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在一旁听着贾政和贾母商讨,指甲慢慢陷入手心,这才忍住没有动怒,那玉丫头她看着和她娘贾敏一个德行,爱装柔弱,私底下却是个爱算计的!
当年贾敏在家时便和她争管家权,她一个未嫁小姑子紧握掌家权不放不说,
手长的插手嫂子的屋内的事,当真是惹人厌恶!
她看她女儿亦如当年她那番令人讨厌的姿态,要她的宝玉娶了这样的人,她万万不会答应!
这样的事她是不允许出现的!便是那个江家,哼,不过是一个有点祖宗荫恩的,来了她京城还不夹紧尾巴做人,当她王家是摆设?
“周瑞家的呢?怎么还没有回来?”王夫人收住手中的佛珠,心不在焉的问道。
“太太,回来了回来了!”外间一个小丫鬟提着裙子,喘着气,大声喊道。
王夫人神色一变,佛珠重重的放在茶几上,喝道,“慌里慌张,成何体统,一股小家子气做派,我院子里何时有你这般下流的东西,革她一月银米!”
“太太,我没有…”小丫鬟被王夫人严厉的眼神吓得浑身酥软,没了主意,跪倒在地,“太太,我没有…”
“还不下去,下作的贱坯子!”王夫人见丫鬟这副模样,心中更加厌烦,怒喝一声,便有两个嬷嬷上前拉着那丫鬟出去,那丫鬟又是恼又是羞的,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王夫人有些烦躁,便问道“不是回来了吗?怎么还不曾进…!”
“太太…”话音未毕,就看见周瑞家的被两人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进来,一张脸更是红肿不堪,王夫人要不是见这身衣裳眼熟,怕是都不敢认这是周瑞家的!
“你…这是?”
“太...太太请给我们做主啊!”周瑞家的流着口水,便有些口齿不清,不过断断续续的王夫人还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原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嫁,后嫁给周瑞,做了王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平日里了一应大小事务皆是她一手处理,也最得王夫人器重,此事去码头接人,便是王夫人授意。
那周瑞家的得了王夫人的令,一大早便出了门往码头去,也不着急,晃晃悠悠的便去了。
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江家、林家的船还未到码头,周瑞家的便带人到一处茶寮里歇脚。
几人便聊起来林家,周瑞家的自然知道王夫人与贾敏当年不合,言语里多是不屑,说什么林家不过是个破落户来打秋风的,顺便骂了几句江家是南边来的小矮子,惹恼了人,被一旁的不知道是谁家的侍卫套了麻袋拖着打了一顿,等醒来时天都黑了,这才赶紧回来禀报。
王夫人听了气的砸了一屋子的茶碗,“给我查,是谁家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荣国府的人!”
“他们不知道你们是荣国府的人吗?”
“太太…老奴哪里就没有说,谁知道…谁知道他们却说打的就是荣国府的人,哎呦,我的太太啊…疼死我了。”周瑞家的躺在地上哎呦个不停。
王夫人听了这话喜怒不显,要说是林家和江家的人,这时间也对不上,可是除了江家的人还能有谁敢打她荣国府的人?
阴沉着脸,码头上那么多人,她不信没有人看见。
“叫你当家的去码头暗地里寻摸一番。”
周瑞家的忙起身答应,便是她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敢这般大胆打她,要是让她知道了,定叫她跪下来喊奶奶!
安抚好周瑞家的,王夫人手中不停的转动着佛珠,想着贾母和贾政做的决定,心中亦是万分焦灼。
念了半天的佛,便听丫鬟回禀,说她兄嫂处遣来两个媳妇来说话,又有王熙凤带来一封金陵来的书信,王夫人整了整衣衫走出来便看见王熙凤正与那俩媳妇问话。
“可定了什么时候来?”王夫人笑着问道。
其中一个媳妇道,“说已经启程了,不过案子还在应天府压着,老爷说他自有法子,请姑太太莫要心急。”
王夫人点了点头,不过是打死一个人,且人还是群殴中不幸被打死,那家中都是些旁枝老妇,想来是要些银钱罢了。
索性不是什么大事,王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却突然想起她那外甥女来,今年也有八岁了吧,听她母亲说过是个知书达礼、贤惠持家的孩子,思及至此,那便再好不过了!
当下便写了信给她那姊妹去,话说王夫人的妹妹,与旁人不同,本是大家姑娘,却做了商人妇,心高气傲,可夫君待她十分的要好,日子长了也慢慢收了心,安心过起日子,育有一子一女,男薛蟠十三,女薛宝钗八岁,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可好日子没过多久,一场大病便夺了那商人的命,自此守了寡。
夫君在世时儿子还能约束一二,现在没有了父亲的管教,其子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字,终日唯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景而已。
虽家中是皇商,却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家中赖祖父旧日的情份,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的是不过是家中老仆,和其妹料理罢了。
说起这个女儿,寡母王氏,满脸笑意,此女乳名宝钗,生的骨肌莹润,举止娴雅,不仅在内帮着自己,在外也能拿主意。
寡母王氏收到信后,一脸笑意,此次去京城,一是为女儿备选公主、郡主陪侍,充为才人赞善之职,此话暂且不提;
二是自薛蟠父亲去后,家中伙计见薛蟠年轻不知事务,趁机拐骗起来,且薛蟠素闻京城繁华,欲闹着去玩;
三是探亲,姊妹多年未见甚是思念,这不亲姐姐来信邀她进京常驻。
寡妇王氏也是薛姨妈便与家中两个孩子商量着去住荣国公府的事。
薛蟠一听不乐意了,“咱们在京城也是有宅子的,收拾几日便是。”
“何必这般招摇,住在你舅舅家或者姨爹家就是。”薛姨妈道。
“不要。”薛蟠心中却是想着人人都说京城繁华,他都还未去玩,要是有舅舅、姨爹管着也不能任意出去挥霍,不自在,咬死了要去自家的房子。
薛姨妈拿他没有办法,便有些生气,“你既然如此,你自己去住便是,我与你姨娘姊妹们别了这几年,却是要厮守几日的,我带你妹子投你姨娘家,你道好不好?”
薛蟠见母亲这般说,知道母亲早就定下,便不再言语,但是却私底下不停的盘算着如何遛出来挥霍风流一番。
四皇子府
“王妃怎么还未睡?”四皇子回府后便看见自家王妃依在灯下,不知道绣着什么东西。
清如一听声音,欣喜的抬头看去,放下手中的东西,上前还未来得及行礼,便被四皇子拦住,“你有孕在身,快起来。”
“礼不可废,再说了臣妾又不是不行。”清如笑道。
四皇子并未言语,走到灯下拿起清如刚刚绣的东西,“给我的?”
“嗯,我这不是快要生了吗?后面便顾及不到爷了,所以趁着能做些,便多做一些。”清如拿起长衫在四皇子身上比划了一下,十分满意点了点头,“过几日便可以做好了。”
转身放下,却被人从身后环抱住,耳边传来温热,低语道,“谢谢你清如。”
“是臣妾该谢谢爷呢,多谢爷替妾安排了妾娘亲家人呢。”清如拿起四皇子的手在肚子上,慢慢抚摸着。
四皇子脸上扬起一抹笑意,“乖宝宝今日可有闹你娘亲?”
“爹爹我很乖哦。”
两人被对方的话语闹着笑个不停,半日后
“今日我见着舅兄了,他说这次留下便不走了。”
“真的?定下了?”清如欣喜的转过身问道。
“嗯,六品给事中。”四皇子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上过一丝光亮,清如也是满脸笑容。这给事中虽然才六品,可却是十分要紧的位置,不仅要辅助皇上处理奏章,还附带稽查六部事务,这也表明了皇上对江家的信任,并认可了四皇子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