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团儿,就是这只猫的名字,棉是因这只猫跟棉絮一样暖,可又生得圆鼓鼓的,跟个小团子一样。
“夫人,在外待得挺久的了,还是先回屋去吧,我炖了血燕清莲羹,马上给你送过来。”
又不能在外头了,苏杳整日在屋里都待得烦闷了。
珧琢不在,更是无趣了。
苏杳都不敢想,珧琢才走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想他了。
当真是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睹物思人。
珧琢在府院周围设了好些埋伏,所以当齐墨洄一踏入这儿时,便被人拦下了。
有人硬闯,欲行不轨,娴音作为府里主事,自是有人来禀的。
即便那人蒙着面儿,可一手暗器一手毒,确认是齐墨洄无疑了。
“擅闯私府,杀了你都不为过。”
齐墨洄也没遮掩之心,见着娴音,就是一副熟稔的口吻:“许久不见了。”
娴音如今提着齐墨洄这名字都觉得晦气,更别说看见他这人了,厌恶得视若仇敌:“你来这儿干什么?”
往日仙乐族血案历历在目,她不知齐墨洄为何会这般绝情,那儿总归养育了他那么多年,他又是何种心境,竟能下此杀手,可见有多心狠手辣。
齐墨洄站在人群中,那些暗卫虎视眈眈的用刀剑指着他,他却无半分怯色,只不咸不淡的瞥过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娴音身上。
“见旧友。”
“自然,不是你。”
“苏杳在这儿吧?”
未等娴音反驳,齐墨洄又自顾自道:“这么多人守着,想来应当是在了。”
“毒也解了吧?不愧是珧琢,这么多次九死一生都过来了。”
男子音色清越中浸着层层寒凉,眸色却极淡,眉宇间更是有挥散不去的戾气:“既如此,那就好好守着,可别让我钻了空子。”
“也让里头的的人给我好好等着。”
好可惜,多好的一颗棋子,竟没落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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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夜宴,一群人推杯换盏,欢声笑语得乐不可支,珧琢觉得无趣,但也绝没那么无趣。
筵席总免不了舞乐戏台,宫内没有戏班子,是从外请进来的。
也不知聂玉姝眼神还不好使?
倘若真认出来萱娘二人,又是何种脸色?会不会即刻将那二人杀人灭口呢?
珧琢的轻饮着酒水,余光瞟到凤位上的女子。
只见聂玉姝面色惶然惊恐,目之所及恰好是那看台之上摆弄道具的二人,金樽杯盏被聂玉姝死死攥在手中,目光如炬的死盯着人,又给一旁的宫女绿莺使了个眼神。
绿莺也是惊慌不已,似见了鬼那般。
往日不是已经处置了那人吗?为何还会出现在此处,还同珧姒的宫女萱娘二人在一块?
聂玉姝只觉不对,已恐有诈,在那些人方搭上戏台开嗓时,忙朝一旁的时鹄鹤道:“陛下,这出戏就不用唱了吧?吵吵嚷嚷的,扰了您同容亲王他们叙旧。”
时鹄鹤本在同容亲王聊边关乐事,聂玉姝猝不及防一开嗓,反倒是打搅了兴致。
未等时鹄鹤置与否,十三皇子年幼,操着一口奶呼呼的稚声稚气道:“母后,为何不唱了呀?过年不就应当热闹些吗?敲锣打鼓的,多好啊。”
稚童天真无邪,同他母妃坐在一处,聂玉姝狠狠剜了一眼那女子。
女子即刻捂住小儿的口,忙应声赔笑:“确有些吵闹了,陛下与你诸位皇叔一年未见,还是让你父皇他们好好说说话吧,改日你若想看,母妃找人来给你单独唱。”
时笙未见聂玉姝的眼色,对台上那些个拿着长枪棍棒,穿着戏服抹着浓妆的一群红白黑脸也很是好奇。
时笙朝着高位置之上的时鹄鹤求情道:“父皇,唱嘛唱嘛,你让他们唱嘛,父皇~”
聂玉姝趁时鹄鹤不备,又恶瞪了一眼时笙,抬手便要忙着屏退戏台上一众人。
“等等。”
景王因多年来膝下无子,但又极喜孩童,不忍皇子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儿,也出言替那二子相劝:“皇兄,不妨看看,小十三说得也在理,过年不就图个热闹吗?”
时鹄鹤今日饮了不少的酒,几分醉态显现于朦朦晦眸中,侧目而视一旁的聂玉姝。
只是还未等时鹄鹤开口,聂玉姝便扯着牵强笑意道:“民间的戏班子,有何好戏可看的?不入流,后头还有好些丝琴舞乐的。”
巧妙的话锋一转:“本宫听闻安国侯的幼女也会献曲一首,不妨听听她弹奏的琵琶,陛下往日不是最喜欢听琵琶了吗?”
景王收到好些皇子皇女的祈求眼神,可怜巴巴的,自是招架不住的。
“皇兄,一出戏的工夫,不打紧的吧?”
聂玉姝又欲开口,这次倒是云孜抢先了:“皇后娘娘,往日不是你说喜欢听戏曲儿的吗?这可是宫里特意替你安排的。”
‘特意’二字,似乎为了彰显,云孜也特意加重了。
时鹄鹤也大手一挥,看着景王做了决断:“一出戏也不打紧。”
聂玉姝还想着再同时鹄鹤糊弄一番,哪知人直接侧过身,同左侧的那位容亲王又攀谈了起来。
景王看着那些软萌至极的小娃娃,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爱意,同十三皇子招手,将人引去了他那儿。
“小十三,来皇叔这儿,皇叔这儿看得清。”
只是这出戏愈演愈烈,聂玉姝也越是坐不住脚了。
细枝末节,俨然与她当初谋害珧姒时一模一样。
在场之人,看得皆是目不转睛,神色各异,噤若寒蝉。
戏未散场,时鹄鹤就高亢的吼道:“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戏曲戛然而止,场上众人当即跪地,班主萱娘也上了台。
萱娘也抬头,迎上时鹄鹤阴狠的目光,缓缓道出戏文其意。
这出戏,讲的便是一府邸妾室,谋害当家正妻,设计将正妻连同嫡子葬身火海,而后遭受报应的戏。
聂玉姝自是心虚,察觉众人似有若无的盯着她,却也只能佯装出端庄模样,可也不免评判:“这种恶俗的戏曲,也不知有何可看的?”
“是吗?”珧琢拖着长调,浅托着下颌,佯做慵懒醉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