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听到声音,似是有些不敢置信,有些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待看清楚马背上的人时,老伯的眼睛陡然亮了。
“晨光?真的是晨光!”
老伯赶忙迎了上来,还不忘拉着小男孩道:“小安,快给公子行礼。”
名叫小安的男孩子虽然不是很能理解,却也听从了杨伯的话,给穆璟行了一礼。
“见过晨公子!”
穆璟笑了笑,虚弱地说道:“我们遇到了点事情,可能要叨扰杨伯几日了。”
“不叨扰,不叨扰,快进来,快进来!”
杨伯说着就去开篱笆的门,小安则一双眼睛都落在了姜俊妩的身上。
几人进来后,杨伯就吩咐小安将门关上。
随后杨伯就开始走向房间中收拾东西。
姜俊妩搀扶着穆璟走了下来,往屋子里面去,这时候杨伯却又走了出来,一脸歉意地说道
“你们先在屋子里面坐一会,我这就去买些东西。”
穆璟伸出手拉住了杨伯。
“不用,你如此大张旗鼓地买东西肯定会惹人生疑,我们现在不方便让太多人知道下落。”
杨伯很快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那我去隔壁给你们借两床被子,天气冷,我们就爷孙俩,没准备那么多的被子,还得去村头那去拿点药,我看你这受伤可不轻。”
穆璟回道:“麻烦杨伯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先坐着,我去去就回来。”
杨伯离开房间后,姜俊妩先是搀扶着穆璟坐了下来,他因为失血过多,如今身体都有些颤抖摇晃,姜俊妩暗想也就只有穆璟这样的人才能坚持到现在,若是旁人,恐怕早不行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在郢国长大的经历有关。
“你先坐着,我去打点水来。”
姜俊妩出了门后,就又看到了叫小安的男孩子,此时他的手中正端着一瓢水,目光有些怯生生的又有几分热情。
姜俊妩有些不确信地问道:“这是给我们的吗?”
小安点了点头,小脸也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什么,竟然变得红彤彤的。
姜俊妩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你了,小弟弟!”
小安似乎很是害羞,急忙掉头就跑,却又在拐角的地方偷偷伸出脖子看。
姜俊妩想着,也许是小孩子怕生才如此,便也就没多想,走到屋子当中,把水递给了穆璟。
“先喝点吧!”
穆璟道:“你喝了吗?”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喝了。”
穆璟听后着才喝了起来。
二人从昨晚到现在水米未进,又都各自受伤失血,早已经渴的不行,穆璟这一下把剩下瓢里的水给喝了一个干净。
二人喝完后,才感觉身体恢复了点力气。
若非找到这个安身的地方,就以二人的身体状况,绝对撑不久。
当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了。
没一会后,杨伯就抱着两床被子走了进来,手中还提着一包药,他边收拾着床,边道
“我们乡下人穷,谁家也没多的被子,只借来了这一床,不过我跟隔壁的王家小妮子说了,可以晚上和姑娘挤一挤。”
姜俊妩道:“多谢杨伯,但是不用了,我和晨光是夫妻,我叫朝禾,我们晚上睡一起就好。”
听到姜俊妩如此说,穆璟苍白的脸上涌上来点点的红晕。
杨伯却回身笑道:“你是晨光的娘子啊,那真是太好了,一别几年,晨光都娶亲了,我还担心到时候睡不下怠慢了姑娘。你们是夫妻这就好办了。
对了,你们肯定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麻烦杨伯了,简单点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
杨伯离开房间后,姜俊妩就拿过药,去查看穆璟身上的伤。
他的身上伤口很多,但好在大多不致命,只有腹部的伤比较麻烦,看起来比较深。姜俊妩必须将里面清洗干净才能上药,但是在这种条件中,这样处理会非常疼。
“没关系,在郢国时,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都不会有人舍得给我们麻醉,都是硬挺过来,已经习惯了,你可以直接来。”
姜俊妩嗯了一声,撕开穆璟身上的衣服,然后从外面打来了一些干净的水,开始给他清洗伤口。伤口外面的一圈已经雨水早已经泡白了,里面的肉有些都翻了上来。
血液在粉白色的肌肤上已经凝固,但随着姜俊妩的触碰,又会再次流下鲜血来。
姜俊妩只能手上更快些。
“你在郢国时,受伤的次数多吗?”
穆璟轻笑:“你应该反过来问,没受伤的次数多吗!”
“所以你这么能打,是挨了多少郢国人的毒打才练出来的?”
姜俊妩手着,手上继续往伤口里面去处理,她能注意到穆璟的眉头轻轻皱在了一起。
她不得不佩服,穆璟真的好像特别能忍疼。
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很多,已经记不清楚了,好像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挨打,打了十来年都麻木了。”
姜俊妩轻笑:“那我可比你幸运多了,我自小就身份尊贵,父皇和母后都很疼爱我,别说打了,就是重话都没说过。
因为父母疼爱,我又有人保护着,只有我欺负别的的份,没有任何人能欺负我。”
穆璟沉默下来,目光望着姜俊妩的时候,好似浓稠的墨汁打翻了,深深沉沉。
姜俊妩见穆璟安静下来了,又继续道
“不过后来有了俊黎,我就有点失宠了,父皇母后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俊黎的身上,我身边没了人,云芽月芽就是那个时候来到我身边的。
有她们陪着,我就害怕了。所以你说这有时候,王族中的孩子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若是父皇母后只疼爱我一个人就好了。呵呵,是不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我是个女儿身,又怎么只有我一个呢!”
“女儿身又如何呢?”穆璟道:“我们所有人的诞生都来自于女子,更应该对女子有一份敬畏和尊重。男儿能做到的,女子同样能做到。”
“是吗?”姜俊妩莞尔,心中却又莫名地涌上来一阵酸楚。
姜国灭亡之祸,不就是因为自己父皇的一句想传位于自己闹出来的吗?
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个位置,只是觉得这个理由非常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