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三个地方的夜景被公认为世界最美夜景。日本的函馆,意大利的那不勒斯,以及华夏的鸿港。
而要欣赏到完整的鸿港夜景,必须要到达整个鸿港的最高点。
扯旗山。
这里有能整个鸿港最负盛名的夜景,也即是伊丽莎白港的灯火辉煌。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整个鸿港最昂贵的山顶别墅,统统汇聚于此,成为了鸿港上流社会的聚集地。
那个叛逃者就暂住在这里。作为一个生活自小优渥,一丝不苟的男人,他必须要将自己的生活过的体面而舒适,即使是再逃亡途中,也要活得像个贵族。
此刻,他就坐在扯旗山顶,那个号称举手能摩天的玉箫阁中,眺望着伊丽莎白港层层叠叠的摩天高楼,以及令人目眩神迷的万家灯火。
不过,再完美的玉器也有瑕疵,再高大上的城市也有阴暗的角落。
“是过来这边混生活的吧。”接过少年给他的一沓钱,蛇头好心好意地提醒他:“一路上看你也挺结实的,有没有兴趣到九龙大人的府上去做保安?”
给他钱的人是封易。九龙大人,以一个原先被毁灭的城寨为名。封易得到了他的资料,虽然不详细,但是可以看出,这个人应该是整个鸿港黑道中一手遮天的恐怖人物。
保安?怕不是要当打手。
“谢谢大哥,我在这里有亲戚,现在来这边就准备去投靠他。”封易婉言谢绝。
“这样吗?可惜了。”虽然只是认识了一晚上,可这位蛇头可是见识到了封易的厉害。只是一拳,就把两个彪形大汉揍得跌倒在墙角,一句话都说不出,功力可见一斑。
看着封易的背影,蛇头心里感慨,难道这个少年,要成为下一个叶问?
走出这个阴暗的巷子,封易一直提着手上的箱子,没有放下过一次。
“大哥,就是他。”那两个被封易爆锤的彪形大汉跟着一墨镜男子,点头哈腰的像两只只会摇头摆尾的哈巴狗。
“真是这个人?”墨镜男子摘下眼镜,露出一双眯眯眼:“你们两个长的跟块发糕似的,居然打不过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大哥,你别看他那奶油小生的样子,其实阴险得很。”其中一个汉子显然不服气:“我们跟他叫阵,他一开始理都不理,趁我俩不注意,马上就偷袭我们,才侥幸得手。”
“你们两个马大哈我还不清楚?”眯眯眼看着坐在凉茶铺门口喝凉茶的封易,眼中露出了嘲笑的神色:“要不是硬点子,你们还会记得有我这个大哥吗?”
两个汉子讪讪的笑了。不管大哥怎么说,现在就要靠他去对付那小子,都先忍忍。
其实要是真论起一股子蛮力,眯眯眼可未必比得上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只是他曾经在某位宗师门下求学,虽然因为品行不端被赶了出来,但还是凭着一股子意气,练到了暗劲层次。
他现在往封易那走去,便是要轻轻伸手,用暗劲打废封易的脊椎。
其所作所为,不可谓不阴毒。
他也有他的想法。这里是他五毒医生的地盘,现在来了这么一头过江龙,万一到时候扶植了势力,要跟自己抢地盘,凭着那一手能放到两个人的武力,自己还真不一定抢得过他。
不如先下手为强!
一步一步,眯眯眼逐渐接近了封易,准备到达他的身后。
封易一摇一晃地摇着那碗凉茶,似乎是怕热。
“嗯,好像落了只蚊子。”封易回头一泼。
眯眯眼离封易不过三尺,自然就被这碗凉茶泼到了胸口。明明是热热的,真正的一碗凉茶,可当它真正降临到胸口时,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一粒粒在半空中四散开来的水珠,竟像以往农村里用来打鸟的铁砂弹一般,纷纷嵌入了自己的身体。只是一瞬,他的五腹六脏就如同被无数的搅拌机在翻搅,在蠕动。
他一跤向前扑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有人受伤了!”马上就有许多路人走来,齐手齐脚地开始查看他的伤势。
封易和剩下那些坐在高脚凳上的人们则冷眼旁观,看着人们叫着救护车,摸脉搏,没露出一丝笑容。这人的恶意太明显,早在街角后,封易就察觉到了。这种恶意对于一位尸妖的感知来说,就是黑夜里的篝火。
不行了,他最后盯了一眼那两个大汉所在的街角,用一个残忍的眼神阻挡住他们的步伐,随后便急匆匆地走开。
要上个厕所才行。封易长叹一口气,尸妖就是这个不好,不能吃东西。
……
入夜渐深,可那位性情高蹈的男子依旧坐在凌霄阁上。他并不是望向东北方向的伊丽莎白港,而是远眺着正北方的华夏大陆。
他的眺望,是闭上眼睛的。
那里原来是他的家。
那里居住着他的祖祖辈辈。
那里……还有很多他重要的东西。
估计此生此世,再无回去的机会。
封易不知道从哪个旮旯爬出来,居然离玉箫阁只有不到百米之遥。他身上带着季沧海制作的护身符,拥有着金丹期以下完美的敛息效果。
还有他身体内部的那一层不知名的灰色雾霭,同样提供了完美的遮蔽。
金丹不出,没有任何人能够发现他的身影。
除非他自己愿意。
封易很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将那位叛逃的高官身边可能出现的修行者引开,让华夏的特种部队有机会接近高官,并把他带回华夏。
或者……
不过这个只需要他们动手,封易是不会插手此事的。
修行者与普通人,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存在。
……
小城的中心大厦上,整座城市的景貌就像一幅壮美的图画,呈现在眼前。
不过呢,此刻站在这上面的人并不在乎是否看到这种画面。
他在找人。
身着一袭玄色的道袍,这个长眉老道有着一双极为邪魅的眼睛,就算是老了,也依旧能看出年轻时那种妖异的风格。他的手上持着一盏近似透明的琉璃盏,在城市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瑰丽的光芒。
“这里的气息是最浓郁的,可这灯居然又不亮。”老道唠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一双长眉一颤一颤的,让人有点担心他的血压会不会过高。
一个阴恻恻的影子从无光的角落中浮现:“徐白鲜,你究竟有没有找到?堂主大人要是愤怒起来,你可承担得起?”
“五号你不过是个奴仆,也敢这么跟我说话?”徐白鲜老道抬起了长眉,如两柄利剑一般。
“嘿嘿嘿,”那道影子丝毫不以为忤:“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这么个低贱的奴仆不出力,你也休想找到那祭品,找不到的话……”
长眉老道没说话。
“怎么?老道你有什么发现?”影子见他神色有异,急忙问。
“他曾经在那个地方久住,气息被测到了。”老道说:“虽然曾经被高手用赶气之法混乱了,但这盏教主亲为的琉璃盏,还是测算出了具体的方位。”
“看来是我们捷足先登啊。”魇卫邪笑了一下。
“走吧,”徐白鲜摸了摸口袋里的咒符:“到时你拖住他,我用符咒一举功成,回到教中,说不定你还能脱了奴籍,得证金丹大道。”显然,这是老道在诱人了。
“不说远的,先捉住他再说。”魇卫的语气也有了些许激动,脱去奴籍,得证丹道,这对他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强心针。
“刷刷”两声,两道光芒划过天际,向着封易的小出租屋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