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聊些什么？”
寂静的市政厅深处，只有两位王者所在的环境中突然传出第三者的声音，令原本正有一句没一句搭话的伽摩蒂耶与高布赛克陷入沉默。
“晚好，【暴食】。”
高布赛克沙哑的声线率先打破死寂，随后，一抹黑红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两位身前。
正是前来取契约的杰克小姐。
“我能感受到你声音中的疲惫与无奈，贪婪，发生什么事了？”
少女抬手撩动自身并未散乱的秀发，眉头微蹙，她很少看到这位古老的王表现出如此无奈甚至痛苦的神情，她本能的感受到祂的状态不对劲。
像是压抑着激动的平静，又像是疯狂前的沉默。
总而言之，非常矛盾。
“这和你平常的状态可完全不一样。”
永远冰冷，永远死寂，永远淡漠，从她一路从弱小的物质世界一路杀上王位，这位最古的王者都没有显露出现在这般复杂而忧愁的神色。
整个羊面几乎都要皱到一起了，但凡是个智慧生物都能看出异样。
“一些小事，你的到访时间比我预想的要早。”
高布赛克并不想在这个伤心事上过多的解释，转而一笔带过，充满复杂情绪的方形眼眸重新被冰冷与死寂取代——杰克不符合以往的惯例，她比过去提早了三天。
“只是突发奇想罢了，想再体验一下无月之夜正常诡异们的欢庆而已，不可以么？”
慵懒的杰克施展神力幻化出舒适的躺椅，坐在上面悠然说道，似乎这的确只是她的突发奇想。
“不是和那位【林萌】先生度蜜月么？”
“咳咳咳，贪婪你说什么呢！”
刚掏出装满美酒的酒壶准备小酌一杯的杰克骤然被高布赛克脱口而出的话语呛到了，原本慵懒悠闲的脸蛋上飞起两抹红晕，气的她对着这只为老不尊的老山羊怒目而视。
“我懂，我都懂。”
“你！”
“注意节制。”
明明贪婪之王的眼神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被戳中弱点心神大乱的杰克小姐硬是在老山羊板着的一张脸上看到了一抹微妙的嘲讽。
“************”
原本还淡定自若的杰克小姐瞬间破防，亏她刚才还担心这只老山羊是不是遇到了麻烦，简直好心当成驴肝肺！
“行了行了，消消气消消气，要打出去打，别在这里闹事，给我个面子行吧？”
躲在一旁看戏的伽摩蒂耶赶紧重新幻化为小骨龙的形态，飞到高布赛克与杰克之间充当和事佬，紧赶慢赶的劝架。
“老山羊这几天本来精神状态就不咋好，你可千万别刺激祂，让祂自个儿静静。”
骨龙秘术传音，杰克小姐表情不变，但那破防之后咄咄逼人的态度却明显弱了几分。
“行吧，就看在小伽的份上，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已经掏出战镰准备大干一场的杰克小姐散去神力，重新半躺到躺椅上，右手握拳撑着精致白皙的面庞，“我今天来就是来拿我那份契约的，小伽你签好了吗？”
“那个关于伪王名额的？已经处理完了，在这儿，给你。”
骨龙思索片刻，随后想到是那份由老山羊交给祂的契约，调出来交给杰克小姐。
“难得你愿意走程序，你很看好你的小孙女儿？”
“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多的你别管。”
少女风轻云淡的掠过契约的文字以及轮值真王盖上去的纹章，确认没有后手且能在世界规则下正式生效后便收回自己的空间。
“啊对对对，我不管我不管，特喵的过去六百个周期让我坐班，合着我啥也管不着是吧，好好好。”
小骨龙无奈的上下飞舞，无奈的语气尽显始乱终弃的悲凉。
“天啊，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我就活该被你们这么随便用言语欺凌吗！”
“你骨头又痒痒了？还是说要我用物理欺凌你一下？”
少女眉头一挑，她最近这么长时间一直被林萌养在家里，早就手痒了，刚好想找神练一练。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没有憋出受虐的爱好。”
伽摩蒂耶悻悻地说道，今天是怎么了，为啥只要是个王都想来揍祂一顿？
祂兢兢业业治理诡界六百周期，非但好话捞不着，反倒还得挨顿揍了？
就凭祂是五王里倒数第二弱的吗？！
好吧，还真是。
“行吧行吧，那啥，老山羊，你要没啥事的话就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情跟杰克聊聊。”
卑微弱小而且异常可怜的小骨龙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话锋一转，准备先把碍事的老山羊轰走。
高布赛克没有回应，只是眼眸深深地注视了两位各怀心思的王者许久，随后转身拄着杖大踏步的向外走去。
贪婪之王离开了。
“卧槽，这老山羊可算是走了，特喵的，我当时真的怕你俩在这里动起手来你知道吗！”
机灵的骨龙见贪婪转身离开，转手加固空间封印，生怕祂俩之间接下来的谈话被某些神只听了去，尤其是刚刚出门离去那位。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而且还有老山羊，我怎么感觉祂今天的状态不怎么正常？非常非常的不对劲。”
原本装作无所事事的少女瞬间来了兴致，抬手给小伽斟了一杯酒，后者伸爪子接住，浇淋一半到祂的魂火上细细品味。
暴食甄选，值得信赖。
能被杰克收藏的食品，味道绝对差不了。
“老山羊找着祂以前的老相好了！”
傲慢之王贼眉鼠眼的左瞧右看，检验周围确实没有老山羊留下的后手，随后凑近暴食的耳畔，轻声说道。
“卧槽，真的假的？就祂还有老相好？”
正在品味美酒的杰克差点再一口酒浆喷出来，这个消息，哪怕是放到祂们这些亚空间神只里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高布赛克有老相好这件事，你是听谁说的？”
杰克的表情有些复杂，原本祂以为自己是五王里面第一个谈上恋爱的，结果现在伽摩蒂耶告诉祂，其实最冷冰冰的老山羊老早就有过一段恋情。
多少有点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