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接过纸条,见都是一串串的数字,沉吟一下对钟老板说道:“不用告诉我密码或者密码本,你等一下,我让人来接你。”
说罢,给湖北路打了个电话说:“客人,您的挂钟修好了,可以来取。”
接到消息没多久,胖子和老李就开车过来,接上了钟玉庭。
到了安全屋,马晓光接过钟玉庭的纸条笑了笑,说道: “我相信你,你直接说,这是什么命令,或者需要做什么……”
“这是昨晚无线电广播播告的指令,密码本是《儒林外史》中华书局民国二十一年版……”
“不用那么麻烦,你自己直接翻译就是,书马上按你说的送来。”马晓光说道。
很快,钟玉庭就按密码规则,从《儒林外史》中把纸条上的数字翻译成了文字。
“速查三十一号之行踪……上报”字条上的文字写着。
“三十一号是谁?”马晓光问道,心想鬼子真特么狡猾,要不是这个钟玉庭在这里,就这个三十一号我们又要猜半天哑谜。
“我们有个国府特殊军政要员的编号名册,这三十一号是:蒋将军——蒋方振。”钟玉庭答道。
说起这位蒋将军可能在抗战的历史上和国党、红党诸多将星、战神相比名声不显(其实将军一家都是中国的名人,比如他的女婿——两弹一星的钱科学家,他的侄子——文坛金大师,这些都是鼎鼎大名的),他对民族的意义也不在于直接消灭了多少日寇,但是他对抗战的贡献却不仅仅只是消灭一两个师团那么简单,他的军事战略和计划最后证明中日战争就是按照他设定的路线图进行的,国党的正面战场抗战的诸多战略上的谋划也都是他的策略,更为重要的是他将自己的军事思想理论化、体系化,后来就是红党伟人一代开国领袖撰写着名的《论持久战》都对他的理论有所借鉴,真的是一位不世出的军事学天才。
这位军事学天才被日谍盯上,这并不出奇,鬼子早就处心积虑,按马晓光的理解这位蒋将军排名前十都不奇怪,现在才三十名开外,估计还是因为将军太低调了。
蒋将军现在的情况,连马副组长都不知道,日谍都打上他的主意,看样子这事情大条了。
“小吴,马上找王秘书……”马晓光吩咐道
没多久,马晓光就和徐科长就出现在了戴处长办公室。
听完马晓光的汇报,戴处长神情严峻,叹道:“蒋将军乃是制定国防战略和对日作战最高战略关键之人,很快将赴德国考察,没想到日谍居然在此关键时刻盯上了他,我看日本人所谋非小……”
“处座所言甚是,不过我们现在亡羊补牢,也犹未为晚。”徐科长宽慰道。
“振业,这次你们科又立了功,但侦知日谍行动方向只是第一步,最关键的是粉碎敌人的阴谋,但动作又不宜过大,此事形势微妙,非是我等惧怕日寇,而是校长有通盘考虑……”戴处长言至于此就此打住,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刨根问底。
“小马这几次日谍事件都处理得甚为妥当,我有意让他全权负责在此案……”戴处长又说道。
“卑职对小马的工作一向是支持的,此次将成立特别专案组,卑职亲任组长,由小马负责具体行动……”徐科长立即表态道。
“卑职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马晓光大声道,这次却是一点演戏的成分没有,其它人可能不知道蒋将军的重要性,他可是一清二楚,没有蒋将军谋划,国军以后在正面战场战局可是不大好说的。
从戴处长办公室出来,徐科长和马晓光直接回了行动科,没有更多啰嗦,徐科长直接宣布了一项命令,自己亲自挂帅执行特别任务——胜景行动,具体由马晓光负责,所需人员、物资、武器以及军方协调都不遗余力支持。
由于事关重大,加上马副组长人品加持,科里上下自然是全力支持不提。
这次行动可不是请客吃饭,事关日后抗战走向大局,虽然大略知道蒋将军这次应该无恙,但穿越以后的历史走向谁又说得准呢,为了不成为民族的罪人,马副组长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投入到了“胜景行动”。
回到安全屋,没有多说,让钟老板、胖子、老李还是继续该干啥干啥,自己则和吴秋怡简单准备了一下,赶往刚刚得知的蒋将军南京临时住所。
蒋将军原本是住在沪市,今在汤山温泉招待所暂住,系出国前和军委会委员们开会,且将此地作为即将出国考察前的临时居所。
目前临行日期将近,看来日谍行动的时间应当不难推算。
汤山离金陵约30公里,是一个风景极佳的休闲所在,金陵政府在汤山建了一个温泉招待所,是军政大员们经常光顾的地方。
到了汤山,守卫的检查尚算仔细严谨,没有因为马晓光和吴秋怡有特别通行证而敷衍,仔细核对证件编号、两人照片并打电话询问了有关方面,一切信息确认后方才放行,让两人下车步行到了蒋将军居住的小楼。
这蒋将军五十岁许,相貌儒雅,看样子像大学教授更多于行伍的将军,端的是好一位儒将。
将军也是久经世事之人,见马晓光精神抖擞,眉宇间毫无那种油滑、奸佞、世故之色,神色间尽是一片坦诚。
再观察同行女子,面容姣好,但无一般女特工妖媚之气,却多了几分书卷之气的知性,当下对两人顿生好感。
“马组长费心,为我这一介老朽劳心劳力……”蒋将军言辞间毫不倨傲,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架子,更多地像一位和蔼的师长。
“卑职诚惶诚恐……”马晓光真心实意地谦虚道。
“组长言重了,在这里都是朋友或者师生”将军言语间十分诚恳,没有因为军衔和年龄的差距而对两人有所轻慢。
“不,将军于国家民族有大功,非是我等后辈能够企及……”马晓光仍谦虚道。
“呵呵,英雄不问出处,你们处长戴雨农就是一个英雄,我看两位也是干才啊。”将军笑道。
“谢将军谬赞。”两人相视一笑,致谢道。
大家接着叙话。
马晓光和吴秋怡对将军的学问自是钦佩,但马晓光来自后世,对将军的着作虽未熟读,但开国领袖的大作《论持久战》却是拜读过的,谈到关于中日形势的话题时,老着面皮直接引用了一小段,当然某些论断和文辞也作了修饰,要不直接说出来怕是会引起不小波澜。
“在下认为,中日必有一战,然国力悬殊,且日寇图谋我中华久已,故开端开启,我国将先行退却,然……我方策略当为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且敌后斗争将为重要作战手段之一……故此,予冒昧断言,中日之战势必旷日持久,且战事颇为艰难,虽牺牲巨大,但胜利则一定属于我中华儿女。”马晓光断言道。
这一番论述,则让将军和吴秋怡大为吃惊,将军原以为这马副组长一介特工,虽然也许身手了得,精明强干,对这等上升到军国大事层面的事情不会有如此深刻认识,却未曾想马副组长甲乙丙丁娓娓道来,虽言辞间偶尔有些难以琢磨的新词,但却晓畅通达,深入浅出的论述了自己的许多关于中日战争和国防策略的理论,当下引为知己,更是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
当然将军不曾知道的是,这是马副组长后世搞销售工作基本技能之一——建立同理心,但凡拜访客户或上位者,必谈论对方感兴趣之话题或理论,这样才能有共鸣,免得到时鸡同鸭讲,双方皆感无趣。
吴秋怡虽然对马长官自出院以来的种种惊人之举见惯不惊,但亦是对他的一番深厚理论钦佩不已,不过她风度很好,没有像一些小迷妹一样只顾看着欧尼酱发花痴,作为民国女子应有的美德和一名下属的觉悟,她认真地为一真一假两位军事理论家做着后勤服务,斟茶倒水,忙前忙后,让人觉得好生安适,令将军都不住点头称善。
马副组长心想,这伟人就是伟人,我就小小地抄了这么一小段就让将军和美女引为高人,看来我党的成功那果然是必须的,历史的规律的确有他的必然性,——唔,更重要的是,看来以后还是要低调。
“老朽与两位一见如故,以后不妨以朋友相称如何?”将军出乎意料地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以朋友相称就不要叫职务或者军衔了,马组长和吴中尉可有表字?”将军问道。
吴秋怡爽朗答道:“读书时先生赐有表字:云舒。”
“卑职书读得少,出身行伍还未曾有表字,如将军不嫌弃敬请赐字!”马晓光实话实说道。
应该是马组长的高论让将军找到了良朋知己之感,故此折节下交。
“你我既然朋友相称,当然老朽痴长虚岁,这样你名晓光,有晨光微熹之意,你我军人无需太多虚礼,便用——熹然——表光明之意,作为表字如何?”将军沉吟片刻说道。
“将军赐字,熹然不胜欢喜。”马晓光当下也没装模作样直接就愧领了。将军是何许人物,他就是给马长官赐个阿猫阿狗,马晓光也是丝毫不会推辞的。
一番畅谈,让憋屈在汤山的将军心情畅快不少,自己的理论有了共鸣者也让其心情愉悦。
双方取得共识,工作自然好办,马晓光和将军将近日行程和计划反复商议确定之后,见天色已晚,方才向将军告辞。
回去安全屋的路上,马晓光见吴秋怡若有所思,便忍不住问道:“小吴,是不是有什么事?”
吴秋怡笑道:“以前对我们的任务或者是特务工作的前途是有些迷茫的,更多的是觉得这是一项任务或者一件工作,听了你今天和将军的一席话,感觉豁然开朗了。”
“咳咳,过奖过奖……”饶是马副组长脸皮厚如城墙也经不住反复的点赞,人家将军和吴秋怡是真心赞同,哪知道他老人家只是文抄公呢,不过他还是有职业道德,并未全文背诵只是讲了一小段,要全文背下来——怕是要出事。
马长官可是要脸的人,回到安全屋,马长官不同寻常的选择了低调,一点没有吹嘘汤山之行的高光时刻,而是和弟兄们一起仔细地商量、推演各种预案和情形。
与此同时,金陵城的某一处宅院,则策划着针对蒋将军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