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秀看了看叶凡递过来的匕首,伸手接过,打量了一番,又见叶凡手中留着的那把,疑惑道:“这好像是李察哥之前伤你时使用的匕首,怎么会有两把?”
“你手中那把,是他女儿带来的。”叶凡解释道。
折月秀闻言微微惊讶:“那西夏郡主来这里求你放了她爹,带把匕首来做什么?莫不是还想行刺你不成?不对啊,她若是行刺你,你还这样对她?”
“她不会武功,衣中藏着匕首,是防止被凌辱前抢先自尽罢了。”
折月秀若有所思片刻,然后感慨道:“其实,我能理解她孤身来到了这里的原因。”
这是真话,因为曾经的她,也有一个很重要的父亲。
她还不知道的是,李沐椿跟自己一样,从小没了娘亲,跟父亲一起相依为命,两个人小时候对父亲的依赖,或许一模一样。
叶凡见折月秀的心情突然变得沉重,猜想她应该是想到了那死在汾河里的父亲折可存,便出声安慰道:“你爹若是看到现在的你,会开心的。还有,你刚才不还说去杀了人家父女俩吗?现在这样,算什么了?”
被叶凡调侃,折月秀也从沉重中回过神来,解释道:“算了,人死了就没价值了,活着,说不定以后还能跟李乾顺做点交易。毕竟自己的亲弟弟落难,李乾顺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也对。”叶凡若有所思地叹道,“党项人我们算是解决了,得回去对付女真人了,或许还有宋人。”
两万宋军出汴梁城去往府州城的消息早在十几天前就传到了叶凡这里。
对于宋军如今的状况,因为那名为施平安的部下,叶凡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最主要的是,施平安在信中有提到了岳飞。
此次被派去府州城的宋军中,就有岳飞这个还是营指挥使的宋军将领,当然了,还有跟着岳飞的府州军卧底,施平安。
但两万宋军出汴梁城去往府州城讨贼,这又算什么意思?
知道宋军元气大伤,军资粮草紧凑,但也不至于只派两万人去讨贼才是。至少,女真人可是六万兵力。
叶凡也想不通宋徽宗,或是刚刚当上统帅的宗颖为何这样做,但宋军的人少总归是好事。
至于岳飞,叶凡虽然在意,知道此人在历史上的抗金成就,心中对此人也有着好感,但还是保持着能收就收,不能收就抓起来控制的态度,反正不能让他在宋军中成长,不能让他真成了宋军中的那个岳帅。
必要之时,杀了这个岳飞又有何不可?
自己已经造了反,与宋朝廷算是不死不休了,将来宋朝廷若是有岳飞这个人,估计得多这一件麻烦事。
这倒也不是叶凡真怕了岳飞,只是作为一个穿越者,既然能知道岳飞以后会很了不起,那为什么不提前做些准备呢?
知道怎么做是对的,叶凡就会去做,这是他一直以来做事的态度。
况且,岳飞已经骑着战马,提着长枪要去打府州城了。而自己的娘子,儿子还在府州城内。
若是真有战场相遇的那天,谁管你是岳武穆还是什么人,通通一视同仁。
当然了,历史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这样不寻常的改变,岳飞还能不能成为岳帅也难说。
但至少,叶凡爱才,也需要能带兵打仗的人才,而岳飞就是这样的人。心中收服之意,一直存在,否则也不会派施平安去找岳飞了。
“宋人只有两万,估计没有与金人结盟的诚心。”折月秀思考着说道。
“也许吧。”叶凡也不多说什么看法,表面看不出什么,心中却还是有些忧虑。
毕竟府州军成立还不到一年,许多事都没时间做出改变,许多东西也都不成熟,面对党项人是打赢了,但女真人又岂是党项人能比的。
你死我活的大战,打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不只是十万府州军,那三十多万府州城和太原城百姓都得跟着遭殃,包括自己在这个世界刚刚有了不久的儿子。
翌日清晨。
府州军拔营,往东面去了。
长队中间的一辆还未堆满粮草的马车上,是李察哥父女。
虽然不是那种载人的马车,郡主身份的李沐椿也没坐过这种载物的马车,但能有马车坐,算得上得到了良好的对待,毕竟除了骑兵,步卒也在用双脚走着路。
要知道,从府州城到兴庆城,一来一回,得有两千多里路。
当然了,也不是说为了让李察哥父女获得好的待遇,所以给两人马车坐。
实在是枷锁缠身,双脚上还锁着沉重脚链的李察哥跟不上队伍,这才有了坐马车的机会。总不能因为这两个人,影响行军的速度。
马车上,李沐椿拿着水袋,给父王喂水喝,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水袋里的水呛到父王。
有了李沐椿的照顾,李察哥吃饭喝水至少不像之前那样,吃饭吃不饱,喝水因为看守他的士卒没耐心,或是刁难,经常被呛的咳嗽不止。
一个俘虏,还是与折家军有仇的俘虏,负责看守他的几个折家军士卒又岂能让他过得太好,不死就行。
若不是怕叶凡怪罪,以李沐椿的美貌,昨晚早就有人做出一些事情了。
当然了,现在的李沐椿,在许多人看来,已经跟叶凡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自然没人敢染指,也没人敢在背后议论有关叶凡与李沐椿的事,或是觉得这没什么。
李沐椿这么美,只要是个男人,谁会不喜欢?谁会不占为己有?而能够将李沐椿占为己有的人,就是叶凡。
因为这样想。
那十八个负责看守李察哥的士卒对李沐椿也恭敬了些,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位西夏郡主很有可能会成为三夫人。
长队前行着,到了一处较高的位置。
装着粮草的马车上,李察哥和李沐椿父女二人一同注视着后方远处,那是兴庆城,雾气的阻挡下,家的样子若隐若现,越来越远。
他们正在被迫离开这里,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又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李察哥四处征战,离开兴庆城的次数很多,此时看见兴庆城都能有那种不舍之情。
更何况一直没出过兴庆府地界的李沐椿,此时看见那若隐若现的兴庆城,心中满满的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这一刻,她有些想流眼泪,但还是忍住了。
她不想让父亲看到她的情绪,不想让父亲知道她舍不得兴庆城,舍不得离开这住了二十一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