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省,位于华夏的东南沿海,盛产名茶武夷茶,深受海内外华夏同胞所喜爱。
季沧海手上端着一小碗不知是否真货的武夷茶,轻轻吹开水面漂浮的几片茶屑,抿了一口。
金乌也有五百年没从沉睡中醒来,现在终于苏醒,自然不会死死地站在季沧海的肩上。就这一路,金乌就已经问了季沧海无数个问题。
“什么时候凡人也能建设出如此高大的建筑?”金乌用翅膀指着摩天大楼问。
“什么时候凡人还能给事物留影了?”金乌用翅膀指着电视机问。
“什么时候凡人还能飞了?”金乌用翅膀指着飞机问。
……
月兔也许是为了维护前辈形象,没有拉下脸皮去骚扰季沧海;而石头则是跟着月兔,有什么都能靠月兔解释。
但是金乌……季沧海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个前辈的性格,似乎,似乎有点脱线。
比月兔和石头加起来,都要脱线。
季沧海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喝茶,也不是为了给金乌前辈见见世面,而是来这里解决掉因果的。
妈祖阁不仅仅是F省的一大宗门,更是有名的古建筑,是全国四大古神庙群之一。妈祖是东南沿海人民信奉的保护神之一,早在数百年前就是如此,自然也衍生出来一整座的神庙群。
后来,这个神庙群中的神官,就变成了妈祖阁这个宗门的创始人。
“所以,金乌前辈,妈祖阁以前很强盛吗?”季沧海走到买票处,买了一张门票。
“二十五块,谢谢。”这里的售票员可没有被妈祖阁里的香火熏成普度众生的圣人,还是凡夫俗子。
“这么贵的吗?”季沧海想着自己家卖的面也不过三块一碗,心下有些难受。
“爱看不看。”虽说现在不是工作日,游人不多,但这售票员还丝毫不惧季沧海看不看。
捏着鼻子,季沧海肉痛地甩出二十五块,买了张做工粗劣的门票:“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有钱人愿意花上一大堆钱来逛这样一个烟雾缭绕的地方。”
“我也想不明白。”金乌不过重新现世一天,哪里能搞得懂现代人究竟在想些什么?
“所以,这里就是妈祖阁?”季沧海和金乌同时推了推墨镜:“没感觉到什么灵力波动啊?”
“你见过有哪个宗门会把修行暴露在世人的眼光之下的?”金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当然是藏起来了啊!”
“可是我翻遍了整座省城的地图,就只有这个地方叫妈祖阁啊!”季沧海拿出刚刚喝茶时花五毛钱买来的地图,又翻了一遍。
看不见的感觉就是不好。季沧海把手伸近地图,用神念细细地扫,还是没能翻出另一个妈祖阁究竟是哪里。
“有点意思。”金乌忽然从季沧海的肩头上飞起,只是一闪,就在季沧海的感知中消失了。
“这么强的吗?”季沧海心中一凛,这些老前辈,真是没一个省油的灯。
下一刻,金乌飞了出来,重新落在季沧海的肩头上:“小海,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七七八八吧,”季沧海正腹诽着金乌的称呼:“去找那古祭灵的时候他还是很讲信用地给了我一整道先天道源,足够粘合回我的经脉与道树。”
“那行,”金乌说:“你先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季沧海把感知散布出去,刺探了一下刚才金乌最后消失的那个方位。
忽然,季沧海消失在原地。
一根冰冷的骨箭钉在地底,将三寸厚的青石板钉穿仍未罢休,一直钉进地下深处。
“我就说为什么,刚刚好像有只蚊子飞过,”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手托玉盘,从一片空气中走出,看着妈祖阁一栋不起眼的小阁楼。
季沧海站在檐角后,把刚刚高速移动时快要脱落的墨镜收回口袋里。
“差点。”季沧海揉了揉鼻梁:“以后不能把墨镜戴到鼻子上跑步了,差点就把鼻子都给压坏了。”
那根骨箭从地底摇了摇,刹那间又折返屋檐,直奔季沧海脚底涌泉而去。
“都说不吠的狗咬死人。”季沧海的身形好似鬼魅一般,完全无惧那根只懂得直来直往的骨箭:“你真是又吠又凶啊!”
“哼。”随着紫衣男子一身冷哼,一柄骨刀从他腰袢飞出,直取季沧海头颅。
季沧海脚下就像加了火箭推进器,只是轻轻一点,就往后直退,顺便还折了根树枝,把那根从天而降的骨箭往身旁一拨。
归元拳,蛇缠身。
归元拳,鹤升羽。
随着季沧海的实力愈发精进,对于这套画在坐忘心经首页的归元拳法,就更加精通,明明只是一张简单的图片,季沧海硬是用出了各种各样的招式。
偏偏月兔还没说这些是错的。
随着紫衣男子的气机越发强盛,季沧海再不能轻松写意地划水。他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整个人从倒退转换成前奔。
没错,是从倒退转换为前奔。四柄强盛至极的魔兵在千钧一发之际,从上到下,在虚空中滑出无数道可能的轨迹。
因为没有发生,所以有无限的可能。
季沧海忽然一手插进口袋,丢出了几只小东西。
那是几只小兔子,用纸折成,在虚空中摇晃着耳朵,散发着灵性的光芒。那几柄骨兵乃是通灵之物,虽说那些兔子不是真正的生灵,但是在那一瞬之间的灵性,就足以迷惑这些微微通灵的骨兵。
四下周旋,四柄骨兵在上下左右四个方向同时螺旋,形成一个强悍的场域。
但毕竟有了破绽。
季沧海身形一缩,化作猿猴绕耳之势,终于破除重围。
在晋升蜕凡境之后,季沧海第一次在城市之中开启自己的速度。四柄骨兵分散开来,就像四枚小型火箭,在季沧海的身后死死地坠着。
季沧海鹤羽式全开,瞬间从门口遁出妈祖阁。无所事事的售票员只是眼睛一花,就看到一个幻影。
“难道是最近睡得少了?”售票员有些困惑。
“刺啦。”季沧海的身影就是一道白色的闪电,从妈祖阁遁出,在闽州城中疯狂飞掠,一条条笔直如剑的街道,一栋栋高矮不一的房顶,一片片无人的空地,都留下了季沧海的足迹。
一直到闽州城的城后山坡。
随着季沧海的步子越来越慢,几柄骨兵的速度也没有继续加快,而是如跗骨之蛆一般浮在季沧海的身后。
“一直离我一里远近,就是为了好好控制这些骨兵?”季沧海重新站定,根本没有如临大敌的样子。
骨兵不会说话,没办法用语言回答。
他们能用的语言只有杀意。
季沧海在城中不敢动手,那是怕伤及无辜,就算是跑,也绝对不波及有人居住的区域。
但是现在,季沧海手中燃起了一团诡异的深红火焰。
三个黑影从季沧海身后远近不一地冒出,一出手就是杀手锏。别的修士释放法术时的光华都是炫目至极,而这三个人只是有淡淡气机流转。
气机越是内敛,攻势就越发凌厉。
三个蜕凡境的强者,不知为何统统抛弃尊严,在此处围杀他一个同阶修士。
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