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锦宝提到麦乳精,小四眼睛骤然一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呀,那瓶麦乳精再继续放着就要过期啦,早就应该拆开喝掉了。”
小武听见能喝麦乳精,忍不住嘴馋地抿了抿嘴唇。
不过想到这东西对小孩子更有用,而自己已经不算是小孩子了,他摇了摇头说:“我就不喝了,我那碗给锦宝喝吧……”
苏小四一听,不好意思起来,“那我也不喝了。”
见两个儿子这么礼让,苏建民笑道:“为什么不喝啊?每人一碗,小四、小武、锦宝和江云,你们四个人今天都特别勇敢,成功抓住了偷鸡贼,奖励每人一碗麦乳精。”
黄玉竹急忙说:“江云就不用了,麦乳精可贵着呢……”
像是生怕儿子给苏家人添麻烦,她边说边拉着江云往后退了一步。
“黄阿姨,那罐麦乳精没花钱,我表姐是酒店的翻译员,麦乳精是客人送给她,她又转送给我们的,所以江云哥哥和我们一起喝,没关系的。”
“就算是送的,可是……”
不等黄玉竹继续说,苏建民笑道:“小黄,别这么见外啊,要不是你今天帮忙,我们哪有证据抓那个廖飞鸿啊?说起来今天这件事多亏了你!”
黄玉竹不好意思地摆手道:“我就说了两句话,哪有帮什么忙啊?”
“你第一时间跑出门啦,要不是你大喊着‘抓贼’,我们说不定以为小白半夜闹脾气,根本没当一回事儿,翻个身还继续睡得和猪一样呢。”
苏建民说完,他儿子小武连忙点头,“对对,多亏了黄阿姨你,不然肉包可能就变成别人今天晚上的夜宵了。”
听他们一个劲儿夸自己,黄玉竹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之前她老觉得自己吃苏家的喝苏家的,完全就是个累赘,今天难得能帮上忙,她为自己能发挥一点作用而高兴。
江云看见妈妈笑了,心情也愉快了很多。
回到家后,苏小四兴奋地和他妈妈说了抓贼的过程,激动得手舞足蹈的。
白露笑着捏了捏小四的脸蛋,声音宠爱中透着一抹担忧,“你呀,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可不许这么冲动了,听见了没有?得听你爸爸的……”
“好啦,我知道啦。”
大家开心地聊了一阵,白露给几个孩子冲了麦乳精喝。
“妈妈也喝,”锦宝把碗里还剩下一半的麦乳精递给妈妈,“味道很甜很好喝的哦。”
白露摸了摸闺女的头,“谢谢锦宝,不过妈妈不喝,锦宝喝了才能好好长身体。”
吹灭油灯,大家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不平静的夜晚重新恢复了宁静。
白露翻了一下身子,推了推丈夫的肩膀,“建民,你说那个廖飞鸿怎么那么坏啊?我们也没得罪他啊,他怎么就非和我们家过不去呢?”
“谁晓得他那人怎么回事啊?”苏建民说着打了个呵欠。
将媳妇儿搂进自己怀里,他接着说:“其实我觉得另外几个南沙村的知青也应该一起抓进去接受教育的,便宜他们几个人了。”
“算了吧,他们也是被廖飞鸿利用了嘛……”
苏建民不想再深究,“哎,行吧,希望他们这次能汲取教训。”
两天后,白露正在院子里翻土,准备种点耐寒的菠菜,外头传来谢淑婷的声音,“你们去村口看热闹不?廖飞鸿被绑着游村了……”
白露还没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二楼的阳台上露出几个小脑袋。
“淑婷姐姐,廖飞鸿不是被送到公安局去了吗?”锦宝疑惑地问,“又送回来了?”
“是送公安局去啦,拉着他的人就是镇上的特派员,你们想看的话快点下来吧,马上就要经过我们村口啦,好多人都跑去村口看了。”谢淑婷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苏小四听说有热闹看,想也不想就快步跑下了楼。
苏小武和江云本来在房间里看书,见小四跑了,也想跟着走。
他们犹豫地看了锦宝一眼,那眼神像是在问:“锦宝,我们能不能去啊?”
锦宝自然是看出来他们的心思了,笑道:“走吧,我也想去看看。”
“太好啦!”苏小武高兴地说完,拉着妹妹的手往楼梯的方向走,同时和已经跑下楼的苏小四说,“四哥你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们,我们也去。”
苏建民在河边赶鸭子,看见媳妇儿和孩子们都出了家门,忙问:“去哪呀?”
“去看热闹啊,”苏小四着急说,“爸爸你快把鸭子赶回家,错过了可就看不到啦。”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苏建民好奇不已,“什么热闹啊?等等我。”
锦宝上前拉着她爸爸的手,“别管鸭子啦,它们自己会乖乖回家的。”
她说话时,二十多只鸭子从河里游出来,整整齐齐地往鸭舍走。
整个村子似乎都听说了关于廖飞鸿的这件事情,吵吵嚷嚷的,不一会儿村口围了一大圈人。
谢淑婷解释说:“罗队长今天早上去开会,回来和我们说,上头要求我们知青必须围观,说廖飞鸿他是第一例反面教材,我们看完他的下场就是接受了一次教育,还要写感悟。
虽然写感悟很讨厌,但是看见廖飞鸿被游村,我可太高兴了,哈哈……”
“淑婷?”远远看见谢淑婷,刘昌平急忙跑向她,“一回头你就不见人影了。”
“我去找文年的家人来看热闹啦,廖飞鸿偷的是他们家的狗和鸡,他们最应该看了。”
锦宝还没太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只听好多人激动道:“来了来了!”
大家挤在最前头,看见廖飞鸿的手和脖子被绳子绑着。
前头有个人拉着他,另外一个人用喇叭说着他唆使人偷东西的罪行。
不一会儿就有人高声喊道:“这人是小偷是罪犯,不是知青,丢我们知青的脸!”
那人边说边抓起手上的泥土往廖飞鸿的身上丢去,其他人也开始丢。
之前已经走过了好几个村子,廖飞鸿身上脸上早已布满了泥土。
他的头压得低低的,眼睛空洞洞的,和初来村子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经过谢淑婷身旁时,他听见她鄙夷地说了一声,“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