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志先生,我已经明白和处理好您那日告诉我的所有,我今日来找您是想问您,我得等到何时才能上朝?”
南昌志在后院浇了多久的花,云青竹就等了多久,从阳光在头顶正上方蒸的人恹恹的,到阳光已经躲到山后,风吹到脸颊的温度不再是燥热,她头一次发觉自己是这么有耐心,能守在别人旁边什么事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看着南昌志浇花。
“先生之前都让我浇花,为什么这次不让我浇花了?是先生对我处理问题的方式有什么想法吗?我想知道先生心里是怎么想的,还请先生告知。”云青竹叹了口气,跟在他身后。
南昌志的大院也不小,鹅卵石铺成的道路连通着一棵参天大树,树旁是石板石桌,桌上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子,跟着他一路走到石桌旁,一屁股坐下去,然后伸手示意云青竹说:“若是你今日闲来无事,那就跟老夫下盘棋吧。”
“下棋??”云青竹犹豫地瞥了一眼棋盘,几番纠结后才说:“好!那我就跟先生下盘棋!不过先生…我的棋术不好,先生这棋盘一看就是和高手下过的,我…我若是不小心毁了高手的棋局,还请先生原谅。”
南昌志眼角的皱纹凑到一起,笑了起来说:“哈哈哈,这无妨,那个高手是不会介意你毁掉她的棋局的,老夫又怎么谈得上替别人生气又替别人原谅呢?你尽管下棋,不用忧虑太多。”
棋子落下,云青竹的cpU都要冒烟了,可对面的人还是一脸悠闲和自得,他指尖捏着棋子,慢悠悠地问:“怎么样?你这次想把子落到何处?”
云青竹看了一眼被自己走得稀碎的棋盘,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咬了咬牙下到一处,下完就有些不自信,问对面的人:“先生,我这子落到这里如何?”
“不可不好,若是杀敌就应该杀尽,但你留有了喘息,敌人就会像野草一样,待到时机成熟,就又不知何时窜出来给你个措手不及。”先生看了一眼便又找寻到了出路,一子又落在她意想不到的位置,她又陷入了落哪里都是死路一条的境地。
南昌志说着想让她听出自己的话里其实是薏有所指,可对面的少女仍然木讷懵懂的很,她苦恼地将手中棋子放到一个地方,还未等棋子落地,又拿着跑到别处。
他忍不住问:“我听闻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理,为什么你不好好利用你身边的资源来整合一下呢?你既然是皇帝,为什么不学学你母亲?”
云青竹愣了。“我母亲?南昌志先生,我少时无知不懂事,不知道我母亲的良苦用心,或许您可以跟我说说有关我母亲的事情吗?还有…还有我的父亲…”
云青竹来到这里很久,来找过南昌志也有三四次,但从未见他主动提起过这两个人,皇宫的宫女和侍卫,甚至连通妃子们都从未提到过她的父亲,书本里也未曾见到过,难道是个隐藏的bUG吗?只有生母并无生父?
“你母亲和父亲…”他捏着棋子像是陷入沉思般。
“你母亲她不仅智慧灵巧并且做事沉稳,不像你这般活泼跳脱,所以我刚见到你时,觉得很是意外,你们浑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并无其他的相似之处,其他的地方应是遗传了你那父亲。”
“父亲…”云青竹喃喃,抬起头望着对面的人,释然般笑道:“我出生至今日从未见过我的生父,甚至…都没在我母亲的口中听到过关于我生父的任何消息,不知先生可曾见过我的生父?可曾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待母亲又是如何?”
他听到这话皱起了眉,指尖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入棋盘,一局已经斗到了终点,南昌志先生赢了。
他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背过手,言语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漠道:“皇上请回吧,今日的棋局已经结束了。”
云青竹眼看着就要揭晓的谜底骤然消失,心里很是不痛快,看着南昌志先生站起身,她也忙着一同站起,声音大了些问:“先生,您可以不告诉我生父的消息,但是我今日来找你是想问您,我到底什么时候可以…”
话音未落,南昌志就扛起了锄头,不解道:“为何还有事问我?老朽刚刚可是该说的都说了,请您早点回去吧,我这不过一会儿杂草就又长出来了,我该去修一修了。”
他说完,云青竹知道他的意思是时机未到,有些事还不能跟她说,云青竹一人留在棋局旁边呆坐,她看着石桌上的残局,目光游离起来,究竟是什么不能告诉她呢?有什么事情有这么难说呢?
既是穿越而来的,那就跟着原本的剧情走吧,不过…“还真想动用自己的皇位权力,一刀给那老头抹了脖子!”
莲花园用来散心晒太阳最合适,自许辰溪和洛明轩受了伤之后,云青竹就吩咐他们多去莲花园走走,多晒晒太阳。
阳光随着太阳升起穿过树梢,照射着一小块一小块的林间草地,荷花和荷叶交相辉映,露水宛若一颗晶莹透亮的珍珠,被太阳这么一照,立即蒸发消失了。
男人在那里宛若青松,只一眼就能被他的气势所吸引,那宽厚有力的肩膀,好似能够遮住一切风浪,他一身青衣,映衬着白色的肌肤,唇边噙着点点的笑意,漆黑的眸子盛满星光,仿佛星屑都被捧在里面。
旁边陪同的侍女看着男人这样微微笑着的模样,不禁好奇起来问:“溪妃娘娘昨日过得很好吧?是皇上跟娘娘允诺了什么吗?看娘娘今日心情很不错哦!奴婢们看了也很开心!”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嘴角止不住的笑意,他淡漠地扫了一眼那个侍女,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然后说:“流沙,你去姑姑那里拿些工具,今日我们去皇上的宜思殿给皇上个惊喜。”
流沙和琉璃马上躬身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她们打扰到他想云青竹了,他讨厌自己想云青竹的模样被外人看到,就算是陪在身边的侍女也不行。
昨天夜里,他听到洛明轩的计划之后确实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愚蠢和莽撞差点坏了事。
他还在担忧,生怕以后竹儿每逢想起此事都与他心存芥蒂,生怕她会觉得自己蠢,要离自己远去,但竹儿不仅没这样做,她还宣自己去侍寝,给了他一个机会,也代表竹儿不会这样做,不会觉得他是个坏事的人。
但是竹儿明明离开了宜思殿,华溪殿的侍卫却说没见到她的辇轿,甚至流沙和琉璃也说她没来这里,那时他害怕极了,心里直敲鼓,他发誓,那真的是比上战场杀敌人还恐怖的事情,那比那日剿灭夜宁派更让他无措和心惊。
还好,还好在华溪殿的秋千发现了他的竹儿,她荡着秋千在月影下惆怅,像画里梦里会出现的神女一样,美的让月亮都为她流泪,虚幻的让整个华溪殿像泡影一样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