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总，柳宵没死。”
七楼的电梯出来就是辉无右的办公室。
身穿幽蓝色长袍的蒙面男人走出电梯对着辉无右行礼道，一旁惊讶的秦锦并没能引起他的关注。
他叫问星。
辉无右面色如常，并没有任何惊讶，好像早就料到如此：“想办法把他带过来。”
“是！”
问星走后，秦锦才发作，质问道：“柳宵怎么了，你想对他做什么？”
“不是我。”辉无右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靠背上，指出来秦锦话语中的错误，“是你已经对他做了什么。”
“你不是说对他无害吗？刚刚问星为什么说他没死？”
辉无右笑着去拉她的手，秦锦一把甩开：“你给我解释清楚！”
“有没有害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人都在服用，不是都活的好好的？”
辉无右声音低沉颇有磁性，此刻放轻揉声线小心地哄着，显得更加撩人，秦锦听了只觉得有道理，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最后只憋出一句：“你没骗我？”
辉无右说道：“我当然没有，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一直坚信柳宵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那些手下以为他会死而已。
“我要的是柳宵留在我身边，为我所用。”
秦锦心中暗喜，不禁想着，柳宵哥哥如果也能加入，那我们就能天天见面了。不过他肯定很生气，一定很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昨晚他是真的想动手。但只要他能够加入，怎么生气我都能接受，就算真的要打要骂，任凭他处置就是了。
念头转动间，她又有点担心，于是问了句：“为什么？”
辉无右耐心解释：“柳宵很特别，他获得了海量的神性，而且两次。这是神殿记录中从没有过的事情，不过他们竟然放任柳宵不管，这是我没想到的。”
“正常应该什么样？”
“收入神殿内部，着重培养。除非……”
辉无右突然想起有一种可能。
“除非什么？”
事关柳宵，秦锦想问个明白。
“除非柳宵身上有什么疑点，让神殿有点忌惮。”
“神殿怎么可能有害怕的东西。”
秦锦对辉无右的说法嗤之以鼻。
辉无右摇摇头：“别把神殿想象的太强大，我跟你说过，神明已死。”
看秦锦的表情，她自然还是不信的：
“神明已死，那柳宵哥哥为什么能获得神性的恩赐，还是两次？话都让你说了。”
“又不是只有拜神才能获取神性，这个也可以。”
辉无右从黑色檀木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一小瓶绿色药剂：“又或者，你。小锦你是如何获得超凡能力的，你总是不告诉我。”
秦锦看了他手中食指长短，两指粗的小瓶子道：“等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怎么做出来这个东西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辉无右将她伸出手将她拉入自己宽广的怀里：“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如果是我全权负责，那我肯定早就告诉你了，不可能哦瞒着你。我还要感谢你，没有逼迫我。”
秦锦这次没有拒绝，窝在他怀里，只把他乱动的手推开：“我对这些兴趣不大，还有，不许你伤害柳宵哥哥！”
“好，我都答应。”
……
第一组辖区东南方，南巢精神病院。
这个锦罗市唯一一间精神病院占地面积不是特别巨大，但也不小。
因为超凡因素影响，院里有着各种不同原因导致的精神病人，当然，他们都不是超凡者。
只能说有一些是超凡的受害者。
院中有一栋楼，关着的是病情最严重，几乎没有痊愈希望的病人。
这里每到晚上都会传出各种奇怪的声音，诡异，而又可怖。
再加上这栋楼远离其他建筑，周围树木丛生茂密，衬托的更加恐怖。
每天的值班者都选择聚在值班室聊天，上厕所也都尽量结伴而行，根本不愿意单独行动。
只希望人多带来的生气，能够给自己壮胆，冲淡这里的惊悚气息。
楼道深处又传来一声声嘶吼。
传到值班室时已经不清晰，幽幽地，但又余音绕梁，让人心中发毛。
一个值班的大汉啐了一口，满口脏话骂道：“又是哪个精神病。”
值班室一共四个人。
另一个身穿同样制服的男人显然知道的多一些，他脸上两道法令纹深如护城河，此刻他一脸随意：“微照集团送过来的那个。”
“那个小孩子？不是说是个被拐卖的儿童，被执法局遣送回家了吗？”有人问。
“听说不是，又被送回来了，而且这里……”了解比较多的“护城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听说没病，惹了上面的人了！”
三人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
“完全没听说啊。”
“什么人有这么大能力，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护城河”冷哼一声：“这年头，还不都是大人物的天下？有钱就有势，有钱有势就有权！”
说着右手用力握拳挥了一下。
“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
“就是，那个男孩是执法局长亲自接走的，当时闹的可大了。”
“护城河”摇摇头，叹口气，一副哀其不争的模样：“执法局局长？在这些大家族集团眼中，那还不也是个旗子？”
另外两人对视两眼，都觉得好笑。
走廊最深处，是这栋楼的背强，走廊在这里分叉，分成了左右两条。
两侧尽头，各有一个楼梯通往楼上。
右侧楼梯除了通往楼上，还有一段向下的楼梯，通往地下室。
地下室中水汽弥漫，潮湿，阴暗。
阵阵发霉腐烂的味道充斥着这里。
这里暗无天日，只有一个生锈的大门。
通过这道门，便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门后灯光明亮，一尘不染。
一条布满散射不刺眼的光源的走道，尽头是一间囚室，里面摆放着各种医疗器械，以及超凡物品。
之所以称之为囚室，是因为这些物品全部在周围，靠墙放置，中间空处了足够的空间。
一个竖立的圆形合金装置，中间是交叉的两条线，而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被四肢被固定在上面。
圆形装置上镶嵌着几种不同的物品，看起来都是普普通通的平凡物品，没什么奇异之处。
如果有认识的人在。就会发现，被囚禁在这里的男孩并不是执法局带走的那个。
一个满头银发的魁梧男人站在装置前，眉骨高耸，眼眸深邃，跟辉无右有几分相似。
他正是微照集团创始人，唯一的领导者，辉无右的父亲，辉易。
周围还有不少忙碌的人员，身穿白大褂，跟医生有几分相似。
辉易背着双手，一根不停地点着手背，言语简洁地问道：“不知道结果？”
一个工作人员回答道：“辉少爷让那个秦锦用注射器将药剂注射进了柳宵体内，他的反应比较大，而且医院周围有特别行动小队看守，暂时没法探查柳宵情况。”
又是那个女人。
辉易没有将这话说出口，辉无右即使做错什么过分的事，那也只需要自己知道，是赏是罚私下解决，不需要告知下人。
“下一次实验什么时候，选好人了吗？”
“暂时没有办法进行下一次实验，实验体身体撑不住，需要时间恢复。”
“三天，三天内我需要下一瓶药剂，实验人员就选那个秦锦。”
“可是实验体……”工作人员有点为难。
“死不了就行。”
辉易神色冷漠地看了说话者一眼，语气没有严厉，但是那眼神让对方不敢多言，只能点头称是。
“无右准备怎么处理那个柳宵？”
“问星传来话，辉少爷要求把柳宵带给他，具体为了什么还不知道。”
辉易露出满意地微笑：“不愧是我儿子。”
“虎父无犬子，辉少爷自然不会差。”
对于对方的马屁辉易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不缺拍马屁的人。
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想拍马屁的人可以绕锦罗市一圈，只要他愿意，可以听一年不带重样的。
……
极度饥饿。
柳宵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他自从醒来到现在，已经睡了三觉，吃了三顿饭了，现在是第三顿。
他疯狂地往嘴里刨着饭菜，也不管是什么，一口气全部咽下。
汇恒吓得不停拦着，一边让他慢点，一边拍着他后背。
“你再这样吃，我就喊月菲姐了。”
柳宵放慢了速度，把嘴里的咽干净后道：“别，她会担心的，一会儿再哭哭啼啼，而且她累了，让她好好休息。”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宵把最后一口饭刨到嘴里，口齿不清道：“不是说抽了一管血送到神殿医师院了吗？等着呗，再来一份。”
“还没饱吗？”
汇恒看着又一次空了的饭盒，皱着眉道。
柳宵向后靠了靠，揉了揉鼓起来的肚子：“怕是没法吃饱了。”
“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起一个问题，我跟你说，沈松说我会变得更强，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汇恒点点头。
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柳宵在清醒的时间里已经全部重复给他听过，并且将细节也都讲述清楚。
他自己总是犯困，没办法写材料，所以只能这样让汇恒代笔。
“所以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让我变强的，也不会放任我不管。我有一个预感，他们会来找我。”
“预感？”
汇恒不太信，这种词一般都是卜家的预言师经常说，比如他自己。
“是的，而且我感觉自己的预感会非常准确。”
“我还感觉你好像变了一个人。”
汇恒道。
柳宵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汇恒只是一句玩笑话，柳宵却放在了心上。
因为他想起了梦里两次去到的那个白色世界，在哪里自己会产生极度的厌恶。
他认为那是原主的情绪。
如果原主的情绪还在，并且能影响到我，是不是说明我在被潜移默化着？
柳宵想。
但是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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