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苏建民问谢淑婷在哪里下车。
“你要回生产队的话,这里下刚刚好,如果要回罗队长的家,前面那条路更近……”
谢淑婷路上不由自主地朝苏南兵的手上看了看,觉得他手上那一圈牙印的痕迹还挺深的,说到底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害得他被咬,怎么说她也要看着他上药才行。
“那个,我已经请了假了,下午没什么事儿,我和文丽一起去苏叔叔你家坐坐吧?”
苏建民没有多想,应了一声“行啊”,然后继续驾着小白回到了家里。
屋里,白露正在招呼客人,是一个五十多岁两鬓白发的妇女。
“妈妈。”锦宝刚跑回家就看见妈妈在给她倒茶。
疑惑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老妇人,锦宝有点好奇她是谁。
难道是村里人来找妈妈聊天唠嗑的?真稀奇啊,村子大多数这年纪的妇女不会说普通话,很少和他们来往,有时候会出于礼貌互相送点东西,也是让小辈过来。
“锦宝,你们回来啦?怎么去这么久啊?”白露说着,走上前拉着闺女的手。
“在集市上发生了一些事情……”
锦宝正要说二哥哥抓到小偷的事情,之前坐在椅子上的妇女突然站了起来,笑呵呵道:“哎哟,这是你闺女吧?长得可真有福气!
瞧着小脸蛋漂亮的,粉粉嫩嫩和面团子似的,还有这对眼珠子,水灵得能看出天有多蓝,云有多白,长大了可不得了,不晓得会被多少小伙子惦记呢。”
苏建民刚把小白关回骡棚里,一走回家就听见了妇人这话,满脸不高兴。
由于不知道对方是谁,他也不好把心里的情绪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把媳妇儿拉到一旁,小声问:“那人是谁啊?瞧她说的什么话,咱们家锦宝才几岁啊,她说什么让小伙子惦记……”
“人家是媒婆嘛,肯定喜欢给人看相貌看姻缘啊,”白露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再说了,她刚才是在夸咱们家锦宝长得水灵漂亮,有什么关系?”
“媒婆?”苏建民瞪大了一双眼睛,诧异道,“谁找来的啊?”
“不是你昨天问了罗队长关于媒婆的事情吗?人家罗队长办事效率高,今天中午就把人给找来了,她刚才和我自我介绍了,说叫她徐大婶就行,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媒婆。
整个镇上的情况她都清楚,待嫁的姑娘样貌、家庭情况,还有大致的性格,干活勤不勤快之类的,只要我们说出条件,就没有她找不到的。”白露说。
苏建民愣了愣,“我以为至少要等一星期……”
“年都已经过完了,正好南兵最近没什么事儿,你带着他去姑娘家见个面,挺好的。”
说完,白露往大门外看了一眼,“奇怪,南兵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刚才一起回来啦,本来我是想自己去给小白割点草的,南兵说他帮我去,所以带着谢淑婷和华文丽两个姑娘一起拿着镰刀上山了。”苏建民解释说。
“啊?带着淑婷和文丽?为什么啊?”
苏建民把之前在集市上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了,“南兵他帮谢淑婷洗清了小偷的罪名,可能她是想道谢吧,主动说要帮忙割草,然后拽着文丽一起去了。”
“想不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那群小偷真是不知悔改,早就该把他们抓起来!”
他们夫妻俩说悄悄话的时候,徐大婶还拉着锦宝的小手摸来摸去,问:“小妹妹啊,你几岁啦?告诉徐奶奶好不好?以后徐奶奶给你找一个如意郎君。”
锦宝这会儿已经大概猜出来她是媒婆了。
呀!妈妈真去找媒婆给二哥哥相亲啦?可是二哥哥好像和淑婷姐姐有点暧昧,如果现在相亲的话,他们会不会就没戏了?
“徐大婶啊,我闺女还小,这事情不劳烦您了。”
苏建民把锦宝拉到自己身边,朝徐大婶说:“我们找你来主要是为了我二儿子的事情,他今年二十一了,我和他妈妈讨论了一下,觉得他这个年纪也差不多可以成家了。”
“哟!二十一很大啦,”徐大婶重新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茶,“周围村子里好多人结婚都是在十七八岁,若是过了二十一二岁还没找上对象,就算是大龄了,会被人说三道四的。
家里有个一直没娶上媳妇儿或者没嫁出去的孩子,当父母的脸上无光啊。
有的父母因为儿女还没成家,临终都合不上眼儿呢。”
苏建民觉得她这话说得也太夸张了,“如今法律规定男人二十才能娶,女人十八才能嫁,我家南兵这岁数刚刚好,不早不晚。”
“这农村嘛,又不是城里,哪有那么多讲究?只要生产队长把出生日期改动一下,人家结婚证不可能不给办的,我前几天撮合的一对也才十七岁呢。”
说到这儿,徐大婶问:“你们想好给你们儿子找个啥样的对象了不?大致要几岁啊?
我觉得十七岁的姑娘正好,模样生得俏,干活也利索,还好生养,今年结婚,保准明年就给你们家生个大胖小子!要是再快点儿啊,指不定年底就能……”
不等她说完,苏建民着急打断道:“不行不行,十七岁实在太小了,还是按照法律规定的来,至少要是十八岁的姑娘,我觉得吧,二十岁更好,和南兵就差个一岁。”
白露赞同道:“是啊,徐大婶,你想想有没有二十岁左右的姑娘,最好是识点儿字的,不识字也没关系,重要是有上进心,愿意学习的。”
徐大婶听完她的话,忍不住连着“哎哟”了两声,笑道:“我第一次听说有人找儿媳妇儿是要会认字、愿意学习的,你说这认字有啥用啊?又不是考状元。
识字的姑娘想法多,干活反而不好,就说那些下乡的知青吧,手里拿惯了笔杆子,一拿锄头就发软,等到夏收和秋收,我瞧他们一个个割不了半亩水稻田,都要累趴下。”
“哟!半亩水稻田也不容易,”苏建民忍不住说,“从小干农活的农民,一天七个小时不吃不喝,估计也才能割倒半亩稻田,那可是非常大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