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一日,正值天子李靖康的寿辰,太子李璟为了父皇身体康健,实行了一系列举措。
天下免税一成。
又在宫里设了水陆道场。
当天傍晚开设不久,太子东宫的正殿屋顶上停了不少的彩雀,盘旋在上空,久久不肯离去。
消息一时间传了出去,引得众人竞相观看。
就连万祥都赶过去,看了半天。
晚上,万祥伺候天子李靖康喝完药,将这一奇观悉数告知了天子。
“陛下您是不知道,那些雀儿倒常见,还有几只长尾彩鸟,长颈,细喙,很是漂亮呢!”
天子李靖康咳了半天,这才缓过来,瞪了一眼万祥,“你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年轻那会子……你随朕南行,途径滋源见过!”
万祥拍着自己的前额,“还是陛下记性好,对,当地百姓还说,那彩鸟,能引来吉兆,不会是太子殿下会有什么喜事儿要发生?”
李靖康看了一眼万祥,闭上了眼睛。
他活了一辈子,这种事,他自然不信。
药效上头,李靖康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彩凤在屋顶上翻飞,美轮美奂,一夜好眠。
次日醒来,天已经大亮,他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精神好了许多。
万祥听见响动,急忙入内,看了一眼李靖康,满眼喜色,“您瞧,可不就是吉兆,陛下昨夜一夜都没有咳醒,今日精神真好!”
李靖康一听,嘴上没说,心里倒很熨帖。
他用了早膳,被万祥伺候着起身,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觉得累了,这才坐在了太师椅上休息。
华严寺的圆觉大师躬身入内,冲李靖康行完礼,这才起身,端详着李靖康。
“陛下,贫僧得殿下宣召,入宫为陛下祈福,昨夜梦见彩凤在石榴树上腾飞,这可是多子多福的吉兆啊!”
天子李静康一听,下意识坐直了身子,满眼深思。
他昨晚的梦,可没有告诉任何人,圆觉大师也做了这样的梦,看来并非巧合,而是吉兆!
“大师,此话何意?”
圆觉大师躬身道:“陛下,不久,皇室就要添人了!”
李靖康没有言语,李璟已经封为太子,眼看就要选太子妃,这不是明摆的事儿,还需要掐指算?
李靖康摆了摆手,吩咐圆觉大师退下。
一时间,他坐在太师椅里,斟酌起来太子妃人选。
此前汝阳王造反,镇国公府救护有功,功不可没。
左沐昔在太庙,护住了太子,少夫人贺其施从叛军手里救下了他。
他们没有讨要一点赏赐,还将半数的家产捐了出来,填补国库的亏空。
怎么说,他都欠镇国公府一份情。
镇国公府的小姐活泼可爱,和太子还算相熟,嫁给太子挺合适。
只是她的性子,太过单纯,以后璟儿登基,她帮不不了忙。
礼部侍郎谢晋的侄女谢玉儿,娘只是一个商人之女,身份又低了……
整个上午,李靖康坐在浓荫下,思索着李璟的婚事。
次日,天子李靖康病情又加重了,昏昏沉沉一整日。
到了晚间,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看见钦天监主薄田望天、圆觉大师都跪在御塌前。
见他醒过来,太子李璟面色大喜,握住了他的手,“父皇,您可有想吃的?儿臣让御膳房准备!”
天子李靖康吃力地摆了摆手,看着地上的田望天。
没有大事儿,田望天一般不会拜见他。
“启禀陛下,臣昨夜观察天象,陛下的紫薇星星光暗淡,不祥……”
李靖康一听,心下一沉,看来他时日无多了!
下一刻,听见田望天的话,他不由得转过脑袋。
“可就在紫微星的正南方,诞生了一颗新星,星光很弱,倒像是紫微星的新生!”
李靖康:“……”
这话是何意?
圆觉大师出声道,“陛下,看来皇室添了贵人!”
郑德妃怀有身孕,但皇子并非这几日出世,圆觉到底何意?
只听得圆觉冲李璟道:“殿下,您可要从实道来,这可是陛下的新生,尊贵异常,万万不能有事!”
李靖康的目光对上了李璟,下一刻,李璟跪在了地上,满眼惶恐,“陛下,儿臣有错!”
“众人退下,太子……留下!”
李靖康强撑着说完,只见众人行了礼,先后退出了大殿。
过了半柱香时辰,李璟才出了屋子,看了一眼万祥,“万总管,父皇的龙体要细心照料,有任何事儿,着人来东宫禀告!
万祥躬身应“是!”
送走了李璟,他转身回到了大殿,只见天子李靖康平躺在御榻上,眼睛直直盯着头顶的明黄色帐子,一动不动。
过了半响,他长叹一声,眼角淌出了浑浊的眼泪,喃喃道了一声“天意如此!”
……
次日,一道圣旨传到了镇国公府。
册封左青青为太子妃,两月后完婚。
直接将左老夫人、左谦、谢氏惊在了原地。
贺其施和左沐昔相视一眼,放了一半心在肚子里,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人,这里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前来宣旨的是吴用。他将圣旨放到了左谦手里,转身扶起了左老夫人,躬身一揖。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时间这么紧,实在对不住,诸位多多辛苦!”
转身摒退了左右,压低了声音,“陛下情况不容乐观,这是殿下的安排,希望陛下能看到他成婚,让他老人家安心!”
左老夫人长叹一声,感慨出声,“殿下是个孝顺的皇子,大安之幸!”
站在身后的谢氏此时却满心震惊。
左青青从端午当晚离开府,她再也没有见过,此后左沐昔找了各种理由搪塞。
她着人跟踪了几次,每次都被甩开,事情定然没有赐婚这么简单。
如此一想,她狠狠瞪了一眼贺其施,恨声道:
“镇国公府,不能接旨!”
左谦喜悦的面容瞬间转冷,狠狠瞪了一眼谢氏,冲吴用道:“妇人无状,吴大人不用在意!”
“我说的是实话,青儿都失踪半个月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接下这道圣旨,届时交不出人,我看你们怎么交差?”
谢氏死死盯着贺其施,“贱人,说,为什么要将青青藏起来,藏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