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眸中燃着暗芒,却并不露狠。
“行行行,那你就趁我如今行动不便,可得好好欺负回来,平一平心中恶气,不然等我好了,可是得狠狠报复回来的。”
身上有伤,但碍不住珧琢要撂狠话,还装模作样的咬牙切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苏杳微仰头颅,笼着春纱柔情的眼珠上瞟。
而后起身,凑近珧琢面颊处,眼睑轻颤,飘飘若仙,单手撑在床榻上托着下颌,视线下瞟,声色软媚轻撩:“哦?三十年?治我?”
女子极其轻蔑:“你为何会觉得我会陪你三十年?”
“万一我明日就同人私奔了呢?趁你这会儿倒地不起。”
在惹怒珧琢一事上,苏杳天赋异禀。
苏杳展颜时,眉眼弯若上弦月,酥撩入骨,颠倒众生。
“你——”
苏杳抬指,用手背在珧琢那精雕细琢的面容上轻蹭了蹭:“四皇子,就算你如今手里有权有势,真斗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珧琢如今当真是无能狂怒:“我看谁敢?齐墨洄是吧?来日定将他碎尸万段。”
女子神色淡薄,浅嘲一笑:“世间男子那么多,你防得了一人,可防不过千万人。”
苏杳见珧琢双手握拳,眸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晶莹,一时也慌了,悻悻然收手:“你不会要哭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说两句就哭了,跟个没长大的稚童。
“不许!”
“我要当皇帝!”
雄心壮志一下,男子又森森恶语,字字珠玑:“杳儿,你要是不听话,那我不仅囚着你,还要掌天下大权,铸万丈高墙,让你这辈子,下下辈子,乃至生生世世,都逃不开我。”
方恐吓了人,苏杳面色一僵,珧琢旋即又是软语相劝。
“你别气我了,我知你骗我的,你就是想刺激我、报复我,让我害怕,让我惶惶不可终日,想要我也尝尝被你欺压的滋味儿。”
珧琢难以聚焦的眼眸中泪眼涟涟,细密鸦羽缀着泪,巴巴祈求,卑微的同苏杳摇尾乞怜。
“可即便你是在骗我,我也怕。”他只怕睡着了都不安生。
珧琢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笑颜,酸涩得苦楚。
“其他的都行,这个不能说。”他是真的会疯。
“好不好?”
还撒娇。
苏杳取笑他:“你如今这样子,跟妒夫怨夫一模一样,还是一个幼稚的妒夫。”
珧琢一字一句:“我就是!”
说完,便够着那动都动不了的脑袋,跃跃欲试凑上前去,想要偷香窃玉。
珧琢如今这凄惨模样,只需苏杳一躲,避开珧琢的亲热,轻而易举。
苏杳也会得逞后挑衅珧琢,而后,又贴近,再一次离去。
如此反复,珧琢早已五迷三道了。
“杳儿,你亲我一下吧?我身上好疼啊。”
又卖惨。
苏杳莞尔轻笑,满是捉弄了人后的怡然。
“想要我亲?”
男子猛地点头,满目期待,可苏杳却无情拒绝:“等你好了自己来。”
而后,珧琢神色恹恹,就跟抽了魂儿一样,落寞不已。
看着躺在被褥中动弹不得的珧琢,苏杳闲来无事,将珧琢披散的发丝扎成一绺一绺的小辫儿。
“你先前的伤,与太子有关吗?”
苏杳昨日见珧琢和时御二人眼中暗藏杀机,皆是想置对方于死地。
珧琢:“嗯,我去找我娘当年的贴身婢女也萱娘,回来的途中遭了时御的人埋伏,掉下了山谷,不过好在萱娘并未同我一道,我让她跟镖局的人早回来了。”
“据她所说,聂玉姝当年买通我娘身边的另一宫女,本意是想除掉我的。”
“哦。”珧琢恍了神儿后猛地忆起一事:“我好像还未同你讲过,我本该有一兄长的,只是当年被聂玉姝害死了。”
此等皇家辛秘之事,苏杳确实从未耳闻。
珧琢:“后来聂玉姝觉得除掉我,难保我娘之后还会有孕,索性就想将我娘也一并除去。”
“可这事被萱娘知晓了,告知了我娘,我娘当时对我那个……爹失望透顶,想着不妨将计就计,金蝉脱壳。”
苏杳往日也听过几次妧皇后的事儿,提起之人,无不对她夸赞有加,没曾想,珧琢当初说的要去祭娘亲,就是妧皇后。
“那个宫人本该被灭口的,但我娘救了她,她说可以告知我娘另外一件事。”
苏杳入了迷,追问道:“什么事?”
珧琢转流了下眼珠子,少有几分天真无邪:“我不知道,那个宫人只告诉了我娘,然后让我娘保她性命,我娘同意了,就让萱娘安顿了她。”
“那她现在在何处?”
“萱娘已经将人找到了,这会儿有人看护着她们。”
苏杳仍是对那个秘密很是好奇,珧琢也看出来了,忙着讨好:“等我过两日,一定打探到这个消息,因为我也想知道。”
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小事,或许与宫中某位有关。
“那你觉得,此次泄露我有孕一事,是不是也与太子有关?”
珧琢把玩着苏杳的纤纤玉指,又嗅又亲的,恨不得一直触在唇角。
“十有八九。”
时御这人是蔫着坏,时轩羽是坏得愚蠢。
“他想要拉拢国公府和庄侍郎,不过他倒是没对你的孩子下手。”
苏杳:“自你上次夜闯府邸后,我这院子就严防死守,平日里的吃食也怕齐墨洄潜进来下毒,如心她们盯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更是恨不得给我以身试毒,时御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处钻。”
珧琢颔首,别说时御了,他那时来,也溜不进来,也就只有在成亲那日,苏府人多眼杂让他钻了空子。
入了夜,二人在苏府用了晚膳,珧琢仍旧是需人搀扶,苏癸就吩咐了人将他们带回去。
几人凑在偏门暗巷道别。
“杳儿,过两日韵儿回门儿,你方便的话,也可来看看。”
苏杳:“我会回来的。”
“对了,那个叶昭,我让他跟着你哥学学本事历练一下,韵儿也答应了。”
“你自个儿在外头,得多注意身体,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受了委屈,找人递信,我跟你爹就去接你。”
“娘,你也是。”
逢分别,苏母总是话匣子止不住的。
虽在京城,可苏母总归是有嫁女儿的不舍得。
珧琢更是扯着嘴角,张口一句:“娘,给你配的药,记得日日喝。”
苏母:“……”
苏父:“……”
苏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