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品仙面色难看,却没有出声反驳,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李宗任目光闪烁,心情更是激动。
“若真是如此,那必定要委以重任啊!”
他甚至想要挖墙脚,把楚天招揽到自己麾下。
这样能征善战,让鬼子听到名字就要打哆嗦的将领,谁不想要?
此时,一个参谋官站起来道:
“报告长官,孙震孙军长发来电报,说滕县的楚天,请求与您通话。”
“楚天!?”
听到这个名字,李宗任浑身一震。
如果说之前,他们还只是推测的话,那现在就可以百分百确定,支援滕县的部队,就是当初在满城同日军血战的那支部队。
甚至是楚天这一员虎将,也在满城一战中存活了下来。
“电话接过来。”
李宗任看了李品仙和徐祖贻一眼,立刻说道。
电话另外一头,却是王铭章的声音。
“王师长,确定是楚天吗?”
李宗任心中还有那么几分疑虑。
“确定,百分百确定。”
听到王铭章肯定的语气,李宗任心中更是激动,只是脸上仍旧古井无波,仿佛这只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楚天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总座,我是楚天,刚刚从山西长途跋涉,特来支援总座。”
说这话的时候,他特地强调,是来支援李宗任的,无形之中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李宗任一听,也毫不吝啬的褒奖楚天几句。
楚天没有和他多说太多,只是三两句之后,便开口道:
“总座,日军来势汹汹,我只是一介匹夫,人微言轻,却仍有报国之意,斗胆向总座谏言。”
“楚旅长,你是少年英杰,论战功,我们这些老东西,加起来还比不过你一个呢。
你何必妄自菲薄,有什么话只管说,也让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学习一下。”
楚天自谦一番之后,这才将自己的作战计划说出来。
此时,李品仙,徐祖贻,都已经凑了过来,听着楚天所说的话。
可楚天越说,徐祖贻和李品仙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不等楚天说完,徐祖贻便甩手道:
“胡闹,放弃这么大的战略纵深,甚至将徐州都暴露在日军火力之下,这根本就是在赌博!”
李品仙对楚天的计划,显然也是嗤之以鼻,可一听到和自己唱反调的徐祖贻不认可,他也就将驳斥的话收回去,化作一声轻不可闻的冷哼。
只有李宗任,仍旧在认真倾听着。
一直到楚天讲完,他才微微思索道:
“楚旅长,你是想要····把这些鬼子全吃掉?”
“没错。”
楚天说道,“就是不知道,总座有没有胃口啊。”
作为一个军人,李宗任打了半辈子仗,可基本都是窝里斗。
但是今天不一样,他面对的是日军,倭寇,畜生不如的侵略者。
一想到自己第一次指挥这种大规模战役,就有可能歼灭日军两个师团,还是加强师团,他心脏也不由得多跳了两拍。
可不等李宗任说话,在一旁的徐祖贻便道:
“总座,三思啊,这个计划过于冒险,一着不慎,可能徐州,台儿庄,甚至整个津浦路,都要沦陷到日军之手啊。”
李品仙知道事关重大,也提议道:
“是啊,我以为,还是要沿着津浦路沿线,部署防御,拖延日军行进速度。”
不止他们二人,就是李宗任自己,也觉得拖字诀更加稳妥。
“楚旅长,这个作战方案,若是成功,自然可以大破日军。
可若是失败,徐州,甚至整个津浦路恐怕都·····”
李宗任说出自己的顾虑。
对于李宗任的反应,楚天已经有所预料。
“总座,我以四旅为饵,引诱日军。
第五战区主力部队,尽可龟缩到徐州,台儿庄一线布防。
如此一来,哪怕我四旅诱敌失败,作战计划不能如期进行,第五战区主力部队尚在,仍有一战之力。”
听到这话,李宗任目光微微一闪。
他沉默了。
为楚天的勇气和魄力,也为他自己。
如果年轻二十岁,不,哪怕只是年轻十岁,李宗任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楚天的作战方案。
那时少年人的英雄气,会让他陪着楚天一起豪赌,哪怕一败涂地。
可现在的李宗任,作为战区司令,却已经变得更加小心和谨慎。
楚天这一番话,让他自惭形秽,不由得钦佩楚天这舍生忘死,舍我其谁的勇气和魄力。
“二位,以为如何?”
李宗任此时抬头看向两人道。
徐祖贻和李品仙对视一眼。
在二人看来,若是以四旅诱敌,他们的主力部队,并不会在引诱日军的过程之中,遭遇太多损失。
那么哪怕沿着徐州,台儿庄一带部署防御,也能抵挡住日军攻势。
到时候哪怕四旅的计划失败,他们手里也有底牌。
“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李品仙此刻抬头说道。
徐祖贻冷冷道:
“屁放一半,就不能一次性全部说完?”
李品仙道:
“为了保证徐州安全,津浦路安全,四旅需要在滕县,再抵挡日军五日时间。
这五日时间,我军主力回缩,同时抓紧时间挖掘堑壕,构筑防线,若是楚旅长能做到的话,那我对这个作战方案没有意见。”
“徐兄,你呢?”
李宗任看向徐祖贻道。
“我···我以为不错。”
这一次,他出奇地没有和李品仙唱反调。
李宗任却知道,这二人看似是为大局考虑,实则有私心。
说白了,不想要让自己的部队折损,而是让四旅尽可能地消耗日军力量。
四旅能打,日军也能打。
哪怕到时候四旅被日军灭掉,那他们面对的日军,也是一支疲惫之师。
届时再主动出击,按照楚天的作战计划进攻,那取胜的概率极大,而且承担的风险也很小。
至于四旅····
这又不是他们二人的部队,扔到战场上消耗掉也不心疼。
李宗任低头沉吟一番,旋即道:
“楚旅长,听到这些话了吗?你有什么要求吗?”
楚天心想,两只老狐狸,算盘打的叮当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