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小的棚子里,住着一个被全城混混,乞儿们尊敬的男人。
能住在这乞儿们最希冀的垃圾场旁,还能得到乞儿们的感激,那自然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季沧海并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前在这个世界刚刚醒来,被争地盘的混混打得肋骨有些轻微骨折的时候,他就来到这里,让这个徐医生,给自己开过药。
这是个有些孤僻的中年男人,乞儿出身,却在贵人相助之下得到了医学博士学位,可最后辗转了半生,不知为何最后又回归了乞儿们的阵营,扎个棚子,在医学生们认为细菌病毒滋生得最严重的垃圾场旁,住了下来。
“徐医生。”季沧海一脸讨好的笑容,轻轻地敲了敲棚子并不存在的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徐医生有些疲惫的声音,从棚子里响起。虽然他已经人到中年,可酷爱肉体快感的他,经常会在某些夜晚重新穿上那楚楚的衣冠,然后在某些风月场所再脱下来,极尽欢愉之后再回归这间棚子。
想来今天便是这样。季沧海也听说过这个徐医生不少故事,听多了就不再奇怪,轻轻翻开门帘进来。
军绿色的棚子不大,季沧海乍一看下估计有地球上的二十平米左右,用一张同样厚重的帘子分开前厅后室。徐医生此刻便坐在前厅,打着瞌睡。
乞儿们大多都是被抛弃,或者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了那个陪伴基础公民一声的ID卡,再没办法到正常的场所消费,无论是生病了还是别的消费,都只能到那些开在阴暗处的黑点去消费。
徐医生眼皮抬了抬,又耷拉回去。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年轻时也曾经是迷倒万千女子的帅哥,可人到中年之后,被酒色消磨了意志,又疏于锻炼,现在只能算是沧桑大叔了。
“徐医生您好,我来这,是想换一些药油擦背上的伤口的。”季沧海脱下自己那件大得多的棉袍,将被划出一条大口子的后背给徐医生看:“您觉得这样的伤口应该用那种药油呢?”
徐医生又轻轻抬了抬眼皮:“用酒精消消毒,再给你一瓶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就是了。”
“那,要多少铜牙呢,我这几天没有换到银牙,只有这种最低面额的了。”季沧海来到这个世界,最后的精神力就用来学了语言,曾经攀升到天仙境的精神,用来学点语言,那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这个世界的货币被称为“牙”,季沧海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就像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当年的地球货币被称为“元”一样,兴许是多年以前在文明还没有发展起来之前,用兽骨兽牙来充当一般等价物吧。
“铜牙的话,来上五十块吧。”徐医生拿出一瓶酒精:“把后背转过来。”
季沧海依言转头,把身后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徐医生拿出一根棉签,用酒精给季沧海做了一个初步的清创,然后帮他涂上了另一种药膏:“回去之后,每天三次,估计四五天就能好了。”
季沧海道了声谢,把五十张铜牙放在桌面上,换了一身稍微干净些的衣服,转身离去。
徐医生的眼皮这次没有那么快耷拉下去,而是看着季沧海离开的门帘,有些浑浊。
“这么小的年纪,做清创的时候居然连抖都不抖一下,意志力不错。”徐医生敲了敲桌子,拿起了通讯器,将季沧海的照片发了出去。
“老齐,注意一下照片里这个小孩,你可以考虑一下,把他找去做你的实验对象。”徐医生对着那头的人如是说。
“你说这样一个面黄肌瘦的东西?”话筒那头的声音有些嘲讽:“能不能扛过第一阶段都是问题啊……老徐,你要是想把他搞掉直说嘛。”
“我不是开玩笑。”徐天生重复了自己的话:“这个小孩,虽然还很小,但是意志力绝对非比寻常,我刚刚给他做了伤口清创,他连抖都没抖一下,这不是强行忍住那种,而是真正的不在乎这种痛苦。”
“你不是要研究普通人,能不能复核异能植入吗?他就很适合。”徐天生声音恬淡:“如果你想,下午来找我。”
对面那头的人愣了愣,有些心动。
徐天生这玩意,虽然出身一般,但在医学院的时候那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材生,虽然沉寂了这么多年,可眼光绝对毒辣。
“或许,可以试试?”杜清看着冲好的杯面,呆滞的眼神在杯面的烟雾里犹豫了。
……
季沧海回到自己靠小拳头打出来的地盘,躺在地上,试图唤醒自己的道基。
当一个人站在宝山前,却不得入时,是多么的心痒难耐?
季沧海此刻便是如此,他知道,这次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获得的经验和体会,足够自己一路冲上地仙巅峰。
那可是晋升天仙御使元气的体会!别的修士,终其一生,也不会像季沧海这样,经历如此多次的大起大落。
这是宝贵的修行经验,能够帮助季沧海在修行途中,少走点弯路。
可现在,季沧海整个人,在移魂散魄大法的后遗症下,只能慢慢稳固自己的精神,想要修行,还要等上足足十天。
十天!季沧海握了握拳,只要能够恢复修炼,那他的实力,绝对可以在三个月内,重新回到元婴巅峰,并且,突破虚空境和地仙境,几乎不会出现任何门槛。
不过,在恢复修为这十天前,自己还要出去工作一下。季沧海背起蛇皮袋,带着一个长长的夹子,丢在蛇皮袋里,就出发了。
乞儿嘛,不偷东西,就只能靠捡垃圾为生了。
……
杜清掩起口鼻,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垃圾场。他是医学生,对自己的个人卫生极其看重,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脏乱差的环境。
“政府都已经实现星际航行两百周年了,就这种基础设施还搞不好。”杜清推开门帘,走进徐天生的诊所:“徐天生!我来了,你说的那个少年呢?”
徐天生从后室的床上爬起,揉了揉眼。
“等会,我带你去找他。”他迷糊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