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大河的日子充实起来了,每天接送于莉上下班,想办法给媳妇儿做各种美食,不再掩藏自己的厨艺,反正怎么营养怎么来,怎么好吃怎么来。
看着于莉日渐圆润的小脸,还有一天天隆起的小腹,刁大河满是成就感。
刮了风,下了霜,飘了雪,立了冬。
两个月时间发生了很多事儿。
杨兵和张铁终于还是吃了枪子,虽然听说杨厂长内外奔走,上下活动,还是没给杨兵翻得了案。
至于杨厂长本人,因为受到杨兵的牵连,从轧钢厂一把手,被调到了轧钢厂附属工厂任二把手,这还得说他的关系够硬,就算他的众多政敌攀咬,依然没有落马,只是换了匹小马。
杨厂长回轧钢厂那天,刁大河恰巧在办公室门口见到了他,面容憔悴,头发花白,已不复当初风采,看来没少遭罪。
抱着纸箱子从刁大河身边经过,杨厂长面色凄然说道:“我替杨兵给你道个歉,以后他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了,他已经死了!”
刁大河心中恻然,这杨厂长怎么感觉精神有点不正常啊,于是宽慰道:“人死不能复生,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需要向前看,还请杨厂长节哀顺变!”
杨厂长嘶哑着嗓子说道:“我和我哥两家就这么一根苗,现在也没了!大河,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何至于此啊?”
刁大河心中一惊,脸上神情不变,回话道:“杨厂长,我和杨兵的确有些误会,但已经解开了,何况现在人已经没了,再谈论这些小小的恩怨没有必要了吧?”
杨厂长神色依旧凄然,看了眼刁大河,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杨厂长一走,轧钢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角逐,竞争那是相当激烈。
周日,刁大河带着媳妇去了大领导家做客,刁大河得以免除西北之行,还多亏了大领导帮忙,这个不能不谢。
于是刁大河给大领导送东西更加上心了,每周精挑细选,基本都不重样,除了海鲜之外,每次还送些时鲜水果。
果然如此连送了三两周,大领导交代下人,下次刁大河送东西必须让到家里一坐。
自此刁大河和大领导搭上了线,关系也是越处越近乎。这不这一日大领导休息,大领导夫人就提议让刁大河带着媳妇过来,两家人一起聚一聚。
刁大河大包小包,领着媳妇进了大领导家。
大领导家也住在一栋四合院里,前院是保卫人员居住,大领导夫妇和一个保姆住在正院。
几名保卫入内通报,回来后,简单对刁大河和于莉进行了检查,然后才放两人。
刁大河扔下两包烟,结果又被塞回了衣兜。
保卫队长表情严肃的说:“对不起,刁同志,我们有纪律,这个不能收!”
这下给刁大河闹了个大红脸,讪笑着说道:“我是觉得来了这么多次了,咱们已经这么熟了,就没想那么多。”
保卫队长表情依旧严肃,正色说道:“纪律如此,还请见谅!”
刁大河带着于莉进了正院,大领导夫人接出了门。
刁大河连忙相互介绍,于莉赶忙上前,叫了声:“领导好!”
一句话把大领导夫人逗乐了,笑着说道:“我算什么领导啊,我就是一个家庭妇女。咱们就别见外了,丫头,你和大河一样,以后就管我叫金阿姨。”
大领导姓金名城,大领导夫人嫁人后妻随夫姓,是以让于莉和刁大河称呼其为金阿姨。
进了屋,大领导热情接待,双方见礼已毕,聊了几句家常,大领导夫人把于莉叫进了内室。
沙发上重新落座,刁大河伸手泡茶。
“我看你大包小包的,都拎了点儿啥啊?”大领导问道。
“啥东西都有点儿,好吃的居多,等我回家了,你和阿姨慢慢翻吧!”刁大河笑着答道。
刁大河就是喜欢自来熟,谁对他热一分,他就对谁热十分,你给他点儿阳光,他就给你开出一整个花季。
大领导很喜欢这种和一个人平等对话的感觉,于是笑着说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是懒得翻动的,你说个一两样,吸引了我的兴趣,我倒是有可能翻动一下!”
“倒是没啥贵重之物,就是点儿线面、鱼丸、辣酱、肉松、虾干、鱼干之类,留着您佐餐之用吧!”
大领导听言眼睛亮了亮,随即笑着说道:“小子,你有心了!”
喝了会茶,大领导忽然问道:“这次杨为民受侄子牵连调任,李怀德很可能会升任为轧钢厂厂长,他这一升官儿,后勤部副主任的职位可就空下来了,怎么样,你小子有没有什么想法啊?”
刁大河一笑道:“没想到您日理万机,还有空关心轧钢厂一个小小主任的人选啊!”
大领导哈哈大笑道:“吃你的海鲜,关心一下你的前程,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刁大河不再开玩笑,有些话适可而止就好,正色道:“金叔,按理讲李怀德升迁,我是副主任,升职也算顺理成章,只是我今年刚刚连升三级,连副主任位子还没坐稳当呢,贸然竞争主任职位,我担心贪心不足蛇吞象啊!所以我打算放弃这次机会,先稳固现在的职位,等条件成熟了再说。”
大领导听完之后沉默片刻,喝了一口茶才道:“自古以来,有人因功得其位,徐达、常遇春是也;有人由位得其功,卫青、霍去病是也;大河啊,你想名实相符,太过理想化了,须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说到这儿,大领导忽然察觉到刁大河只有初中文化,自己半文半白的掉书袋他可能听不懂,于是笑着问道:“小子,我说的你听懂了吗?”
刁大河道:“听懂了啊!”
“那你说说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您的意思是不管有屎没屎,先把茅坑给占上。”
这句话说的明白但粗鲁,气得大领导骂了句,“说话臭奶歹!”
刁大河表示很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