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竹眉头一皱,就在以为即将见血的时候,那老登却腾的一下脱了手,剑柄紧紧的缩在剑鞘里。
“御卫军的剑刃不是所有人都能拔出,你不用担心。”
女人敛眸闭紧双眼,一道声线钻入了耳蜗,她的心忽而就如煮好的面条泡进冰水的一瞬,平静了下来。
“敢从御卫军的手里拔剑?你们是真的不想活了吧?皇上的面前竟敢试图篡位谋反,还不赶紧跪下!”
他们威慑力十足,那两人立刻瑟缩着跪下来,“皇上…那人是胡说的,是试图加罪在我们身上啊!我们真的从没有过谋反的心啊!皇上,臣的心天地可鉴啊!”
“是啊是啊皇上,今日我找这个大人来,原以为大人只是为了请我喝杯茶,可没想到这大人竟然打算将王大人的家室置于死地、不绝后患,我实在是被他威胁,才待到了现在,要不是皇上您来,我怕是要受他的威胁然后做出那种混账事了啊皇上!”
“你!你竟敢出卖我?”
那青袍的男人跪在前面,脏浊的痰从他喉管里吐出,落在地上,“你在这里血口喷人,皇上是不会相信的!”
瞧着三人各执一词,就像是在面前上演了一出大戏,陈知书扶着云青竹,云青竹走到跪在地上的男人膝前。
陈知书说:“方大人并非爱财之人,也并非贪色之人,今日之事怕是真有蹊跷,但宋大人,若臣没记错的话,您当初可是与王大人勾结一派的吧?”
他的话一出,那在前方的青袍身形一顿。“是…是…正是小人。”
陈知书虽然在陈府因为与楼依依的亲事耽搁了不少日子,可该知道该清楚的一点儿都没落下,面前人虚伪的样子让他心烦,而云青竹……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官府办事向来是个有看头的东西,眼见着衙门外叫卖的商贩都停了,路过的百姓也都围了不少,堵在这门口,说不定这宋大人会说出什么话来诋毁她。
“宋大人既然觉得心里委屈,不如让皇上做这个审判的人,宋大人来底下伸伸冤,不知宋大人意下如何?”
给了他选择的权力,叫她不落得个滥用权力的名头,御卫军听见这话,纷纷同意了说法。
“皇上别怕,我们云朝不止衙门有喊的,御卫军可以给皇上喊上朝!”
思及审判,云青竹脑子顿时想起现在的法庭审理重要案件都是公开审核,还开辟了网上直播通道来让国民参与进来,身为一个21世纪的新青年,这回让她公开在朝廷审理这人的案件,她眼睛一亮,往后扫了一眼。
门口的百姓瞧见皇上在看,各个都躲避了视线,有的甚至跪下来大说自己没犯错,几双眼睛含着惊恐害怕,甚至有几个直接跑走,似乎像是见到了活阎王,这种的神情让云青竹的心尖儿一颤。
云青竹蹙眉。
“你们晌午可有事?”
瞧见皇上对着他们说话,没明白皇上的意思,话又反问回来。
“皇上,这衙门向来是不让百姓看的,今日我们是见您在这里才…”
“是啊皇上,我们马上就走。”他们说完站在一旁,眉宇间恭恭敬敬。
云朝大律的纲常可是最讲究开膛普工,审案公正清白,可如今百姓竟然连大堂的门都不能进去,可见这高堂是被人利用做了坏事。
陈知书说:“今日若百姓肯进高堂旁听皇上对宋大人的审理,那皇上可对各位今日围观的事情加以宽恕谅解,但若是各位不肯旁听知晓,那到时候就不知是否会要逐一询问各位了。”
这话一出,外头的百姓乌泱一片涌进来,在御卫军的安排和带领下,布衣百姓安置在了朝堂的两侧,坐在两边。
高堂正中央,女人头顶上方的匾牌刻着公正严明四个威严大字,只是瞧见昔日审理案件的大人正跪在四个字的下方,百姓们都不禁有些唏嘘,“这宋大人到底是犯了什么错啊?”
“往日宋大人可风光了,就不见他如今日这般狼狈,竟然穿着破布衣服跪在中间。”
“是啊是啊,谁说不是呢。”
“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说不定就是抓错了,说不定是皇上陷…害…”
听着旁边的话,云青竹眼神冷却几分,看着眼底的人,分外复杂地叹息道:
“你祖上三代世代为官,祖父是为云朝鞠躬尽瘁、审理南域各大事件的头号功臣,你父亲可是为我母亲平定叛贼,荡平一切的忠志之士,你可是在他们的滋养和辅佐下长大的人,现在面对这个匾牌,你可有什么话想说?”
陈知书方才将宋大人的一切都交代清楚,原以为陈知书从小官做起应要许久,可没想到一上来就能把各个人摸得清楚明白,想来与他的父亲也少不了关系。
宋大人对皇帝的话回身,只见那女人的眼里却有几分怜悯,心道若是她真的如王大人说的无心继承皇位,是个废物,都不会像现在这样坐在朝堂中央,还请各个百姓看着,要么是王大人故意编纂,要么这面前的人是个城府不浅的女人。
能在刚才出言不逊不掉头已是天大的好事,现如今两人都在身旁准备逃罪,拿他做替死鬼,面前的人还搬出了宋家的祖宗,如今怕是除了承认便没别的话好说。
宋大人唇角一抿,苦涩一笑:“皇上,是臣对不起云朝,对不起宋家了。”
“几天前王大人找到过臣,让臣帮他办一件事,收了他的白银黄金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于是臣借着职权之便压下了王家杀掉了一个人的事儿,到现在才有机会跟皇上说,实在是对不起云朝,愧对朝堂!还请皇上赐我一死!”
宋治吏鬼心眼多,他深知污蔑、诋毁皇上的声誉是诛九族的大罪,于是避重就轻,转挑了一件小事来说,以此来转移视线。
可本以为皇上会对此事上心追问,可没成想皇上居然忽而笑了出来,且没表现出一点儿好奇的意思,弄得宋治吏的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定。
过了半晌,那俩人也有些累了,才听到那女人的声线:
“宋大人真是说笑了,您分明知道朕说的不是这件事,还在这里与朕下棋,真当朕的时间是大风刮来的吧?”女人说着忽然拍案而起,怒瞪着眼底的人,半眯着凤眸,桌子的竹简晃荡作响。
还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成想那女人竟然提起长剑走过来,冷冰冰的刀刃萦绕着荒寒之地的极寒之气,若是碰上怕是手指头都要冻掉,宋治吏的头渗出了薄薄的一层细汗,分明是炽热的天气,周身却觉得无比森寒,刀刃就要贴上手指,宋治吏缩回手,喉头发紧。
“皇上!臣!臣貌似想起来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