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左沐昔和贺其施今日回门,镇国公夫人谢氏将安插在竹香馆的丫鬟唤了来。
细细一问,差点气了个半死。
据那丫鬟所言,一日里,最少有一两回,贺其施将左沐昔关在了屋内。
只留一等丫鬟春兰一人守在门外,不准其他人靠近。
而守在门外的春兰也是面红耳赤,神色不太自然。
事毕,贺其施都会唤春月等丫鬟,将热水送进去。
地上跪着的丫鬟可能不太清楚发生了何事,那谢氏和身后的王嬷嬷怎么能不知道。
遣走了丫鬟,谢氏气得瞬间摔了手里的茶盏。
不算晚上,白日里都有好几次,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那贱人就掏空了他儿子的身体。
自己不能生,还时时拴住自己的夫君不撒手,不让其他的女子有一丝一毫的机会,这是活生生断了镇国公府的香火。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
心思狠毒至此,闻所未闻!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昔儿的身子一旦毁了,镇国公府以后,就彻底无望了!”
谢氏倏地从座中站了起来,在屋里踱着步子,满眼凌厉。
刘嬷嬷趁机上前,“夫人,她把持了竹香馆,也有手伸不到的地方。不如在世子的书房里安排几个长相貌美、身体康健的丫鬟,离间了他们夫妻俩,这才好安排下一步!”
“对对,嬷嬷说的对,就依嬷嬷说的办,赶紧安排起来,不,今日就安排,不能再拖下去!”
“是,老奴这就下去安排!”
刘嬷嬷躬身一礼,退出了内室,出了兰苑,径直拐进了一处后舍。
此等机会怎么可以便宜了别人,刘嬷嬷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荷香。
进了小院,只见一个杏眼粉腮的姑娘正在吃力地练着毛笔字。
目光一转,看到了自己的娘亲,那荷香一把扔下了手里的毛笔,满眼不耐,“娘,你让我老练这些,到底能干什么用?”
刘嬷嬷紧走两步,立即将桌上的毛笔递到了荷香手里,敲了一下女儿的额头,“好好给我练着,机会来了,这一次你可一定要把握住!”
那荷香立时来了兴趣,攀住了自己娘亲的胳膊,撒娇道:
“娘,快告诉我,到底什么机会?我是不是能看到世子啦?”
刘嬷嬷嗔了荷香一眼,“瞧你的出息,这次机会,可是让你整日里都能和世子待在一起!能不能成事,你自己一定要把握住机会!”
荷香一听,顿时喜不自禁,转眼想到了竹香馆里的贺其施,立时垮下脸来。
“娘,竹香馆那位可不是好惹的,看面相,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刘嬷嬷敲了一下荷香的额头,“没事你招惹她干什么?这一次派你去倦勤斋伺候世子,万万不能让竹香馆那位知道!”
临走之际,刘嬷嬷又叮嘱道,“届时会安排三个丫鬟去倦勤斋伺候世子,你琴棋书画都有涉猎,反而能和公子说上话,这样更有机会,所以,一定不能偷懒!”
那荷香此时才知道母亲的良苦用心,连连点头,满眼郑重。
……
左沐昔和贺其施在樊楼用完晚膳,才回了镇国公府。
因为青儿和赵廷啸一事,整个晚上,贺其施兴致都不高。
回了竹香馆,左沐昔帮贺其施换了药,照顾她睡下,这才悄无声息出了院子,早有戈河等在院外。
看见左沐昔,戈河紧走两步,“启禀主子,赵将军后来找到了赵少夫人,劝解了好久,赵少夫人才跟着赵将军回了忠勇侯府!”
“知道了,宫里近来有没有什么异样?”
“一切都正常,哦,对了,今日贺其瑾得到恩旨,回府省亲,但她却辞了娴妃的好意,只身一人出了宫,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左沐昔立时望了过来,沉吟片刻,叮嘱道:
“将她盯紧了,万万不能大意!”
说完,左沐昔转身向竹香馆外行去。
左沐昔的书房——倦勤斋就设在湖边的阁楼上,和当日左老夫人寿宴时,众人休息的那座阁楼,隔湖相望。
他刚出了竹香馆,走了没多远,心里就不由得惦记起已经睡熟了的贺其施。
左沐昔琢磨着,回头将倦勤斋的书搬到竹香馆,如此,便可以随时看见他的施儿。
他刚推开书房的门,一股浓郁的香味儿扑面而来,左沐昔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
“来人!”
“属下在!”
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左沐昔转过身,才发现多日不见的戈清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
“启禀世子,老爷将属下调到了书房,伺候您的起居!”
左沐昔没有言语。
此前戈清被派到贺其施跟前,他却偷偷给谢氏报了两次信,将贺其施置于危险的境地。
左沐昔便将他调离了竹香馆,没想到近日又被左谦调了回来。
左沐昔瞅了一眼书房,满眼不悦,“今日,有谁来过书房?”
“启禀世子,今日夫人派了三个丫鬟前来,将世子的书房打扫了一番!”
左沐昔随机抽出了一本书籍,“以后这些事儿由你来做,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任何人进入书斋!”
戈清连忙躬身应是。
突然,屋门被人推开,一股冷风夹着雪花立时飘了进来,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
下一刻便看到一个杏眼粉腮的丫鬟端
着炭盆站在门口。
戈清连忙上前,接过了炭盆,放在了左沐昔书案前。
那丫鬟站在门外躬身一礼,“奴婢荷香见过世子,奴婢刚刚生了碳盆,见世子入了书斋,便送了过来,火还没有烧旺,请世子稍等片刻。”
左沐昔点了点头,便将目光移到了手里的书册上。
荷香讨了个无趣,只好俯身一礼,极不情愿退出了书斋。
左沐昔看了几页书,心里总是惦记着贺其施,再也看不下去,“唰”的一声合上书册,又冒着风雪回了竹香馆。
在侧屋值房里候着的春兰,看见左沐昔回了竹香馆,立即迎了上来。
左沐昔已经进了主屋,脱下了身上的大氅,春兰立时接了过去,准备挂在衣架上,一股香味扑面而来。
春兰手里的动作一滞,心里惊疑不定。
这个香味不是自己小姐的,也不是左小姐的,那到底是哪个女人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