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某部米国漫画中的反派一般,季沧海的身上附上了无数的沙子,构成一幅强悍的战甲,一下子把季沧海撑成三米高的巨人。一粒粒沙子的流动,从头到脚包起了季沧海。
“裹成粽子,也逃不过死亡的命运。”胖子扭了扭手腕,开始出拳。
如果你曾经见过暴风雨,那么你一定会知道,在暴风雨来临之时,整条大街上的垃圾杂物,便会如同落叶一般随风而起,化为最狂暴的武器。
傅辽源的拳头,就如这暴风中被吹起的杂物,狂乱地落到季沧海身上各处大穴。风这种东西,最是无形无迹,即使是亲近自然如季沧海,也难以获得这拳头的轨迹。
虽然速度比之前的突破音障慢了,但是对于季沧海来说,真正的威胁才刚刚到来。这以每秒超过百米的拳速袭来的拳头,在季沧海的视野中就是一个个硕大的圆盘。
这些沙子瞬间隆起,化作一个个大包,阻挡住拳头的冲击。
细小的沙粒均匀地化开了这几百个拳头的力量,一阵阵涟漪从盔甲处弹开,散到空气中。
“来啊来啊。”傅辽源打得过瘾,拳拳到肉,整个人就像在敲打潮汕牛肉丸一般用力:“我倒要看看你一个血肉之躯,能够抗住我多久的铁拳?”
季沧海就一直挨着打,没有还手,也还不了手。他的手臂处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挨了不知多少拳,即使是抬起手,也是一个难题。
他就这么站在这条青石板铺成的街上,一步一步地后腿,踉踉跄跄地,就好像是喝醉了酒的巨人。
一个胆子大些的老板从窗户里探出头,只看到一团幻影敲打着一只不成人样的沙团,已经锤成了史莱姆的样子。
他一下子就晕了过去,因为那外泄的狂乱气机。
“真是,还没倒的?”傅辽源忽然收回拳头,让季沧海在风中摇摇摆摆:“虽然我一直把拳力尽量锁在蜕凡境的范畴内,但你都挨了千把拳了,理应倒下才对啊?”
季沧海没有回复,身上的沙甲已经从三米高变成两米,也从人形变成了一团面团。
沙子的塑性很好,挨了如此多拳,仍旧没出现边角料崩坏的情况,只是溶成了一团不知名的东西。
“那要不……”傅辽源的领域弥漫出来,准备动手。
他忽然想起了小主子的交代,一下子从酣畅淋漓的打沙包中醒来。
如果真一不小心把面前这个小子打倒了。他心里一凉,那自己,不,自己所有的……
青石板下,一根细长的西洋剑冒出,从傅辽源的下三路而至。
“哼!”傅辽源从恐惧中醒来,双脚一滑,堪堪避过西洋剑的刺杀。千钧一发之间,若飞他身经百战,神经敏感,早已在这西洋剑下被划掉男人最重要的部位了。
但是,能够瞒过金丹期感知的西洋剑,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一下刺杀,实在是太过掉价。无论傅辽源这个胖子如何退后,这把纤长的西洋剑始终就跟着他,如影随形。
傅辽源一步一步地后退,一步一步地后退,好像一辆加足了马力的兰博基尼,踩在地上的脚步声就如鼓点般密集。
南京路,行人如织,一道白影闪过。
中山四路,一道裂缝无声无息划过马路,顺带还划破了一台奔驰600的车胎。
财政局,左边的破窗声刚刚响起,右边的墙壁就多了个洞。当然,那把西洋剑很绅士地躲开了不少淑女的鞋子,划出了一道波浪线。
白影跟这根纤长的西洋剑从商业区绕出来,一直在奔驰。足足二十公里,这两个影子般的团子已经跨过了半个南越市,跨过了一条岭南第一大河——西江。
傅辽源踏水而行,那把西洋剑依旧是跟在他胯下,连距离都不曾改变。
领域与领域之间,一般来说没有相容的可能,傅辽源的眼睛一直紧盯着身下,却看不到一点点痕迹。
被领域蒙蔽的脸,仅仅有这样一柄能够抵住领域的西洋剑,谁TM地能够辨认出身份?傅辽源心中除了骂娘,就是骂娘。
怎么这个季沧海身边有这么多难缠的人?傅辽源几乎就想从平地上跃起,却不敢如此。
那把西洋剑一直落在他胯下三寸的地方,根本没有移开的意思,但如果他要获得能够跃起摆脱攻击的速度,一定要把身子俯下,借助腿部肌肉的弹力。
可现在,谁能够给他这个机会?
……
高天之上,一个小男孩坐在船舷上,看着下方。高达三千米的天空,他视力再好,也看不见那几位比蚂蚁还要小的修士。
但他还是饶有兴味地在看。
“小主子?您看要不要把船挪开一点?”胡须到地的老者看着从头顶擦过的大型客机,再担心的看着远方的省政府:“这里不仅是各种飞机的航道,还是省城的中心,很容易被那些九局的人找上来。”
“没事,你要相信阿大的技术。”小男孩丝毫不慌,即使头发被喷气式飞机的气流给重新塑形了一遍:“这艘船要是能被虚空境以下的人找出来,我回去就把阿大给打一顿。”
长须老者嘴角抽搐,却又不敢反驳这小主子。
“看来那两个小东西玩得挺溜的,傅辽源那个大肥猪都抓不住他们。”
“让我去看看。”他一跃而下。
……
一切的一切,都会归于原点。在追击了二十多公里之后,这两团影子再次回到了南京路上的商业街。
傅辽源的领域虽然颤抖,但是依旧稳稳地保持。可西洋剑的主人,就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他的剑后退了一寸。
“哈!”傅辽源抓住机会,也不管是不是陷阱,双腿微屈,以强悍到非人级别的肌肉启动跳跃。
西洋剑终究还是离他的胯下远了一些,即使尽力出击,也再难得手。
白影子一闪,又回到了那青石板铺就的道路。
这是一条商业街,也是步行街,更是现在空空如也的巷子。
当然,这就是个比喻,因为在步行街的中间,还有一团史莱姆一样的沙子。
傅辽源将心一横,心中的戾气一下子迸发,直挺挺地撞在那团一动不动地沙子上。
然后,他被吞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