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为娘的身体一直不好来着,以前藏得挺好的,也没让你们发现。年轻的时候还能出去好好闯一闯,之后就不可以咯。”
船上的母女俩站在栏杆边上,湖水荡漾,精美的游船依旧向前驶去,而淮竹与淮兰的神情却是各有各的难过。
“娘亲,您跟我详细说说好嘛,小青他这么厉害……说不定他有办法的呢……”
淮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见自己母亲摆了摆手。
“早在很多年前我说不就已经死了,这事没什么缓转余地的……倒不如说已经缓转了,不过还是到了尽头。青儿嘛……就不要让他接着操心了。”
抬手擦了擦自己女儿的眼泪,淮兰尽可能的让自己平淡些。
“你还记得当初我生秦兰的时候吗?”
……
“当初翠玉族长和涂山大当家跟我说,造成淮兰那种情况的原因极有可能是来自圈外的一种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从那之后,我就开始着手调查相关可疑的东西。可惜圈内有关圈外的情报记载不多,我苦心多年,也收集不到什么线索。
我也想救你淮兰,但……我没那个能力。”
他捏着酒葫芦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随即陡然撒开。
“根据我的调查,淮兰中的是一种寄宿在心脏的能量,它慢慢蚕食着淮兰的身躯,最后使她险些丧命,那一年,翠玉族长出手,帮淮兰延续了几年。不过时间过的很快,在淮兰再一次油尽灯枯的时候,我遇到了傲来国三少爷。”
“那张符箓,我至今难忘,多亏了三少爷,这才让淮兰能存活至今。”
“符箓……”
东方青低喃着,心中已然起了去傲来国见三少爷的想法,为了自家舅娘的命,无论是什么凶险的地方,他都愿意试着去闯一闯。
“如果你想去傲来国的话,怕是不能如愿了,这么多年来我不止一次去过傲来国,但无一例外,那结界屏障至今都没有消掉……我见不到三少爷。”
东方孤月有些颓然,自从他知道这个消息后,每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妻一天天走向生命的尽头,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煎熬的事。
他终究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
“三少爷没那么好见的,而且人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出手帮忙。淮竹,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就不要拖累你们了。”
甲板上的风打起来了,淮竹便搀着淮兰回了房间,她就这么静静的听着,听着自己母亲这段时间的经历,心中倍感痛心。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叮嘱你。”
将大女儿的手握在手心,淮兰一字一句的说道。
“命不久矣的事情,不要跟秦兰说最开始是我从怀了她之后开始的,我怕那孩子会多想,平添伤心。”
“……好。”
……
“嗯?娘亲你怎么啦?还有姐姐,你怎么眼眶红红的?”
下了船,秦兰刚好瞧见姗姗出来的姐姐和母亲。
“姐姐没事,应该是风大眯了眼睛吧。”
“走吧,听说坊市那边新开了一家画舫,我们瞧瞧去。”
路上,东方孤月与淮兰并肩走着,中间牵着小小只的秦兰。东方青与淮竹走在后头,刻意拉开了一点距离。
“姐姐,你先说吧。”
早在甲板上,他俩就默契的让秦兰接触不到,现在可以拉开距离,为的就是共享情报,寻找真相与解决之法。
将自己知道的一一提出,淮竹压抑着心里的难过,说道。
“娘亲说不想拖累我们……但是小青,你有没有办法……”
“见到三少爷是嘛,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有办法,不过……”
看着东方淮竹有些希望的目光,东方青虽然不想泼冷水,但还是开了口。
“当初如果有办法根治,三少爷想必早就出手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三少爷……未必有办法。总之待我寻到他再看吧。”
他心中已然有了主意,明天他就出发启程南国,找三少爷的分身。
除了自家舅娘的身体情况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格外在意,那便是当年他带过来的那张符箓。
【三少爷竟也会使符?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从他手中得到那张符箓的运转原理或者制作方法,舅娘的身体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
“好嘞,各位客官,您一家的全家福画好咯。”
画舫内,随着画师的招呼,秦兰第一个溜上去瞧了瞧。
“嘿,画的这不错,简直跟真的一样欸。”
看着画纸上惟妙惟肖的他们,秦兰不禁看了眼画师的手。
这双手,究竟是怎么画出这么拟真的画来呢?——
“来,让我瞧瞧。”
画质上,唯一的座位是淮兰在坐着,她面露笑容,尽显慈祥与开朗。秦兰与淮竹各自站在她两侧,秦兰微微蹲下,将脸靠着淮兰更近一些,同样挂着开心的笑容。另一边的淮竹没有这样,虽然同样面露笑容,但微微泛红的眼眶还是被画师捕捉到,最终跃于纸上。
在母女三人身后,东方青与东方孤月矗立着,东方孤月面露微笑,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几分勉强,他一只手随意放在身侧,另一只则与身前的淮兰握着,紧紧握着。
至于东方青,他与秦兰一样,同样泛着看上去开朗的笑容,只是微微低垂的眸子,还是透露出心中的不平静。
淮兰看着眼前惟妙惟肖的画,满意的点着头,目光一刻都不愿从画上移开,好似要将这幅图深深刻在心中、刻在灵魂中一样。
“画的好啊,画的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