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三年八月,刘表亡故。
九月,程远志率军南下。
十月,刘琮率州而降,北军占据襄阳,并拿下了荆州诸郡,围刘备于武陵。
眼看就要一统荆襄,孙权突然横插一杠子,派周瑜偷袭豫章郡南野县。
程远志闻讯大惊,亲率精兵前去应战。
十一月,南北两军在南野展开激烈交锋。
一场大战下来,周瑜三万大军折损过半,之前攻下的南野城,也重新回到程远志手中。
与此同时,孙权暗中派吕蒙、太史慈分兵夺了零陵、桂阳。刘备也乘机夺了长沙。
孙刘两家抱团一处,共抗北军。
眼见荆南四郡一时难图,程远志毫不留恋的率军撤回北方,因为他想到了对付诸葛亮和周瑜的妙招――那就是司马懿。
建安十四年的夏天,邺城烈日炎炎,风儿不见踪影,闷热的天气令人心里格外浮躁。
自回邺城后,不断有文臣武将来进言,请程远志进位为公。
虽然程远志一再否决提议,但进言的人一多,思绪也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
他与刘协的关系到底要怎么处理?
他打下的基业是留给儿子还是还给汉室?
他到底是应该做周公?还是应该做周文王?
如果江山留给儿子的话,要留给谁呢?是大白,还是甄宓所生的小儿子?
以上所有问题,一瞬间就涌了出来,索绕在程远志的脑袋里,久久不散。
一时间,没有答案。
程远志甩了甩脑袋,不再思索此事,因为眼下还有一件大事,需要立即做出安排。
少顷,一匹快马自丞相府疾驰而出,单手高举公文,口中大喝“避让”,前往邺县召唤司马懿。
不多时,司马懿应召前来。
程远志在丞相府热情接见了他。
司马懿今年三十岁,现为邺县县令(邺城所在地)。
忽被召唤,司马懿很是拘谨,人还没到跟前,就躬身大礼参拜道:
“下官司马懿,见过丞相。”
言语间,他的神态显得有些紧张。
程远志“嗯”了一声,微微抬手,示意司马懿放松,不要紧张。
见状,司马懿心下稍缓,身为一个小小县令,第一次被程远志召见,不由得他不惶恐万分。
程远志目视司马懿,好奇的打量着后者。
由于是私人会见,堂上只有三人,速该在一旁作陪。
此刻,速该正瞪大眼珠子,严肃的盯着司马懿,暗暗施加压力――这是他一贯捉弄人的伎俩。
不过,司马懿并不知道这是速该的恶作剧,刚放松下来的身体立即又紧绷起来,额头见汗。
现在的司马懿好稚嫩啊......程远志看得暗暗好笑。
在他主政的这十四五年里,年轻的司马懿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才华,也没有受到重用。
这主要是因为司马懿加入的时候,已是建安十年(205年),北方及中原早已一统,建功立名的时机不多了。
而且,当时程远志身边人才济济,司马懿的到来,纯属锦上添花,并没有多少可以施展才华的地方给他发挥。
现在转折来了。
不过,司马懿并不知道,他的仕途即将迎来飞跃。
观察了一会,见司马懿循规蹈矩,礼仪周到,程远志满意地点了点头,问道:
“今孙刘占据荆南,联手一处共抗我军,仲达若为襄阳太守,当以何策应对?”
闻言,司马懿迅速意识到,这是一场终极会考,若回答得好,他的仕途立马就会青云直上。
若回答不好……那就意味着他的仕途这辈子铁定止于县令了。
司马懿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蹙眉思索起来。
此前,他只是个小小县令,每日思考都是县衙里的鸡毛蒜皮小事,并没有想过这些国家大事。
只能现场发挥了。
此时荆州的形势是:北军占据着南郡,襄阳、江夏三地;刘备占据着武陵、长沙;孙权占据零陵、桂阳。
三家平分荆州。
北军兵马二十多万,其中有十万水军(不包含布置在江东四郡的五万水军)。而孙刘两家的兵马,加起来约有十二三万。
刘琦在武陵经营日久,根基稳固;孙权在交州也经营了三年,基本控制了局面。
这两家新结为联盟,正处于蜜月期,关系很牢固。
此时,再想去打荆南四郡,既无天时也无人和,殊为不易。
既然攻打不易,那就只能把精力放在别的方面,比如说防守。
以北方十州的巨大体量,只要稳守现有地盘,踏平荆南只是时间问题。
思及此处,司马懿心里有了答案,拱手说道:“以守代攻,以待天时。”
果然不出我所料.,就知道你丫最擅长防守.....程远志微微颌首,转而问道:
“这天下形势,仲达你怎么看?”
司马懿略做思索,拱手道:“回丞相,统一天下固然重要,但此时,统一天下却不是最重要的事。”
程远志讶然:“哦?你且说说,何事才是最重要的?”
司马懿沉声道:“称王称公,正位正名!”
“以丞相今日之功劳,理应封王封公,以正名位,如此,方能聚拢麾下文武之心,不再复前番许都之变。”
闻言,程远志沉吟不语。
虽说这话由司马懿说出来很不适合――他的地位太低了,但这话却不无道理。
“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在于,天下还有很多诸侯的时候,可以想打谁就打谁,别的诸侯被打了,还不能光明正大的还手,因为还手就是谋逆,就是不臣之举。
而“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弊端则是:当天下没有多少诸侯的时候,天子就成了阻碍前进的绊脚石。
虽然程远志占有天下十州,但麾下众文武名义上仍是汉臣,也就是刘协的臣子,官职爵位都来自于刘协授予。
程远志名义上也只是大汉丞相,能封的官职有限――太大的封不了,只能让刘协来封。
如此,能聚拢的人心有限。
加之此时仍有许多官员心向汉室,忠于傀儡皇帝刘协,所以局势很微妙。
很多人处于一个模棱两可的骑墙派位置。
只有他封了公,称了王,才能表明自己的政治意图,以迅速检验出哪些是自己人、哪些不是自己人、哪些人可以重用、哪些人需要疏远。
因为称公称王的下一步就是开国,而开国元勋,是大多数为人臣者梦寐以求的理想。
再者,此时已是建安十四年(209年),汉室倾颓如斯,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汉室扶不起来了。
还政于刘协的可能性也几乎没有,而代汉自立的条件还不成熟。
毕竟,代汉自立需要积累足够的威望才行,否则天下人不会承认的。
是以,先称公就是一个折中的、非常不错的方案。称公之后,一来可以大封有功之臣,聚拢麾下众文武的人心;二来籍此告诉世人,时代即将变了。
而以平定天下十州的壮举,程远志的威望是足够满足封公条件的。
问题的关键在于,程远志想不想封公。
当然是想的!
但这话不能由自己口中说出。
司马懿,其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思及此处,程远志模棱两可说道:“我深恐德不配位,此事再议。”
话说到这里,就将事情定了调。
我心里是愿意的,但交给你们来操作吧。
司马懿是聪明人,自然领会了其中深意,立即拱手领命,不再提此事。
程远志转而说道:“仲达,现任命你为襄阳太守、镇南将军,赐你节制荆州兵马之权,克日就任吧。”
从县令到太守,是连升三级,从太守到到镇南将军,又是两级。
相当于连升五级。
司马懿闻言大喜,连忙跪拜谢恩,乐颠颠告退。
司马懿前脚满脸红光从丞相府出来,此事后脚就传遍了邺城。
所有人都意识到,司马懿要发达了!
紧接着,程远志与司马懿的对话也被传开。
于是,有心人从程远志模棱两可的态度中嗅到了不寻常,立即就有许多人联名上书刘协,请求封丞相为魏公。
因为河北自古以来都叫做魏地。
早已躺平的刘协没有任何可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乖乖就范。
建安十四年,九月,程远志被封为魏公,正式建立了魏国。
此讯传开后,天下为之哗然。
在大汉四百年的历史中,上一个被封公的人,他的名字叫王莽。
时代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