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部着名的小说之中,猴子曾经上过天庭,借了北方玄武大帝的一面旗子。
再之后便是满天黑暗,连妖怪们都看不到一丝光亮。
现在也一样。
方圆两平方公里的人们,紧急刹车,不知造成了多长的连坏追尾事故,整个城市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开灯,开灯啊!”
“啊!看不见了!”
……
季沧海站在龙头上。他有天眼,如果能够能够有视觉供给使用的话,会增加胜算。可现在他也看不见任何光亮,甚至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小世界也忒半成品了些。”季沧海只能通过触觉感受脚下那条西江水龙。
声音在这个至暗时刻倒是完全无妨。
“季沧海,你还有说遗言的机会。”紫青如是说。
“遗言,估计没有机会说了。”季沧海回到。
同样是讲遗言,两个人的意志却显露无疑。
“龙是光明之物,也是神圣之物,在这至暗时刻,还能剩下几分神力?”紫青虽然嘴上嚣张,但实际也没有几分自信。
飞碟下那条巨龙,可是要比那些不成器的蛟龙要恐怖的多啊!
既然看不见,那就算了。季沧海闭起双眼,将心神投入丹田,与外界那浓郁得难以呼吸的灵力贯通,与脚下那条西江的联系打得更加通透。
一颗滴溜溜的金丹在季沧海的星云丹田中飞速旋转,不用说都知道是超负荷运转。
这种状态,撑不了多久。季沧海心里清楚。
实际上,他根本没办法操控脚下这条夭矫的巨龙。西江是多少万年的水道积蓄之灵,别说他一个初初结成金丹的修行者,就算是渡劫期修士想要借力,怕时也要废上好大一番功夫。
不过,一团火焰幽幽的闪现,在季沧海胸前停泊。在这层由于突破金丹境而暂时扰乱的道则场内,不用担心被天地那双毫不掩饰的探查之眼窥探。
就等他放炮了。季沧海身边浑厚的真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削减,变淡。
只是他看不见,紫青也看不见。
所以炮还是来了。
一道纤细的光束在这一片黑暗中忽然亮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数万名处于黑暗中不敢动弹的群众,都在看着那道细小的光束。
光束的终点就在季沧海的丹田中央,金丹之内。
可它没能到达目的地。
一道龙息从巨龙的鼻孔中喷出,就像那火车头的锅炉中喷出的黑烟,将光束挡在季沧海初成的领域外。
但季沧海还是支持不住,掉进龙头中。
那本来就是一团江水,季沧海能够站在上面完全靠法力,现在一道龙息吐出,哪里还能支撑得住?
天色渐渐变亮,显然是那一道纤细的光柱耗尽了小世界的世界壁障,被收回到飞碟中。
可季沧海的算盘落了空。龙息强是强,甚至已经把相当于虚空境大能的全力一击挡了回去,完全是个大能的样子。
可关键是没打到飞碟,也没打到紫青和他那堆强的变态的属下!
冰凉的江水洗刷着他的身体,却没办法洗刷他的不甘。业火自然是不敢再拿出来用,金丹期所营造的道则乱场与小世界壁障都消失,再拿出来就是被流放乱虚空的下场。
至于劫雷之眼。季沧海看着天上一直不动的飞碟战舰,收回了并起的手指。
那是真正的洞天法宝,以自己这点劫雷,能顶个鬼用。
“原来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色。”紫青从船舷后探出头,小脑袋一晃一晃地甚至有点搞笑:“现在还有什么妙招要拿出来用?”
“上清宗的传人?”
季沧海平躺在巨龙的脑袋中,透过粼粼的水光,还是能看到紫青那双令人讨厌的眼睛。
水里说不出话,但他可以做口型。
“白痴!”季沧海动了动嘴唇。
“动不了了?那你就去死吧!”紫青这个小屁孩模样的邪修,有着与外表极端不符的性格。那种跋扈与嗜杀,是季沧海从来没见过的。
一道紫气从天而降,一直落到巨龙的头颅上。
没了季沧海的真元支持,这次没有龙息,也没有别的变故。
紫气一透,穿过了季沧海。
龙头开始从晶莹变得血红。
“沧海!”一声近乎嘶吼的咆哮从江边响起,丝毫不顾有没有干扰到正常的市民生活。
就在这些市民还没从至暗时刻的惊悚中回过神时,一道鲜红的血光就拔地而起,一路飞到江面那头巨龙之上。
“又来一个臭虫。”紫青拍拍手,战舰就像一个刺猬一样,释放出无数尖利的空气炮。
无形无质,却又暴戾至极。比起什么加特林的连扫,这些仅由空气组成的气剑,杀伤力要高上不知多少个几何量级。
地水火风小世界舰,风雨封王气。
“沧海,你借过我的血,今天我就借你的血一用。”看着那团已经被鲜红包裹的龙头,封易抬手,将所有的鲜血集中到手上。
他一仰头,獠牙伸出两寸,将所有的鲜血吸入喉中。
这是他第一次吸食新鲜人类的鲜血,也是他第一次完全释放自己作为尸妖的本能。
他再次张开那双鲜红的蝠翼,双眼中充斥着死去兄弟的鲜血。
“你们去死吧。”封易开始了他冷静的疯狂。
修技,裂牙天风。
张开的蝠翼只是抖了一下,就是同样凌厉的无数气剑飞出,将世界舰上释放的风法则打得节节败退。
因为这是,独属于三界外的法则。
不统属于天人,不屈服于神佛。
“就凭你区区一个尸妖,能在世界舰面前翻出什么大浪?”同样掌握着风法则的紫青嗤笑一声,释放了第二轮攻击。
世界舰上的储存的天火骤然释放,就像在大白天放了无数的烟花。
……
再不顾那把所谓杀过蜕凡期强者的草杆剑,流离道人站了起来,大踏步地走出监控室。
在世界壁障被破之后,流离道人就能自如地使用水晶球观察战场。自然,那道阴邪的紫气穿过季沧海那一幕,他也看在眼里。
他甚至看到那道紫气从季沧海的左胸穿出。
不知道为什么,那把草杆剑没去阻拦流离道人,也许是因为和水晶球中那个少年并肩作战过的缘故。
姬若离就站在门外,没有去任何地方。
“你满意了?”流离道人指着姬若离的鼻子,口中唾沫乱飞:“就算是季沧海他真的犯了什么事,我们也不应该让他被那些邪道修士杀死,老老实实地把他先救回来,之后有什么说什么,要审判也可以交由签订法庭去审判。”
“那你呢!你就这么让他窝囊地死在一群喽啰手里!”愤怒至极的流离显然不待见这个所谓的长老。
姬若离就这么听着他骂,甚至连道人的唾沫落在脸上也没有去擦。
“你有没有想过,被签订法庭审判,然后失去所有真元,被囚禁在昆仑山府中了却残生,是什么感觉?”姬若离忽然开口。
“那也不是你抛弃战友的理由!”流离道人的语气更加火爆:“再说了,你凭什么肯定是季沧海有罪?”
“叛国算不算有罪?”姬若离忽然说。
“放屁!季沧海他怎么会叛国!”流离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撕成几大块,之前还不是有人传说季沧海和她关系很好,根本就是个假象!
“你先回答我这个问题。”姬若离的神情很恬淡,甚至称得上三分悲哀,就像在给朋友送终一般。
“有罪。”流离道人也没办法巧舌如簧,有罪就是有罪。但看着姬若离这副猫哭耗子假慈悲的神色,他心中的气越发压抑不住。
“那如果是背叛这个世界,又该算什么?”姬若离说了让流离道人听不懂的话,就摆了摆手让他离开。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就算是给他报仇送终了。”
流离道人的身子被一股难以反抗的力量弹出发射井,一直被喷到了高天之上,一眼就能看到那释放了蹩脚障眼法的飞碟战舰。
他的双眼血红。
“你等着,我给你找出个清白来!”流离道人咬牙切齿:“但现在,我先给你收回点利息,好不好!”
他的身后,一尊巨大的法相显现。
月宫有仙人,手托琉璃盏。
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好说话的九局局长流离道人。
只有元婴修士,流离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