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皇上保护我们?皇上要杀掉这些贪官污吏!皇上要成了我们的靠山?”
“皇上是明君啊!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旁边的百姓也因为有了这允诺而激动起来,而地上的那群衙役知晓了不久就要死去,他们哭声凄厉嘹亮。“皇上!我不想死!皇上!是上头的旨意我们才执行的啊,皇上要怪就该怪那群地方官,为什么怪罪到我们头顶?”
哭泣和欢快的声音交错,唯一统一她们七嘴八舌的话就是那一句:皇上万安!皇上万岁!
夜幕降临了,月亮昏晕窝在枝头,星光稀疏像是洒落在地上的碎银,殿内窗柩透出的点点光亮抚摸着树上的枝叶,虫鸣鸟叫声起起伏伏,女人坐在窗边,吹着凉风灌着酒。
金碧辉煌,朦胧的金黄纱布垂在红色凤凰屏风前,一个侍女端着盘子急匆匆地走进殿内,燃气炭火,然后轻声叫着坐在窗边的人:“皇上!皇上!皇上今日下午回来就在这里坐了一下午了,皇上这是怎么了?衣衫上是染上了什么血吗?您也不跟奴婢说,皇上?”
女人抱着酒,醉意浓浓的眼睛细细瞧着来人。
半晌,她抱着瓶子笑出了声,指着侍女的脸笑呵呵道:“是翠湖!对不对!?是翠湖对不对?”
她这话一落地,就瞧见‘翠湖’的眉头紧皱,颇为不耐地把盘子落到了桌上,“翠湖!翠湖!皇上就知道翠湖!皇上您看清楚想明白,奴婢是绿湖,压根就不是什么翠湖!”
醉意被盘子磕桌子上的声音赶跑,她醒过来半分,定眼一瞧,果真是看错了。
“啊啊,是绿湖是绿湖,绿湖你来啦?要不要和朕喝喝酒啊?这千杯酿可好喝了,朕从未觉得有饮料如此好喝过!”
瞧见女人如此放荡地把她拽下来坐到桌上,绿湖猛地收回了酒坛,生气地说:“皇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您为什么回来什么都不跟绿湖说?您明明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如今姑姑都要到了,姑姑问我皇上打算什么时候翻牌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对哦…”醉意朦胧的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了然地点点头,然后打了个饱嗝对殿外大喊:“嗝…姑姑!姑姑快进来,朕要翻牌子了!朕要翻牌子!朕今日就要翻牌子…翻那个…黑黢黢的矿工牌子…”
听见她讲话稀里糊涂,绿湖疑惑地皱起眉:“矿工?宫里哪有什么矿工?皇上真是喝糊涂了什么都不管了,今日分明是该贺霖将军来侍寝,您看看您喝的,还怎么让贺霖将军来?”
喊了半天殿外都没任何人来的痕迹,云青竹撇撇嘴,不耐烦地拍桌子道:“干什么?我这个皇上说话都不顶用了是不是?!我叫姑姑过来!我叫姑姑过来知道不知道?你是聋了吗?”
绿湖气急,无奈地拉住她乱拍桌子的手,“皇上,姑姑不在殿外,您这晚膳都还没用,怎么就急着叫姑姑和贺霖将军来啊,我先给您把饭菜端上,您在这好好坐着,把手里的酒坛给绿湖好不好?”
连哄带骗,云青竹才松了手,绿湖见着酒坛被撒开一把就拽走,生怕对方反悔。“皇上,那酒坛绿湖就给您带下去了,皇上在这好生歇息,绿湖等会儿把饭菜带给皇上吃好不好?”绿湖刚问完,坐在桌边的人就止不住醉意,头一栽,倒在了饭桌前。
绿湖轻声唤了两句:“皇上?皇上?您睡了?”
见那人没反应,她露出嫌恶的眼神,冷冷地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血迹,低头瞧了一眼手里的丝绒毯子,阴恻恻地开口:
“身上脏兮兮的哪有半点皇室血脉的样子,若是我,我都不好意思进宫殿,你居然还穿着这身衣服进来,还弄得到处都是,叫我给你擦屁股…哼!”
侍女昂起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桌上的人,寒风从窗户吹来,她瞧了一眼女人身上单薄的锦缎裙裳,阴笑一下,只片刻,她就把手里的毯子揉成一团扔到床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宜思殿。
半小时后,姑姑带着贺霖将军来到了宜思殿,两人前脚刚踏进殿内,后脚绿湖就抱着食物进了殿。
姑姑看着床榻上的毛毯和在桌上熟睡的女人,略微尴尬地挠了挠头。“额,贺霖将军啊,今日真是抱歉了,奴婢不知道皇上今儿是怎么了,方才奴婢还想问问这宫里的下人,可这宫里的下人走到这也没瞧见,不然他们一定帮您。”
绿湖见到姑姑马上行礼作揖,说道:“姑姑好,姑姑今日皇上喝了些千杯酿,所以没来得及去翻牌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姑姑打断:“你等一下,皇上都在这睡着了,窗户开的那么大,为什么不关小一点儿?”
“姑姑我…”绿湖要解释但是姑姑不耐烦地瞪了一眼说:“我在说话呢,你插嘴什么?是皇上没教给你规矩吗?”
姑姑是皇宫里除了苏公公之外最有权势的人,曾经也教过前云帝规矩和云家的礼仪,任何人和妃子见着姑姑都要敬让三分,瞧见姑姑已经变了表情,绿湖不敢得罪,马上跪下说:
“对不起姑姑,是绿湖不好,是绿湖多嘴!绿湖该死,还请姑姑责罚。”
姑姑却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责罚你?我敢责罚你?你可是先帝从家里带来给太子做奴婢的,又不是参与宫选出来的,我责罚你不就是越矩了吗?我可不敢,您还是别跟我玩笑了。”
姑姑说要这些话,上下环视了一圈儿,似是找些什么,绿湖连忙问:“姑姑,您是在找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