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昔年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会儿。
人类的情感太影响他了,怎么也压制不住。
他捂着额头,“抱歉,我……算了,清欢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江家村几百余人口。”
难怪那日初到江家村,招待他们的都是一片骷髅。
夏昔年还以为是黑袍男做的,清欢不过是操控了它们。
现在看来,清欢不仅杀了江家村全村的村民,还将他们的灵魂撕碎,做成了如玩偶一般的碎魂。
入不得地狱,只能无声息的四处飘荡。
是自己魂飞魄散,还是被生灵吸食,这都是碎魂的命运。
“你记得当时的那个孩子,二楠吗?”
夏昔年点头,“拦着江映雪出嫁的妹妹?她怎么了?”
对呀,二楠这么维护自己的姐姐,感情应该很好才对。
清欢不可能去碰二楠,还会保护她。
难道……
“难道说二楠是被江家村的人杀害的?”
君玄的脸色也不好,在听到那个真相的时候,一时也没做出反应。
“不止,在江映雪出嫁那日,江家人,将二楠拖走,送给了村里的一个老头,以两千块钱的价格。”
夏昔年捏着的指骨紧了又紧。
婚宴上出事以后,清欢和江映雪都逃脱了。
她们的第一想法是回江家村躲着,当日回去的时候,就发现了二楠不见了。
江母看到江映雪带了一个男人回来,当即就拿起扫帚打了起来。
但那一刻,江映雪哪管得了那么多,迎着扫帚就质问了起来。
“我妹妹呢?你们把我妹妹藏哪儿了?”
江母拿着扫帚的手一顿,神色也变得奇怪,“出去干活去了,能去哪,一个赔钱货。”
江母和江父的表情都太不对了,江映雪心里发慌,推开了两人就跑进了屋里。
屋里除了一个幼童,什么人也没有。
江映雪和钟聂跑了整个江家村的土地,都没有找到人。
她心里总觉得不对劲,又跑回了家。
江映雪抱起了家里的孩子,“我妹妹到底在哪里?如果你们不说,我现在就把他摔死。”
“说不说?你们说啊!”
江父江母第一次被吓住了,尤其是江映雪整个人还看起来怪怪的。
“在…江镇山旁边那户……”
话还没说完,江映雪放下孩子便冲了出去。
但此时早已来不及了。
那老光棍家里没其他人,甚至在看到江映雪的时候,还污言秽语的让江映雪陪他睡觉。
清欢出现,狠着心的掐住了老光棍的脖子。
“啊…在田野里,是他们,饶命饶命……”
江映雪捏着拳头,“他们?是谁?”
老光棍说了一堆名字,江映雪越听,心里的那股气就越盛。
她与清欢一体双魂,所有的感情都杂糅在一起。
老光棍被活活的掐死了。
二楠确实是在一片荒芜的田野里面发现的,全身赤裸,身上搭着一件江映雪上大学后给她寄回来的衣服。
那会儿,她们就疯了。
“她才十岁,十岁!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我的二楠,她……明明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乖乖的,叫我姐姐。”
“她明明那么乖,都怪我,如果我能快一点长大,我就可以带她离开了,都怪我!”
“是我不好,是姐姐对不起你……”
江映雪抱着二楠痛哭。
怨念会让鬼魂的力量增强,尤其是像清欢这种弥留在阳间这么多年的鬼。
清欢消失了两个小时,回来时,满身的戾气。
怨念席卷了整个村落,满地的鲜血和飘落的碎魂。
清欢杀了他们,还撕碎了他们的魂魄,杀红了眼,回来时早已变得面目全非。
之后,他们瞒下了这件事,生活在那两个村子里,江映雪则是外出找寻治疗清欢的办法。
钟聂便成了他们隐瞒的关键。
他祖上有功德,就连他本人的前世和现世都是功德加身的。
江映雪想起红气养人,才会引节目组去江家村的。
“这个就是全部的真相。”
夏昔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什么东西吃进去了,一直卡在了喉咙里面出不来。
身子有些微颤,不知是灵魂还是身体。
君玄安抚着他,“她杀孽太重,这都是她需要受的。”
白色的墙壁再次被开启,透明窗里的她被清火灼烧着。
总共九九八十一道清火,每一道都打在身上。
夏昔年看着里面的清欢,仿佛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久远的记忆里,如他一般。
“规矩是人定的,如果消除她的罪孽,是不是她就不用受刑了?”夏昔年突然问道。
就是君玄也怔愣了一下。
“原则上是如此,但她的罪孽太深,据统计,江家村的死亡人数总共是一百一三口人,灵魂破碎,连拼都拼不起来。”
夏昔年撑着那透明的墙壁,望着里面的清欢若有所思。
以半个生魂受清火之刑,清欢比正常的鬼还要难受百倍。
一身红衣,无怨无悔。
君玄:“有些杀孽,是借由江映雪的肉身做的,她都替她妹妹担了,江映雪估计过几日就可以出来了。”
江映雪是活人,不受他们这里的管制,自然会去阳间的警察局。
夏昔年明白的点了点头,就只是独独的望着里面。
他在这里看了多久,君玄就在旁边等了多久。
“走吧。”
夏昔年垂下眼眸,微微捏了捏自己的衣襟,“走吧,君玄。”
“嗯。”
两人离开以后,透明牢笼的红衣女人,抬头望着夏昔年的背影。
叹息一声后,低下了脑袋。
重新开启镜头以后,又原路返回了古堡。
君玄还以为夏昔年的心情会很不好。
但到了古堡后,并没有提起在局里面看到的任何事情。
“君玄,你猜今天凌渊还会不会过来?”
夏昔年晃悠着脚,坐在高凳上,等着君玄的投喂。
君玄拿了一个鸡蛋给夏昔年,让他剥着吃。
“我猜不会,他昨天出来一趟,今天宋晚晨应该会看他看得更紧。”
夏昔年摇了摇头,“打个赌,我赢了的话,陪我睡半个月!”
君玄:“……”这话听起来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