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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的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互相支撑,这么多年共同守着同一个秘密,她们之前的情感可能早就密不可分。只可惜......

花怜月黯然摇头,只可惜她们背负着如此沉重的仇恨,这一生,注定是不能像平常女子那样获得平常的幸福。

她额间晃动的鲛珠吸引了霍连诀的注意,他皱皱眉望着她发髻间碍眼的金步摇,道:“阿彤疯就疯吧,她为何要给月儿换上这身吉服?”

花怜月微微沉吟,恍然大悟道:“难道萧凤楠就是收养萧怀青那对夫妻的后代。阿彤知道萧怀青最放不下的就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所以才想着让我俩在她面前拜堂,让她能够心愿得偿。”

难怪萧怀青会把酒楼开在这里,难怪请阿彤假扮叶无双引诱采花贼上钩时,她明明认出了那根眉石的主人是谁,却偏偏矢口否认。

“拜堂......”霍连诀眼睛微微一眯,一股森然冷意迸射而出。

花怜月安抚性的瞥了他一眼,嗔道:“她只是想想而已,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让萧凤楠给搅合了。”

潋滟如波的一瞥,立刻让霍连诀心中涌起的不快尽数散去。只是牵着她的手暗暗用了些力道,引得她回了他一记含嗔带怨的小白眼。

霍连诀只当没有瞧见,他只对*大师道:“大师,如今阿彤行事癫狂,已经不受控制,您看咱们该如何阻止她?”

“阿弥陀佛。”*大师诵了句佛号,苦笑道:“贫僧尽力而为吧!好在凤楠也可抵挡她一阵。”

此话一出,花怜月,霍连诀皆沉默。萧凤楠的身手他们已是叹为观止,没想到在*大师的嘴里,居然只是抵挡一阵。这个阿彤的本事到底有多大,他们根本不敢想象。

莺歌见他们都是沉默,于是怯怯的道:“霍大人,这几天我偷偷瞧见阿彤姐抓回来几个人,都关在山壁的暗道中,你要不要去看看。”

花怜月,霍连诀皆是大喜,忙道:“暗道在哪?快带我们去瞧瞧!”

莺歌点头,刚打开屋门,就听不远处传来阿彤与萧凤楠交手时发出的呼喝之声,这俩人已经从室内斗到了室外。

莺歌听到阿彤的声音明显瑟缩了一下,看来这些日子被逼着看守萧怀青的尸首,让莺歌从心底对阿彤生出了强烈的畏惧。

“阿弥陀佛。”*大师显然担心萧凤楠的安危,他对霍连诀道:“贫僧去助凤楠一臂之力,救人之事就交给大人了。”说完,他也顾不得霍连诀的回答,径直寻着打斗之声而去。

五福楼是靠山而建,暗道自然是依据山脉的天然裂缝挖掘而成。莺歌随手取了一盏油灯,领着他们寻到被大堆木柴遮住的洞口。

她一边清理柴禾堆一边解释道:“我也是一次柴火烧尽了,来抱柴时无意间发现的。不过阿彤姐警告过我,说是里面养着一些毒物,若是贸然进去,被毒物误伤了,连她都没法子解救。”

闻言,花怜月与霍连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花怜月问道:“那你现在贸然带我们进去,难道就不害怕被那些毒物误伤了吗?”

“怕呀!”莺歌叹了口气,道:“可我见阿彤关进去的那些人,有小孩,有女人,都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如果见死不救,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花怜月闻言轻拍她的手背,却感觉她的手冰凉僵硬,看来她心中并没有表面上看着那么平静。

花怜月柔声安慰道:“放心好了,里面就算有毒物也一定是被圈养着。若是由着它们乱窜,这五福楼日日都是人流如潮,也不会一直都是风平浪静。”

莺歌已经清理完洞口最后一捆木柴,她拍拍身上沾染的雪沫,勉强笑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阿彤姐并不是滥杀无辜之辈。若不是老板出了这样的意外,她是不会举止失常的。”

说话间,她已经推开了洞口处的石门,一条漆黑简陋的狭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走吧!”莺歌提起油灯走在前面。花怜月与霍连诀对视一眼,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通道并不宽敞,只能容忍一人半弯着腰独自通过。于是莺歌提着油灯走在最前方,霍连诀居中,而花怜月在他的坚持下走在最后。

油灯的光线昏暗,只能照亮眼前方寸之地,加上莺歌无意中遮住了大半的光线,霍连诀勉强还能视物,花怜月简直就成了睁眼瞎子。

更可恶的是这通道不但狭窄,还带拐弯的,花怜月好几次因为视线受阻,一头撞在凸出的石壁上。几次下来,她摸着又红又肿的额头心中哀叹:这下好了,走一趟地道,出去就变寿星公了。

就听前面的霍连诀道:“莺歌姑娘,这通道有多长?”

莺歌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我也是第一次进来,对里面的情形不太清楚。”

好在越往后面通道越宽敞,渐渐的可以俩人肩并肩抬头行走,花怜月才免了变寿星公的噩运。

忽而莺歌站住不动了,她提起油灯,疑惑的道:“该走哪一边呀!”在她面前出现了两个漆黑的洞口,洞口处有些参差不齐的石笋。一阵阵阴冷的风从洞里飘出来,让人感觉周身发寒。

“这里居然是一个天然溶洞。”霍连诀不可思议的道。

只是这油灯光线实在有限,两个溶洞就像两张择人而噬的巨嘴。里面都是一片漆黑,根本就看不见究竟是什么情况。

“怎么办?”莺歌面露焦灼,她急切的道:“咱们究竟该走哪个洞口进去?”

花怜月与霍连诀也被问住了,他们也是第一次进这溶洞,鬼知道能往哪里走。霍连诀稍稍走近些,想要借着油灯看清楚些。眼前忽然一花,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金爪蜘蛛,顺着蛛丝从洞口上垂下来,在他眼前示威般的晃动。

那晶莹透明的蛛丝差点就黏在了他的鼻尖上,霍连诀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慌忙一抬手,阻止了身后不明所以,想要往前凑的花怜月,极小声的道:“后退,后退......”

“啊,蜘蛛!”莺歌尖叫一声,已经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好远,手里的油灯都差点打翻在地。

花怜月愣了愣,迅速回过神来,能让霍连诀如此警惕失态的,只有那让他心有余悸的金爪蜘蛛。她一句话都没有多说,立刻跟着他快速后退。

三人退出数步后,才发现那只金爪蜘蛛似乎并没有追他们的意思,而是悠闲的占据了左边的洞口开始飞快的织起网来。

霍连诀稳了稳心神,苦笑道:“看来咱们无从选择,只能进右边这个洞口了。”

“好吧!”花怜月牵住了他的手,淡淡的道:“咱们把命运交给老天,看老天是想咱们死还是想咱们活。”

“霍大人,花捕快,我,我害怕......”这个时候,莺歌却退却了。她躲在霍连诀的身后,惊魂未定的道:“我,我真的害怕,我不敢走在前面了。”

“无妨。”霍连诀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油灯,道:“我来带路,你跟在咱们身后即刻。”

霍连诀提着油灯打头阵,带着她们进了右边的溶洞。与先前的狭窄不同,里面豁然别有一番洞天。

溶洞里极为开阔,小小的油灯根本不能窥见它的全貌。光线所及之处,成片的钟乳石笋悬挂在头顶。地面上也到处都是长长短短的石笋,就像是雨后的春笋层出不穷。

凹凸不平的地面因为常年潮湿而滑腻无比,隐隐还能听到有水流之声传出。

“这里面似乎还有一条地下河。”霍连诀小心翼翼的辨别着水流的方向,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行走。“如果有地下河,就一定有通向外界的水路。莺歌姑娘,你知道这周边哪里有暗流吗?”

久久的,没有人回答!

“莺歌姑娘......”霍连诀又提起嗓门叫了一声,依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霍连诀瞬间觉得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他一直牵着花怜月的手,也能感觉到莺歌的脚步声就在他们身后,怎么转眼间就没了?他慌忙将手里的油灯举高些,四下张望着,却依然没有发现莺歌的身影。

黑暗一直都让人心生畏惧,在人的意识中,黑暗是恐怖、危险、未知的代名词。莺歌悄无声息的消失,为这黑暗更加增添了几分阴森与恐惧。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忽而隐隐传来嘶嘶之声,像是有什么动物在石壁上爬动。“你听......”昏黄的光线下,花怜月面色凝重的道:“这个溶洞里好像有蛇在爬动。”

霍连诀疑惑的道:“不会吧!现在可是严冬。”

是呀!冰天雪地的,怎么可能会有蛇?

花怜月嘴角一勾,露出一丝讥讽的冷笑,道:“这个问题,还是要问莺歌姑娘吧!”说话间,她一把夺过霍连诀手里的油灯,对着一处漆黑的角落丢掷了过去。

“啪”一声轻响,伴着油灯破碎的声音,一团艳红的火焰却猛地窜了起来。瞬间照亮了莺歌那张因为惊惧而扭曲的脸。

她瞅着霍连诀说话的间隙,屏气凝神躲进两根倒悬的钟乳石之间。这里十分隐蔽,如果光线不够很难发现她的踪影。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花怜月会突然发难,毫无征兆的将油灯摔在她的脚前。

莺歌的绣花鞋上沾染了灯油,被火星子一沾立刻燃烧起来。

“火,火......救命!”莺歌惊慌跳起脚,狼狈的扑打着鞋上的火苗。

霍连诀刚想上前帮忙,花怜月却一把拉着了他。她面色凝重的望着莺歌头上的钟乳石,小声道:“连哥哥,别动,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你看那边......”

霍连诀顺着她的眸光望了过去,就见一条腰身有木桶粗的白鳞怪蟒,带着水花,正沿着钟乳石往下方的火光之处游窜而来。它吐出的猩红蛇信,几乎要舔到莺歌的头顶。

莺歌吓得肝胆俱裂,她狼狈的倒在地上。一边拼命的往后爬,一边凄厉惊惧的尖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霍大人,我是在帮你们,快救救我,救救我!”

“帮我们?”花怜月冷冷的道:“你明明是想要拿我们来喂这只怪蟒。”

“怎么回事?”霍连诀惊诧的望向花怜月。

花怜月紧紧盯着那只盘踞在钟乳石上,不断吐出蛇信的白鳞怪蟒,解释道:“她许多言行前后不一,早就引起了我的怀疑。就说先前那只金爪蜘蛛,其实也分有毒和无毒。先前,在萧老板的屋子里,有几只金爪蜘蛛就在她面前跳动,她却无动于衷。

而就在刚才,她看见洞口那只蜘蛛,却躲得比咱们还远。这就证明她其实可以分辨出哪些蜘蛛有毒,哪些蜘蛛无毒。

这就和她先前自己所说,从未进过这里的话自相矛盾。所以当她假装害怕,将油灯交给你,让你走在前面引路时,我就暗中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说话间,那只白鳞怪蟒已经用它长而有力的尾巴绞住了莺歌的下肢。一圈又一圈,白鳞怪蟒慢慢收紧,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莺歌凄厉的惨叫声,在这空旷的岩洞中回荡。

“救救我,我不想死......”莺歌绝望的发出如夜枭般凄厉的嘶喊。她的面容因为剧烈疼痛而扭曲到变形,她的身子被白鳞怪蟒一点点缠紧,却无力挣脱。

不是他们不想救,他们手无寸铁,根本就无从救起。

花怜月,霍连诀望着这恐怖的一幕皆暗暗摇头。

花怜月在掷出那盏油灯前,根本没有想过究竟会遇见什么,她只是本能的怀疑这盏油灯会给他们带来危险。

现在再回想,大概蛇是天生的冷血动物,却被她们不知用什么秘法弄得在这寒冬中还不能冬眠,所以对于火光,火焰之类的温暖之物,特别敏感。

如果当时她动作稍微迟疑,说不定此刻被白鳞怪蟒绞杀的就是霍连诀。望着惊恐痛苦到扭曲的莺歌,花怜月心中非但没有同情,反而生出一种庆幸。

莺歌凄厉的呼救声越来越小,她的身子激烈的抽搐着,整个人如筛糠般抖动。大量的鲜血顺着她的眼耳口鼻开始往外疯狂的涌出,眼看是活不成了。白鳞怪蟒张开巨口,开始满意的吞噬美味的食物。

霍连诀悄悄拉了花怜月一把,小声道:“趁它现在没空理会咱们,快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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