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锦宝一连串质问,罗明浩脸颊通红。
由于心虚,他为了掩饰不安,语速极快地说:“放屁!我怎么可能偷黄阿婆家的鸡蛋?我……我系那天晚上睡不着,所以走出门,恰好就看见江云在偷鸡蛋。”
“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你确定看见的人是阿云哥哥,不是其他人?你没有看错?”
“当、当然没看错!”罗明浩故作镇定地说完,手指着江云,再次肯定道,“就系他!我还看见他从鸡窝里掏出三个鸡蛋,对,他那天偷了三个蛋……”
年纪将近八十岁的黄阿婆这时候说:“系啊系啊,我家有三只老母鸡啊,一般隔两天会生三个蛋嘅,可有段时间鸡窝里一直冇下蛋,我还以为母鸡太老生唔出蛋了。”
她说完,抓起地上的石头往江云的方向丢,“呢个衰仔,偷我嘅鸡蛋,你唔得好死你。”
眼看大家更加认定江云是小偷了,早锦宝他们一步挤在人群里的白露有些担心。
不仅是白露,一旁苏小武也为妹妹担忧,“妈,锦宝不应该帮那个人。”
虽然上次江云帮四哥哥抓鱼,可后来爸爸亲自给他家端了鱼汤,他也没有来道谢……
苏小武心想:在和江云不熟悉,且对他的为人不了解的情况下,假如鸡蛋真是他偷的,那锦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替他说话,肯定会被连累的。
这么想着,他刚要唤妹妹的名字,打算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免得她被村里人的愤怒波及和连累,没想到锦宝居然笑了。
“你视力真好,连三个蛋都看得清!”锦宝竖起大拇指。
听出小丫头笑声中的讥讽和怀疑,罗明浩“哼”了一声,“那天晚上月亮很大很亮,我看清楚三个鸡蛋有什么奇怪的吗?”
其他人这时候说:“能看出系三个鸡蛋,这个阿浩肯定没有说谎,看来小偷就系江云没错啦!”
“对啦对啦……”
“苏家的小丫头,你别再讲话啦,这小偷就系江云啊!”
人群中一个年长的男人说:“虽说你们家帮我们村养猪,挺辛苦的啦,但系我们村里内部的事情,你不清楚就不要瞎掺和啦,你爸妈呢?他们怎么不出来管管你由着你乱讲话啊?”
“锦宝……”白露挤进人群中央,想要把闺女带走。
锦宝挣脱开她妈妈的手,“妈妈你等等,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要问!”
说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锦宝走向黄阿婆,问:“黄阿婆,你为什么不在睡觉前把鸡蛋收好,而是放在鸡窝里由着小偷偷走呀?”
本来大家还好奇锦宝要问什么,没想到是这么可笑的问题。
养过鸡的人都知道,正常情况下母鸡都会选择在白天下蛋,因为鸡有夜盲症,一到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出于产蛋后对后代习惯性保护的天性,母鸡自然而然就很少在晚上产蛋了。
“小丫头,你年纪小,问的问题真系惹人发笑啊,那鸡都系在白天下蛋的,人家黄阿婆肯定系白天去掏鸡蛋没掏到啦,怎么可能故意把鸡蛋留在鸡窝里让人偷嘛……”
那人话说一半,突然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觉得哪里怪怪的。
锦宝歪了歪小脑袋,说出了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真奇怪,既然鸡都是在白天下蛋,黄阿婆又隔三差五去掏鸡蛋,那小偷偷鸡蛋的时间应该是白天才对呀,怎么会是晚上呢?”
说到这儿,她手指向罗明浩,问:“为什么你说你看见阿云哥哥晚上在黄阿婆家鸡窝里偷鸡蛋呀?还准确说出丢的鸡蛋是三个,这也太说不通了吧?”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罗明浩的身上。
“苏家这小丫头说得没错呀,这鸡蛋肯定系白天被偷掉的呀。”
有人问黄阿婆平时都是什么时候去鸡窝掏鸡蛋的,她家的鸡一般是什么时候下蛋。
黄阿婆回答说:“我每天早晨起身会去鸡窝掏一次蛋,如果鸡还冇下蛋,我中午又会再去掏一次,如果还冇,等到下昼四点多再去,一般下昼四点前鸡都会下完蛋嘅。”
听她说完,大家琢磨了一会儿,问罗明浩,“黄阿婆家的鸡晚上根本不会下蛋,而白天的鸡蛋又都会被黄阿婆掏走,小偷偷蛋的机会应该系在白天黄阿婆在屋子里的时候,江云怎么可能晚上去偷蛋呀?阿浩,你真系晚上看见江云去偷鸡蛋的?”
罗明浩身子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系吧,好像系晚上,”他心虚道,“我记得系啊……”
“什么叫做好像啊?你到底有没有亲眼看见江云去黄阿婆家偷鸡蛋啊?别撒谎啊!”
罗明浩情不自禁吞咽了一下口水,感觉说多错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事实上他们一伙人虽然让江云去偷鸡蛋,但江云是白天还是晚上偷的,他并不清楚,只知道那段时间他每次都会拿三个鸡蛋过来给他们吃,连着偷了一个多星期。
锦宝微微勾起唇角,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里闪动着狡黠的光亮。
从最开始问罗明浩问题时,她就故意设了一个套,让他觉得江云应该是晚上偷的鸡蛋,然后再顺着他的话问下去,结果不出所料,这家伙果然在说谎。
“鸡蛋是你偷的吧?”锦宝指着罗明浩说,“你自己偷东西,还故意冤枉阿云哥哥,让他给你背锅,你这人的心肠也太歹毒了吧?”
“你胡说!”罗明浩激动地反驳,“我没偷东西!”
他冲不远处和自己一伙的玩伴喊话,“小毛,大平,你们说句话啊!”
之前看见江云被他外公用马鞭打得浑身是伤的样子,小毛他们都心有余悸,十分害怕。
如今眼看阿浩哥的谎言被拆穿,他们更慌张了,这会儿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话啊,你们傻了啊?告诉他们,我没偷东西,偷东西的人系江云,你们都可以给我作证的,明明就系江云偷的鸡蛋,鱼和菜都系他偷的,他就系小偷……”
锦宝“啧啧”摇了摇头,“瞧瞧,如今连你的朋友都不愿意帮你说话了,看来小偷就是你没错了,事实上是你们天天欺负阿云哥哥吧?
他一个外姓人,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你们这么多人呢?
反正我不信你们会被他威胁欺负,就算你个子比阿云哥哥矮,单枪匹马打不过他,可若你们所有人一起上,三两下就能把他制服了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欺负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