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负责采买的管事见那婆子长的周正,会说话,便留下做个洒扫的婆子。
平日里只在外院,可这婆子十分会来事,与内院洒扫的婆子交往甚好,便得了些消息,休息的时聊天便说与来看她的女儿,她女儿一听,偷偷的把这事告诉了贾母身边的嬷嬷,得了几两赏钱。
她女儿见有钱拿,无事便说着那江家的事,那婆子以为是女儿关心她,把打听到的都说了一遍。
贾母便知道了这些,卢氏找来那婆子,那婆子得知后咬死了不认。
待卢氏设计捉来她女儿,她方大哭,认识到自己的错。
卢氏也不多留,因签订的活契,便送母女二人见了官。
那婆子的女婿见媳妇不回,便上门来要人,得知了此事,灰溜溜的跑了。
庄子上的人问,便说媳妇不愿意过了,再也不回来了,俩家也写了和离书,自此两不相扰,此是后话。
不过这到被一个王姓有心人听去,按理来说荣公府人口不多,从上至下,也有三四百丁,总是有个小小人家与荣国府有些瓜葛。
方说到这有心人家,姓王,乃本地人,祖上做过小小的京官,惜年曾与王夫人之父,王熙凤之祖认识,因贪王家的势利,便连了宗,认作侄子。那时只有王夫人大兄、王熙凤之父知道,其余的皆不认识,时间久远,家业萧条,后搬到庄子上住着,如今家中当家的男人名狗儿,有一子板儿,一女青儿。
这日听了些闲话,想起往事,心中烦闷,在家喝了几口闷酒后便寻了些闲气出。
妻子刘氏不敢顶撞,在家中帮着女婿女儿照顾外孙子孙女的刘姥姥却看不下去了,“姑爷,你别怪我多嘴,咱们庄稼人,哪个不是老老实实,守着多大碗,便吃多大碗的饭!”
“你年纪不大,托家中的福,吃喝惯了,有了钱便不知收敛,如今没了钱,便胡乱生气,成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咱们离着皇城根住着天子脚下,遍地是钱,只可惜没有人会去捡这钱,你就在家跳脚也没有用。”
狗儿一听便急了眼,“你老只会在家说这话吗,难道叫我去抢、去偷不成?”
“你瞧瞧,如今生这气做什么?不如大家说出来一起想法子,哪有银子自己跑来的理?”刘姥姥道。
狗儿因喝了些酒,心情难免不好,听了这话,冷笑道,“我又没有那做官朋友,收税的亲戚,有什么想法?便是有,如今咱们这样,人家也不会理咱们!”
刘姥姥也听女儿说过狗儿家的亲戚,知道有这么一宗。只不过女婿不提,她一个外姓那里有脸说,如今听了女婿的话,便知道有点戏,劝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要是成了那就是菩萨保佑。”
狗儿听这话沉默不语,但是神色有些松动,刘姥姥继续道,“我知道你们家有这么一个亲戚,那是泼天的富贵,当年板儿娘与你成亲时我便见过她家二姑娘,是个爽快会待人的人,如今是荣国府贾二老爷的夫人。”
狗儿自然知道,可是多年不曾上门,一时拉不下脸来,刘姥姥看这样子心中大定,便道,“我听人说这二夫人如今上了年纪,越发怜贫恤老,也最爱斋僧敬道,舍米舍钱,最是大方,想来如今还认得咱们,如今和不去走动一二?”
“要是她认得咱们,再念旧给咱们些,那不比咱们腰还粗呢!”
刘姥姥女儿刘氏在一边道,“妈你说的什么话,咱们如今算什么亲戚,怎好上她家门去?没的去了被那些门上的人打嘴现世!”
可狗儿本就有这意思,生活不如意,有些名利心,便笑着道,“既然妈有些想法,妈当年也是见过姑太太,何不你明日走一趟,先试试风头的好?”
“哎呦呦,我是哪门子的人物,她们家又不是认识我,去了也白去!”刘姥姥忙推拒,狗儿却笑着说,“我有法子,你明日了带着板儿一起,去寻顾太太的门房周瑞,我父亲曾帮他家一事,我们关系是极好的。”
刘姥姥自然知道女婿是个是什么样子的人,思虑一下便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只是不是这些年不走动是个什么光景。”
“你们男人,自然去不得,我这姑娘、年轻媳妇也难卖头卖脚去,倒是我舍的这张老脸去,即便没有银子,也能见识一下公侯府,不枉我这一生!”
说完一家子人便关起门来商量,次日,天还未亮,刘姥姥便起身,把板儿教育了一顿,那板儿才五岁的年纪,整日了在田地里撒欢,也不知事,一听说是去城里满心欢喜,刘姥姥说什么便应下什么来。
刘姥姥去了城,便投了周瑞家去,那周瑞因前阵子办砸了一件事,正努力寻补,不在家,倒是他娘子在,她娘子人称周瑞家的,两口子皆因办事不利,最近没有王夫人的召唤,也不去王夫人身边晃悠,这不见了刘姥姥便猜这其中几分意思,
当年她丈夫周瑞争买田地一事,其中多亏了狗儿他爹出力,她也想着自己体面些,可最近自己也不甚得意。
思虑半日便把人带去了王熙凤那里,王熙凤处刚供奉着痘疹娘娘,姐儿身上也大好,有了精神头,她也跟着开心,听有这么一个人来,便见了。
平儿站在榻沿边上,手中捧这一个小小的填漆茶盘,盘内一小小的盖钟,王熙凤也不接茶,只管看着沉睡的姐儿。
漫漫问道,“怎么还不请进来?”,一面说,一面起身去接平儿手中的茶,只见周瑞家的已带两人在地下站着,这才忙欲要起身,犹未起身时,满面春风地问好。
又嗔周瑞家的怎么不早说,刘姥姥笑着在下面拜了又拜,问姑奶奶安。
王熙凤打趣道,“周姐姐怎么还不把人搀住别拜了,我年轻,不太认识,可也不知道什么辈分,不敢称呼。”
周瑞忙说,“这是我上回说的那个姥姥。”
王熙凤点点头,挥手叫刘姥姥坐下,板儿躲在刘姥姥身后不出来,任凭刘姥姥打他,死也不肯出来。
王熙凤见板儿长的周正也结实,笑着也没有管,“亲戚间不大走动,都疏远了,知道的呢,说你们厌弃我们,不肯常来走动,不知道的那起子小人,还当我们眼里没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