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对天河酒店的值班经理道：“免不免单不要问我，去问他们。”
值班经理是个姐姐，三十岁左右，身材不错，上身藏蓝色的西装制服，下身和西装配套的藏蓝短裙，黑丝显出修长的腿，圆头半跟小皮鞋和略带骨感的脚踝相得益彰。
很是诱人，也显得非常干练。
能干到天河酒店的经理，也说明了她的聪慧和能力。
但她被唐缺的回答搞懵逼了。
免不免单，自然是问老板，哪有问客人的道理。
问人家，人家但凡要点脸面，就会说不用免单。
而这年代能来天河酒店吃饭的人，就算心里是坏透了，也都极要脸面。
这就是不免单的意思。
“老板……”值班经理不解。
“呵呵，人家光明正大，咱们也光明正大，你过去，就说唐老板请示他们两位，是否需要免单。”
值班经理一脸的无奈，只能道：“好的老板。他们如果说不用免单……”
唐缺道：“那就不免单。”
值班经理又说了另一种可能性，当然，这种可能性极小：“如果说他们要咱们免单……”
唐缺老神在在的一笑：“他们不会的。”
既然是阳谋，唐缺也来阳谋。
免不免单，不是重点。
重点是，梅法章和武长文在告诉唐缺，两人在一起吃饭了。
而唐缺也是告诉两人，自己知道了。
本来，值班经理自己也有免单的权限，事后打一个报告就行了，遇到这种级别的客人，主动免单，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老板在，她就过来直接请示一下。
只是她没看明白梅法章武长文的操作。
也没有看明白唐缺的操作。
因为是双方高端局，都茶里茶气的，值班经理看不懂也正常。
唐缺的操作，不但让值班经理懵逼，连林亚红都懵逼了：“那两位询问是否能免单的客人，是梅局和武厅？”
唐缺点头：“大概也许，是，或者不是，都不重要。”
林亚红确认，真的是梅法章和武长文，她震惊的道：“你要在医疗器械和药品行业混，这两人终究是绕不开的，竟然连个单也不给免，你也太抠了吧。”
林亚红和值班经理一样，也并没有完全看懂这场高端局，所以才有此一说。
唐缺自然也不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指了指包间内几盆盛开的鲜花，道：“如此鲜花，自己欣赏多好，何必送人？”
林亚红试着道：“那要不，咱们这场我请了？”
唐缺哈哈一笑：“林姐说笑了，你帮了我的忙，我怎么还能让你请客呢。这顿饭不但不能让你掏，以后你带人来吃饭，我让他们给你打折，九五折。”
林亚红被唐缺的抠门彻底折服，一脸服气的道：“九五折太多了，九八折就行。”
“好说好说。”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到了晚上十点多钟，林亚红和她老公起身告辞离去。
唐缺将人送到包间外，就又回到了包间，对方常道：“事情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下面应该怎么做？”
方常仔细的想了想，道：“找记者调查，然后发小作文，起底昆德健身器材厂。”
所谓起底，就是调查底细，然后爆料。
唐缺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可以先做起来，但不要曝光。明天我让周瑞联系你，你们合作，把梅昆书的收入来源，逐个调查清楚，再爆料。”
梅法章一分钱的事情不沾染，梅昆书也不进入医疗行业，但是收受贿赂事情，是确凿无疑的。
手段无非是和别人合伙，经营别的产业，或者低价租用一些商铺，然后高价转租之类。
调查起来，并不难。
既然要做，就把事情做的绝一些。
这好像并不符合唐缺以前的做事策略。
以前，唐缺保持原则，但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给别人活路。
郝俊来疑惑道：“咱们就算搅了一个天翻地覆，医疗器械和药品行业的其他人会对咱们投鼠忌器，自动回避，咱们也未必能顺利进入这个行业啊。”
唐缺点头：“所以，没必要一下子就天翻地覆，只是杀鸡儆猴罢了。这个行业已经糜烂透顶，想要一下子打穿，也不现实，咱们给他们留足够的活路，只要三成的生意，大家相安无事也好。但如果三成的生意也不给我，那我宁愿在这个行业上死，也要和他们掰一掰手腕。”
唐缺接手了河东省医疗器械厂，又多了几百人要养，自然不会任由一点生意也没有。
亏损的生意，他不干。
必须有利可图才行。
说白了，理想和情怀，都需要足够的资金支撑，才能实现。
他的打算，只要相关医疗器械三成的生意，留七成让别人厮杀。
如果不给他生意，那他就不好意思了，佛挡杀佛。
唐缺直接给周瑞打了电话。
周瑞听了之后，道：“我让经侦上的科长联系你们。靠得住。”
唐缺道：“好。”
——
林亚红和老公走到外面，林亚红将车钥匙甩给了老公，让老公开车。
他老公接过车钥匙，开车。
他一边开车，一遍琢磨，最后讷讷道：“唐缺连个单都不给梅局和武厅免，这是不想再医疗器械行业混了，咱们还是离他远一点。”
林亚红瞥了老公一眼，不屑的道：“你懂个屁。你觉得唐缺做那么大生意，什么都不懂吗？他没把握的话，怎么会得罪那两个大佬。”
被媳妇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林亚红老公有些尴尬的抿了抿嘴，不再说什么。
——
那边，值班经理到了梅法章和武长文所在的珍珠泉包间，询问道：“我们唐老板让问问二位，需要面单吗？”
梅法章愣了一下：“唐缺在这里？”
值班经理点了点头：“在的。”
梅法章看了武长文一眼，见武长文不动声色，他便淡淡道：“自然是不用免单的。我们和你们唐总，也算是招标方和投标方了，他的免单，我可不敢要。”
值班经理笑了笑，没说话，点头示意之后，便退了出去。
梅法章问：“武厅，你觉得唐缺什么意思？”
武长文老神在在：“什么意思，对我来说，不重要。”
“……”
最后，二人对视了一眼。
一切尽在不言中。
——
几天之后，一篇小作文横空出世，瞬间引爆网络。
武长文看到，只是扯了扯嘴角。
而梅氏父子，却惶恐的像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