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走了过来,看见众人的神色,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白铭试探着问道:“两位认识他们?”
贺其施没有作声,径直走向一侧的书案,唰唰几笔,等白铭等人赶来,就看见一个鲜活的人物肖像跃然纸上。
上面的男子,卷发,浓眉,大眼,高鼻梁,厚唇,和劫杀他的人一模一样。
“对,就是他,我回来的路上,满心郁闷,这长相,可不像大安人,倒像……”
白铭瞬间愣在了原地,满眼不可置信!
左沐昔点了点头,“大护法猜的没错,他的确不是大安人,而是假扮大安人的西戎鞑子,他就是出逃的西戎二王子耶律圪!”
白铭和灵儿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里看到事情的可怕。
左沐昔从去年夏开始,将一切娓娓道了出来。
西戎耶律圪在雁门关战败,被哥哥耶律狄夺了王位,他费尽心思,潜入大安,多次刺杀左沐昔无果。
逃出后,贼心不死,又勾搭上莎车的大王子赵佶,差点颠覆了整个莎车,好在二王子和莎车王力揽狂澜,杀了大王子,将耶律圪赶出了莎车。
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逃到了南昭和苗疆的边境,屠了整个山火村,装成是大安所为。
就为了挑起南昭的仇恨,毁了大安和苗疆的盟约,将大安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之上。
灵儿死死攥紧了手里的宣纸,满眼恼怒,“没想到,西戎跶子,竟然这般狼子野心,实在可恶!”
贺其施长叹一口气,“你也估计有所耳闻,妩玑这些年一直跟着耶律圪,已经生出了感情,诸位以后遇见妩玑,一定要小心!”
灵儿点了点头,又将目光留在了左沐昔、白铭身上,“接下来如何安排?”
“我会南下查清真相,这件事刻不容缓!”
白铭心里也赞成,银月教的大众对大安有些了解,如今都误会颇深,何况那些对大安一无所知的老百姓。
真相没有大白天下,民众对大安的误会就不会消除,生怕中间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了两国结盟!
“好,今日就出发!”
贺其施下意识看向一侧的灵儿,满眼内疚,他们头一日成了婚,第二日就要分开!
灵儿却丝毫没有不舍的情绪,只有一副大事临头的沉重。
马婆婆得知,特意送来了一些药丸,细细嘱咐了贺其施一番,便送他们出了王城。
南下山火村。
次日傍晚,他们抵达了一处寨子。
明日中午,便可抵达山火村。
众人打算进入寨子补充点干粮,继续南行,夜里随便在野外将就一晚即可。
如今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七八日,丝毫耽搁不得。
进入寨子,民众都认识大护法白铭,满眼尊敬、客气。
目光扫到贺其施、左沐昔几人身上,目光阴冷,脸色不善。
在他们心里,大安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就应该千刀万剐,下油锅,才解恨。
贺其施心里一窒,老百姓的眼神太过刻骨,好似在凌迟她的心。
她的眼神也不由得变得沉重起来,将手中的筷子,捏的死紧。
左沐昔握住了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白铭也发觉了他们的异样,生怕激怒了左沐昔一行,将众人遣了下去。
这处小寨偏僻,说是客栈,其实就是几间吊吊楼连在一起。
店家给每人煮了一碗汤面,一个瘦小女子端了进来,临到贺其施他们,那女子将手里的碗重重得搁在桌上。
溅出的面水烫到了贺其施的手背。
她心下一凛,瞅了一眼那女子,另一只手拭了去,没有多说一句。
对上女子得意的嘴脸,贺其施恍然无觉,低首吃了一口。
瞬间,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充斥在口腔。
嗬,对付“敌人”,这点手段太小儿科了!
对面的左沐昔吃了一口,动作一顿,下一瞬又继续吃了起来。
藏在暗处的女子一脸不解,照理说,他们应该掀了桌子才对。
一言不合,都能屠了整个山火村,还有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可眼前的几人,慢条斯理吃着,好像丝毫没有觉得味道古怪,尤其那一男一女,举止优雅,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漏掉了那两碗。
连她都不得不怀疑,这是杀人狂魔吗?
下一刻,她却邪狞一笑。
现在尽管装,只要晚上还能装作若无其事,那才算你厉害!
吃过了饭,买了些干粮,众人就出了寨子,一路向南。
越接近山火村,百姓对大安人的恨意越浓。
道旁的民众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目光落在贺其施他们身上,恨不得将他们身上戳个洞。
要不是碍于白铭和白铭身后的一队侍卫,他们不定会对贺其施、左沐昔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夜里,他们在一处寨子外搭建了营帐,准备将就一晚。
贺其施赶了一天的路,吃过药丸,喝了半肚子水,迷迷糊糊倒在了地铺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马匹的嘶鸣,下一瞬就没有了动静。
贺其施瞬间睁开了眼睛,坐起了身,只觉得头昏眼花,浑身无力。
她暗道不妙,急忙将怀里的药丸塞了一颗在嘴里,又摇醒了左沐昔,给他喂了一颗,两人竖着耳朵静听了起来。
不一会儿,帐外的窸窣声大震,眨眼间听见刀剑碰撞的声音。
下一刻就听到白铭的冷声:
“抓活的,一个不要放过!”
戈山等人强撑着身体的虚软,奔了进来,“主子,你们可好?”
吃了药丸,贺其施的体力恢复了一些,从怀里取出瓶子递给了戈山。
此时的她,满心狠厉,她终究是小瞧了那女子。
竟然还留有后手!
等抓住了那些人,白铭掀开帘子一瞧,才发现了贺其施一行的异样。
躬身一礼,“诸位放心,白某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转身出了帘子,连夜审训那些黑衣人!
贺其施、左沐昔也跟了出去,便看见几个山民蜷缩在地上,满眼害怕。
待看到左沐昔几人,眼里立时喷出怒火,恨不得将他们瞬间烧死在此地。
“说,谁指示你们这么干的?”
一个黑脸男子梗着脖颈,满眼愤怒,“他们大安杀了那么多村民,就应该杀死他们,为村民报仇!”
“愚蠢,事情没有查清之前,这般胡来,这是在破坏两国合约!”
白铭并不打算放过他们,“说,蒙汗药哪里来的?”
几人梗着脖颈,脸迈向别处,压根儿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