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新业低声道。
既然是解脱,为什么要哭呢?
他们应该开心的。
罗新业面无表情的想着,他虽然没有笑,但是也哭不出来。
这几天他算是真正的理解了他二姐的痛苦。
有这么一对父母,开心不起来也很正常。
话是这么说,但是黎明娟一样哭的死去活来。
这放在谁的身上,也接受不了,好好的一个朋友,说没就没了。
不过,黎明娟倒是比罗新业知道的还多一点。
罗新桐忍耐的久了,有时候就忍不住宣泄一些出来。
黎明娟是她的诉说对象,她虽然不常说那些事情。
但是言行中暴露无遗,也曾在黎明娟面前哭到崩溃。
再加上她经常一整宿一整宿的失眠,还有有时候情绪非常低落。
黎明娟就有些怀疑罗新桐可能心理出现了一些问题。
还是她极力让罗新桐去看心理医生的。
当然,最后的结果罗新桐不愿意给她看,也不让她陪着去。
但是因为罗新桐说的话半真半假,导致她也相信了她的谎话。
罗新桐说她是有一些抑郁的倾向,不过没什么大事。
她会定期去看心理医生,也会继续吃药的。
再加上罗新桐掩饰的很好,黎明娟当真以为罗新桐桐的病情在好转。
哪里知道,这一疏忽,就是天人永隔。
不过这些都是罗新桐的选择,怪不了别人。
而且朋友再好,黎明娟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自然不可能事事顾及的了。
总之,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无力更改了。
葬礼也办完了,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虽然很悲痛,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谁也不可能一直沉浸在悲痛中。
至少表面是这样。
不过,至于心里的创伤,需要用多久的时间去治愈那就不知道了。
有的人是无可代替,用了一辈子都不能释怀。
有的人随手可弃,眨眼就能忘掉。
后者不知道是谁,但是黎明娟绝对是前者。
罗新桐和黎明娟是初中同学,两人的友谊持续了十几年。
早就是彼此心中的无可代替了,谁少了对方就像少了一块肉一样。
大概,如果失去的是黎明娟,罗新桐也会如此吧。
葬礼过后,等大家散了,罗新业又折回来了。
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手里还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像是什么报告。
罗新业蹲下来,对着墓碑认真的道。
“我替你做了一件你想了很久的事情。
这是你和爸妈的亲子鉴定报告,我聪明吧,我还记得去做这个。”
罗新业拿着这份鉴定报告怼到墓碑前。
“二姐,你看清楚了。
你真的是亲生的,就是命不好。”
“下次认真点投胎,投一个好点的家庭。
穷点没关系,爱你就行了。
毕竟我们家也没见得多有钱,咱不做那种嫌贫爱富的人。
再说了,你这么会挣钱,穷怕什么,咱们白手起家,自己做富一代。”
罗新业絮絮叨叨的道。
随后掏出打火机,给罗新桐把这份亲子鉴定报告给烧了过去。
让她在那边也能看清楚。
“哦,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投胎,要是不急的话,你就等等我。
下辈子我当你哥,等我挣钱养你,累了可以不工作。
你就是当米虫我也不嫌弃你,也尽量找一个和你合得来的媳妇。
我让你们一起欺负我。”
“对了,我决定了,以后不考那个什么交通大学了。
这是爸的愿望,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答应他,他自己想考就自己考去。
就先决定考我们之前看的那个F省大学吧。
不过我还小,还有几年的努力空间呢,说不定我加点油,能考个华大呢?
有个华大的弟弟,是不是很给你长脸?”
罗新业笑了笑道,然后站了起来,俯视着墓碑道。
“行了,就先说这么多了,我得回去了,还要上课呢。
不努力学习,怎么考华大?
别的也不说了,你在那边过的好就行,偶尔抽空给我托个梦。
就像我们之前通电话一样。
嗯,,,,一周一次吧。
我就不占用你太多时间了,让你能多点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再见,二姐,我以后再来看你。”
罗新业说完,凝视着罗新桐墓碑上的照片,久久。
然后转身走了。
他的步伐既不沉重,也不轻盈,就像以往探亲归家的脚步。
既然二姐不愿意回之前那个家,那这里就是他的家。
他以后多来就是了。
“小业,我还以为你去哪了。
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罗新俞着着急急的寻过来了。
“没什么。”
罗新业摇摇头。
“你要是难受,你就哭吧。
我给你多请几天假,你要是想在你二姐房子多住几天也行。
随你开心好吗?
但是你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跑走,太吓人了。
我,,,,,,”
罗新俞叹息着道。
一个个都不省心啊。
“不用了。”
罗新业淡淡的道。
“嗯?”
“不用给我请假,我也不用呆在这里。我们现在就回去吧,我要去学校。”
罗新业重复道。
“不,不用这样。
小业,我也不是在逼你,你心理难受我知道,可,,,,”
罗新俞以为罗新业在说反话,真诚又为难的道。
“说了没事。”
罗新业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
他是真的没事,想通了就好了,想二姐了也可以来看他。
不过,他回去要申请住校,他不想再住在家里了。
对于二姐的选择,他能理解和尊重。
但是对于他的父母,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多提。
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理智冷静的再次和他们对话。
在此之前,他可能要做一段时间的不孝子了。
罗新业在心里无情的想着。
“小业,难过的时候就不要逞强了,也不要憋在心里。
你二姐就是这样的性格,才活活把自己憋成这样的,你不能走她的老路,听见没?
我知道你和爸妈有误会,等过一段时间,大家一起聊聊,不要闷着。
说开了就好了。”
罗新俞唠叨的道。
父母年过半百,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如果再和儿子疏远的话。
那岂不是在剜他们的心挖他们的肉吗?
罗新业对这些充耳不闻。
不是什么事情聊都是有用的,一如二姐和家里的矛盾。
罗新业在前面走,罗新俞在后面追。
一阵风吹过,掉下几片鲜活的绿叶,上面仿佛写着。
二姐,我替你做了DNA。
亲生的。
下辈子你投个好人家吧。
我当你哥,我来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