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急的团团转,眼看着一碗饭到底了,原以为九歌吃完了就会跪回去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
“大娘,这路上总有几只不长眼的魔物,我送你回去。”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妇人粗糙的手掌温柔的抚过九歌枯黄的发顶,笑意渐深,眼角的皱纹更明显了。
“大娘,你家的柴还没劈,我帮你吧,就当抵了大娘给的饭食。”
没等妇人婉拒,九歌已经“噌噌噌”跑到柴禾面前,“哼哧哼哧”把柴劈完摆好。
见妇人后院大缸里的水所剩无几,“哒哒哒”又跑帮妇人挑水。
白发老者站在院外,看着那小小的人儿艰难的用稚嫩的肩膀挑起一担又一担比自己还重的水,一步一步挪到大水缸旁。
忙活了半天,讨了妇人一碗水,就回去跪着了,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动作。
老者的内心那是相当复杂,怨吧?好像不对,有什么好怨的?
气吧?好像也不对,气什么呢?这是人家小姑娘一片善心,以物换物,等价交换,至少不会是个忘恩负义的伪君子。
惋惜吧?就更不对了,天生冰灵根,上上佳的好苗子,知人事,晓人情,只是缺了一个安身之所罢了。
可怜或同情?人家豆苗高的小娃娃尚且懂得人情世故,他们这些半截入土的人还在纠结这个纠结那个,争斗不休。
唉!
所有的复杂都化作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随着飘渺的雾气,消失在青山绿水之间。
老者一到,九歌便开口了。
“你该走了,回你原来的地方去。”
语气里失了半分清凉,多了两分陌生和慵懒。
老者捋胡子的手一顿,白花花的胡子扯下来几根,疼的老头呲牙咧嘴,好不喜感。
“走不走?”
老者:嘛耶,什么神操作?
露馅了?
我隐身了啊喂!
你怎么发现我的?!
不存在的。
不慌,不慌。
或许小娃娃说的别人。
这林间妖物还是很多的。
是了,不是在说我。
是在说那些小妖。
老者自我安慰道。
不慌不忙的掏出小木梳子,梳理梳理自己的胡子,面容慈祥的望着九歌,嘴角带着清浅的笑容。
九歌感觉到老人家的动作,嘴角狠狠抽搐了二下,脏兮兮的小手悄咪咪做了点小动作,趁老人家不注意,丢了两颗黑乎乎的豆子在老人家脚下。
桃花眼斜倚了豆子一眼,见准头不错,放心的合上眼帘。
唇瓣微抿,默念了一大段生涩古老的字符。
老者:挖槽!什么东西?
白发老者感觉到脚下有东西缠住了脚,以为是林间小妖的恶作剧,便抬脚踢了踢藤蔓。
只是这藤蔓越缠越多,越缠越紧,白发老者察觉到不对劲了,但已晚了,掐了一个又一个法诀,仍毫无用处。
藤蔓越长越多,越长越密。
越来越多的藤蔓将白发老者高高举起,捆绑了白发老者的双腿,使老者向后仰,再重重的抛上天空,经过完美的抛物线,白发老者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落在宗门前。
光溜溜的石板上,白衣白发白胡子的老人躺着,四脚朝天、蓬头垢面,好不狼狈。
趁着弟子还没来得及发现这般没有形象的他,匆匆跑回自己的院子,把门一关,对外称自己要闭关修炼,到后山逗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