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季沧海伸出手,接过了天上掉下的猴毛。
猴子是天生地养的精灵,身上的每一根猴毛,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神奇效用。当年天帝未成道之时,也曾经在他这猴毛之下吃过亏。
今时今日,这样一根猴毛飘落,上边的气息却跟任何一个猴子身上的普通毛发,都没有任何区别。
“一根猴毛?”姬若离也想到了当年离开的猴子:“你当年不是还帮他改良过那个阵法,帮助他登上圣人的位置吗?怎么如今只有一根猴毛回来?”
“他去了很远的地方。”季沧海捏着猴毛,闭上眼睛。
他在计算着,猴子此时此刻的位置。
猴子当年来到他这,就是为了重铸宇宙。季沧海并不反对他的计划,毕竟他在这个宇宙中,也没有留下多少因果,所在意的地方,也不过是区区一个地球。
别说是他这种圣人,就是一个鸿蒙境的强者,也能够炼化星域,保住一个星球,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不过,猴子那个计划,他一开始就不太赞成。
因为太过艰难。
九道大道本源,季沧海最后都给了他,可最终,他晋升圣人的那一刻,就消失在了诸天万界的视野之中。
连季沧海都找不到他的存在。
今时今日,这根猴毛,从不可知之地,回到了季沧海的手上,证明了一件事情。
那个计划,已经开始推动。
“这个消息,让我自豪于自己的阵法造诣之后,又有些失望。”季沧海捏着猴毛,想了想,将它彻底湮灭于虚空中:“如果这个计划可以顺利启动,那就说明,即使宇宙重铸,对于鸿钧那个大阵,没有太大影响。”
“她到底有多强大?”姬若离随手给季愿丢了一道冷却咒语,把他冒汗的头发擦干:“连你们这些圣人,都对她毫无办法?”
“我是没办法,但不代表别人没办法。”季沧海摇了摇头:“现在占到我们这个境界的人,一共有十四个,我之所以把空间大道交给猴子,把时间大道还给了浑沌前辈,就是这个原因。”
“你修道年月,毕竟尚浅。”姬若离扯着季沧海的脸:“如果不是活生生在我旁边,我绝对不会相信,这个宇宙还能够有这样的天才。”
“我哪里是什么天才?”季沧海的脸皮厚度不大,可坚韧程度,可以说是宇宙之最。
经历了扶摇气和齐物气两者孕养过的脸皮,就算是超新星在他的眼前爆炸,也没办法伤到他的睫毛。
所以季沧海毫不在意姬若离的拉扯……
反而有点开心。
“所以,拿到这根猴毛之后,你又要走了?”姬若离停止了拉扯,定定的看着他,眼中有光。
“是啊,不过是跟普通的上班族一样,偶尔会出个差。”季沧海笑了笑。
“那就去吧。”姬若离坐到了儿子身旁,看着他拿着笔,继续写写画画:“赶紧回来,不要在外面招惹什么花花草草就好。”
季沧海摸了摸脸颊。
他走到了自己孩子身旁,把他抱了起来。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被你妈妈教的太没孩子气。”看着季愿想要发问,却又因为任务没完成,不敢出声的样子,季沧海叹了口气:“我一直觉得,孩子在小的时候,就是要顺从自己的天性,该玩的时候就去玩,学习修行,不是什么太紧要的事情。”
“可我就是喜欢修行啊!”季愿的眼睛大大的,水灵灵的,盯着季沧海的时候,仿佛有一种魔力:“你看楼上楼下,谁在我这个年纪就懂得这么多?这都是修行的作用!”
“是是是,我儿子最厉害。”季沧海抱着他一跃而起,跳到了屋檐上。
“小城好不好看?”他问道。
“好看!”季愿肯定地说。在这几年里,季沧海通过各种明里暗里的影响,将整个小城都改动了一次。在修行者的眼中,这里就是一块宝地,无数天南地北,甚至来自国外的修行者们,都来到了这个地方居住。
这里已经成为了暗中的修行之城,异能之城。
“你不是想要我给你一部真正的筑基功法吗?”季沧海看着季愿,就像看着一个想要玩具的孩子:“我这三年,根据你的成长路线,给了你一门最适合的功法,就藏在这整一座城里,所有的街道和房屋,无论他们怎么加盖生长,都会跟你的成长,息息相关。”
“妈妈会替你继续把控着这座城池。”季沧海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每天在妈妈教完你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自己去上幼儿园就好。”
还没说完,季沧海的头上就挨了一锤子。
“敢说老娘的东西是杂七杂八的?”姬若离没好气地说:“我教的可是正统的远古祭祀之道,还有你自己写出的简化版阵道……你可真是看不起自己的道法。”
“我?我的东西,虽然站在诸天万界的巅峰,但是始终不是最高的那座。”季沧海摇了摇头,看着还懵懵懂懂的季愿:“以后如果觉得老爸教你的东西是错的,尽管跟老妈提出来,不用循规蹈矩。”
“你要走出一条,跟我不一样的路,知道吗?”他摸了摸孩子的脑袋,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封易的家里。
“要走了?”封易刷着碗,看着他。
“对啊,来跟你们说声拜拜,这趟出差,可能要出很久。”季沧海笑了笑:“我都没敢跟我那老婆孩子说。”
“好啊,季沧海!你居然敢有事瞒着我姐了!”果果从卧室里走出来:“我要去跟她说!”
“诶诶诶,果果别激动,可别动了胎气!”季沧海显得比封易还要着急:“你这要是出个什么幺五幺六的,封易不得把我头锤下来!”
“说的我好像是什么恶魔似的。”封易笑得很轻松,往日最后一丝负担,也早就卸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市民,一个普通的老公。
“真希望,你们还能够想起我。”季沧海没留下吃饭,只是深深地叹气。
明明只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暮气却已经遮住了他的脸庞。
封易举起筷子,却忽然想不起,先前有谁来过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