓罗,不过也是我们的委托者,她是成年人,有做决定的权利。
我们是有合同保障的,你不能替她改变主意,尤其是,这是她的遗愿。”
负责人这句话还是很客气的,彬彬有礼。
不过,接下来的就是嘲讽了。
“我看你也没多大难过,罗新桐小姐都去世了,你还有心思戴这些东西,花枝招展的。
我看,你也不必为了面子与我们争吵不休了。”
负责人不客气的道。
人都死了,应该换上黑白素色衣裳的。
但是这罗妈妈却还是穿着鲜艳的衣服,带着明亮的首饰,项链,耳环,手镯,都是纯黄金的。
不仅颜色鲜亮,还很有富贵气息。
如果不是神情有些不对劲,怎么都不像是家里出事了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参加聚会呢。
也不要说没时间换,爱你的人,从来不会说没时间。
“你!!!”
罗妈妈一时语塞,惊愕的睁大眼睛。
似乎没有料到负责人会这么说话。
“我看你也不是很懂规矩的人,这时候也就不要讲什么规矩了。
让罗新桐小姐一路走好,也好安安稳稳的投胎。”
负责人语带嘲讽的道。
“什么破规矩,她,,,,”
听了许久的罗新业面无表情,打开了房门。
“小业,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罗妈妈见罗新业醒了,又哭又笑的扑过来。
比刚才提起罗新桐的时候哭的真真的了。
负责人看向罗妈妈的目光更加嫌恶了。
之前也不见得是慈母,怎么现在又要扮演慈母的角色了呢?
罗新业不适的错开他妈妈的怀抱。
也不回她的话,转而看向那个负责人,冷冷的道。
“不是说有合同吗?我看看。”
他头发蓬乱,面无血色,眼神又尖又冷。
像是长了刺的小动物,随时都能刺向对方。
负责人自然知道躺在里边的是罗新桐小姐的弟弟。
想必就是这位了。
看起来,倒是比他妈妈舒服多了。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碰巧穿的就是白T黑裤,简单的把少年人的瘦削给衬托出来了。
再配上这种不人不鬼的脸色,倒是情真意切的悲伤形象。
因此负责人的态度还是挺尊重的。
十五岁,是半大个少年了,也可以做主了。
既然他妈聊不通,和这个少年人聊聊也不是不可以。
“合同在这里,这个是罗新桐小姐的亲笔签名,你们应该不会认不出来吧。”
负责人停顿了一下道,加上了一个们字。
别的不说,他女儿写的字,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罗新业怔怔的看着合同许久,他没有看条款,而是直接看了落款。
罗新桐,日期是前天的。
他看着看着兀自抿了抿唇,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掉,仔细看还能看见一抹不大不小的委屈。
十五岁正是爱面子的时候,这时候的少年人,哪里能接受自己哭的跟洪水放闸的时候呢?
尤其是还当着家人和外人的面一起。
他用大拇指摩挲着罗新桐的亲笔签名,就是眼泪雾花了眼睛。
他还一直倔强的盯着这几个字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虽然这样很不道德,但是负责人不得不打断了一下少年的悲伤。
“不好意思,麻烦先把合同还给我吧。”
负责人怕少年人的眼里掉在上面,搞花了笔迹。
这样就更难掰扯了。
不过,罗新也拽着合同,就是不愿意松手。
“罗同学,你这样的话,我也很难做。”
负责人叹息这开口。
然后罗新业蓦地把手松开了,负责人往后退了几步。
他刚刚用的力气不小,一没了拉锯力,差点甩出去了。
合同已经被两个人拽皱了。
负责人小心的把合同放回包里,没再拿出来。
“我二姐呢?”
罗新业转而问罗妈妈。
冷冷的声音中带着一点鼻音。
“还在警局。”
她对上少年人有些冰凉的目光,嗫嚅着道。
“我要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