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帝离开后,朝宴上的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便有人面色沉重道,“散了吧,散了吧。”
原不止甄家一家欠着国库的银钱,但现如今被发落的竟只有他一家,众人唏嘘不已。
早在半月前皇上就暗示过各家年底准备清点国库,众人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恨不得皇上刚说完,他们便把欠款全部填上,虽然有些不全,可到底态度不错,皇上也能睁只眼闭只眼,
可唯有甄家不以为意,以为皇上如太上皇一般说说罢了,别人焦头烂额筹钱还钱之际,甄家却还在结交朝臣,私相授受。
为自己谋福利,甄太妃病重之际不曾如何,却想着怎么在甄太妃离世前为自己谋福利,触怒龙颜下了大狱。
哎,皇上此时怕是要与太上皇决裂了,为了一个这样的人家,当朝怒骂皇上,胡涂啊!
众人心中明镜一般,摇着头纷纷离场,北静王眼神幽暗,不知在想什么,正准备起身离去。
“水溶!”
殿外一声怒吼,众人侧目而视,只见南安王怒气冲冲从殿外进来。
“南安王不是早早就离席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看样子来者不善啊。”朝臣赶忙避让一侧。
水溶刚刚宴会上喝了几杯酒,这会吐了口酒气,见南安王进来,眉头平展,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神情却是十分恭敬,
“伯父,怎么了?”水溶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笑着看向南安王,眼神中充满了疑问。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
南安王觉得自己都要气炸了,他这一辈子虽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可也算是个有抱负之人,如今被眼前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真是气煞他也!
“伯父在说什么?可有误会,不如去伯父府上坐坐。”弯腰作揖做出个请,眼神示意南安王这里可是朝堂,众目睽睽之下,莫要说出什么害人害己的话来。
南安王已经被气的不行,他今日早早退去,并不知道太上皇维护甄家一事,人刚到家,属下便收到一物,说是给南安王的新年礼物。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半死不活的女人,附带一封书信和令牌,南安王得知真相后怒发冲冠,直接又杀了回来。
“好你个水溶,本王原以为得了个乘龙快婿,谁知竟然是个白眼狼!”南安王可不管旁边有人没人,这事闹大了才好,妈的,敢欺负他,真当他好欺负!
看着水溶一副文质彬彬模样,南安王暗骂一声呸,斯文败类,就凭你还想那位置,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凭什么非你不可,他可真是给他脸了!
老虎不发威,当他是病猫?他这些年的边境可不是白待的!
“伯父可是多喝了两杯,有些不适?小侄带你去醒醒酒吧。”水溶说着就要上前搀扶南安王,却被南安王一把躲开。
水溶并未生气,依旧柔和道,“今日除夕,陛下特意赏了烟花,伯父不如…”
“走,跟我去找陛下!”
陛下?在水溶的提醒下,
南安王突然想到什么,也不想和水溶多说,他玩不过这人,平日里看着是个人物,暗地里却到处煽风点火,栽赃嫁祸的事。
“伯父!”水溶面色沉重,语气加重,想要提醒他们才是一起的,莫要闹出笑话来。
“南安王消消气,北静王脾气向来温吞,要是做了什么错事,你作为长辈好生教导便是,毕竟是家事…”一旁的大人见南安王逐渐暴躁,忙上前劝阻。
“是啊,再过几日那可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什么话不能说,何必现在这样?”
“伯父,小侄要是做了令您不高兴的事,你是打是骂小侄悉听尊便,绝无半句抱怨!”水溶赶忙道。
不劝还好,南安王心里那叫一个生气,现在恨不得拿刀劈了这个人面兽心的水溶,他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被眼前的人三言两语绕了进去!
娘的,是人吗?
他虽然是太上皇的人,按理来说太上皇的不喜欢的人便是他的不喜欢的,那个林如海划拉划拉也算是他讨厌的 ,可他现在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
皇上整日里派人盯着他,他是人,也怕死,他去刺杀林如海做什么?
他脑子有病吗?
那是皇上心腹啊,如今他要兵没兵,要权,不过是个虚的,他拿什么刺杀林如海?拿自己的命吗?
自从回了京,心惊胆战,半步都不敢多走,生怕被人抓着他因为多走半步,而拉出去咔嚓了,他容易吗?
除夕朝宴他做都不敢多坐一会,生怕没文化说错话得罪了上头那位,好嘛!他前脚走后脚便被人告诉他刺杀了林如海……
他要是再晚一些,这些东西可就送到陛下面前,他都活不到明年!
他一合计,人家连罪证都给他送来了,差点气死他,他容易吗?
“你跟我走,今天就去见皇上,咱们解除婚约,我女儿不嫁!”
南安王扯着水溶的衣领就往外走。
众人见都这般地步了,也不看热闹,忙上前拉开两人,
御赐婚事那里说不要就不要?弄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可南安王在边境多年,虽没有出兵几次,可平日里也是锻炼的,毕竟他是将军,那是练了一身力气,几个人合伙也不能拉开,任由南安王扯着水溶往敏帝的乾清宫去。
嘴里嚷着退婚,今天要是不退,他就不走了!
众人心道那里是你不走,惹怒了陛下,想走也走不了呀!
这厢敏帝处理了甄家,想着自己糟心老爹,正郁闷着,听见外面嚷嚷着不停,深吸一口气,厉声道,“滚,拉出去打二十!”
侍卫收到皇命,拉起外面的人就打,一路跟来的朝臣见着场面,根本不敢多留,知道皇上今日不悦,还上赶子去,这不是找打吗?
一个个吓得忙连滚带爬的出宫去。
水溶被按着打,一声不吭,眼神阴冷瞧着南安王。
南安王早就知道水溶是个什么人,根本不虚他,一边挨打,一边喊着,“臣乌苏求见陛下,
陛下救命啊!
求陛下收回赐婚圣旨!”
敏帝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个蠢货!
“把人带进来。”
二十大板对南安王来说本不是事,听见敏帝召见,一瘸一拐的小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在敏帝面前,痛哭流涕,
“皇上,臣女福薄,担不起这姻缘啊!呜呜呜”
….
水溶随后被人扶着进来,恭恭敬敬跪在地上请安。
敏帝挑了挑眉,“爱卿何至于此?”
“皇上,臣女病重,就要活不成了呀、臣找人算过…”
“什么?”敏帝疑惑道,
“她与水溶八字相克!”南安王涨红着脸,半天结结巴巴才说出个理由来。
敏帝强忍着笑意,“怎么回事?”
“陛下,臣女身子一直康健,可自打见与水溶定过亲后,一日病过一日,臣找人算过,臣女活不到大婚之日,求陛下收回赐婚!饶小女一命!”
“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