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不错,本公确实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杨轩顺着徐有贞的话说。
然后示意徐有贞继续说。
见状,徐有贞顿了顿,再次开口:“可不知镇国公想过没有。”
“您一个人来做这件事,不知何时才能将让天下百姓都受益。”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无法和朝廷相比。”
“所以,朝廷的意思是,此医书由朝廷来发行,如此才能让天下百姓早日受益。”
“镇国公的心愿也能早日完成!”
徐有贞斟酌着用词,说明自己的来意。
同时也小心翼翼的看着杨轩,生怕对方下一刻就暴起,用太宗佩剑斩了自己。
“你的意思,本公听明白了。”杨轩淡淡出声。
“镇国公高义!”徐有贞及时道。
“不就是想摘桃子吗?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
杨轩的这句话让徐有贞刚准备好的话瞬间卡住了。
虽然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怕是不太好吧?
他代表的可是皇帝啊!
体面,体面啊!
“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看到徐有贞的表情,杨轩嗤笑一声。
“镇国公可能有些误解,我等只是想造福天下百姓罢了!”徐有贞还想挽救一下,但杨轩根本就不给其继续说话的机会。
只见杨轩冷笑一声,盯着徐有贞喝道。
“呵!呵哈哈哈!!”
“说的比唱的好听,当表子还要立牌坊,朝中那些人什么德行,本公还能不知道?”
“呵呵~~”徐有贞带着僵硬的笑,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在气势上,他已经完全被杨轩给压制了。
哪怕他是钦差,但这个身份在杨轩手中的太宗佩剑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这也不能怪徐有贞,说他不行,实在是杨轩太强势了。
不知多少条人命被他终结,这股气势,所带来的压迫感比朱祁钰这个皇帝所给予的还要强大。
徐有贞只是一介文官,贪生怕死,喜欢媚上,手上的人命连杨轩的零头都没有,自然难以承受杨轩带来的压力。
朝中那些人给杨轩起的‘屠夫’的名号,还是很恰当的。
不得不承认,徐有贞确实比朝中绝大多数人要强,面对着杨轩给予的压力,他现在还能站着,这一点就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人。
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再次开口:“镇国公这话有失偏颇,朝中还是有一心为国的。”
杨轩没有说话,只是冷笑着盯着徐有贞。
一心为国之人什么时候都有,但这只是极少数,否则也不会被人一直传唱。
正因为少,才显得珍贵。
徐有贞的脑子此刻转的很快,如果非要形容,那就是快要冒烟了。
如果要完成皇命,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
据他了解,镇国公此人软硬不吃,但相比于来硬的,还不如来软的,来软的起码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来硬的的话,恐怕当场就会被斩杀。
于是就见他屏退了所有的随行人员,然后再次朝着杨轩行了一礼。
腰弯了足有九十度,可谓是将姿态放到了极低。
“镇国公,实不相瞒,下官也能理解您。”
“朝中那些人的做派实在是令人不齿。”
“镇国公您耗费了无数精力,人力物力,才将医书编写而成,就是为了造福天下百姓。”
“临了却要被小人摘桃子,这换做是谁也不可能顺心。”
徐有贞将自己放在了杨轩一方,表现的同仇敌忾。
骂起人来也丝毫不留情。
“要下官说,这件事就不能服软,大不了咱们自己发行医书。”
听听,现在已经成‘咱们’了。
杨轩没有打断徐有贞,只是这眼神,别有深意。
说着说着,就听徐有贞语气一变。
“可话又说回来,朝中那些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就算您现在不会答应,但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您发行医书,收获民声的。”
“阻挠是一定会阻挠的。”
“还是那句话,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没办法和整个朝廷相比。”
“造福天下的好事,到时候说不定会变成坏事。”
“难啊,镇国公,下官能体会到您的难处。”
“想做一件好事实在是太难了。”
徐有贞说着,还抹了几滴眼泪,似乎是真的设身处地的为杨轩着想。
蹲在杨轩脚边的大胆儿见此情形,眼中满是迷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它都已经做好准备冲上去咬人了,怎么一转眼这人就哭了?
小虎和杨轩则是不为所动。
他们都是知道实情的。
不得不说,徐有贞还是很聪明的,站在杨轩的立场说这件事,一副为杨轩考虑的样子,换做不知情的人,怕是就着了道了。
看着徐有贞如此用心表演,杨轩也不忍心打断对方,便顺着徐有贞的话叹了口气:“你说的是啊,明明是一件造福天下的好事,就因为涉及到了我,就要阻挠、破坏!”
“那么多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杨轩骂了一句。
徐有贞脸色一僵,但很快就隐了下去。
转而和杨轩一起骂起来。
“镇国公说的是,要我说,那些人简直是枉为人子!”
“他们高居庙堂之上,看不到民生艰难。”
“下官治理水患的时候,看到那些感染瘟疫,没有足够的大夫和药,只能等死的百姓的时候,心中悲痛无比。”
“那个时候,若是能多一名大夫,多一点药,说不定就能多个人活下去。”
“公爷,您知道吗?”
“看着一名名百姓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我这心就像被活生生挖出来一样疼。”
“百姓何其无辜啊!”
徐有贞似乎是进入状态了,声泪俱下。
看到他这个样子,杨轩也忍不住心中一软。
徐有贞治水的经历他是知道的,也知道水患之后,给百姓带来的伤害有多大。
只是徐有贞是否有他说的那样心疼,这还有待探究。
杨轩看着徐有贞,抛开杂念,缓缓开口:
“可据本公所了解,当日在朝堂上提出摘本公桃子的人,好像就是徐大人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