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打败南昭,南昭王重伤,跌落泗水河。
消息传回军营的时候,贺其施正站在赵廷啸所制的简易的行军作战图旁。
听见戈河的禀报,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沙盘上的那条蜿蜒的线条上。
贺其施知道那就是泗水河,别看沙盘上只有细细的一条线,实际上的泗水河,河流湍急,河水很深。
南昭王跌入泗水河,八成没有生还的余地。
即使生还,后有翎王爷虎视眈眈,前后大安围追堵截。
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
想起一事,贺其施脱口而出,“可有抓住耶律圪?”
戈河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耶律圪的消息。”
他上前一步,指着沙盘上泗水河畔的一个拐弯处,”主子已经着人去这里搜寻了!”
贺其施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那里。
那是一处急弯,惊险万分,当然,也容易被人们忽视。
耶律圪一次次逃脱,后患无穷,这样的敌人丝毫不能掉以轻心。
贺其施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泗水河上移,落在了一处不起眼的淡色线条处。
“这是什么地方?”
“启禀少夫人,这是金沙河,是泗水河畔的支流。直通高山密林,人迹比较少,很少有人知道这条河,属下也是此前绕近路,行过一次!”
贺其施知道,他们还在山火村时,左沐昔吩咐戈山出山送信,他估计就是那次绕道金沙河。
正如戈河所说,她的目光上移,没多远就拐入了沙堆临时搭就的高山密林。
先前她被掳,恍恍惚惚听到耶律圪的下属禀告一事——
“主子,船只已经藏好了,万无一失。”
……
贺其施心头瞬间一个激灵,下一刻就冲出了营帐,喊了声“戈河,跟上。”
戈河满眼不解,胡乱应了一声。
只见贺其施翻身上马打马远去,他才瞬间反应过来,立马解下一匹马,慌里慌张跟了上去。
戈河跟着贺其施,一直西行,进入密林,他才明白了贺其施的意图。
正要出声询问,贺其施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瞅着远处的河畔,眼睛眨也不眨。
只见几十丈外的河畔,匆匆忙忙奔来几道身影。
距离有些远,一时还看不清楚。
只见几个人好似在寻找什么,待从芦苇荡里拖出一条小船,戈河瞬间恍然大悟。
原来,耶律圪藏了后手!
难怪这么多次,临到最后,都让他溜走,无论多么稳妥的计划,他总是留有后手!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逃走!
戈河想完,便看见贺其施翻身下马,匍匐在一棵树后,探出脑袋。
戈河也立即趴在了一侧。
他正要出手,河畔边又赶来几个人,戈河心下一凛。
方才拼死还能拼上一拼,即使不能杀了耶律圪,也能拖住他,等主子带人前来。
可此时,他却没有一点胜算,一旦将少夫人置于危险之中,主子绝对饶不了他。
贺其施转过身,压低声音,“赶紧去唤人,我盯着他们!”
“少夫人,万万不可……”
“来不及了,快!”贺其施径直打断了戈河,盯着远处,满眼着急。
戈河望向河边,只见他们几人正围着耶律圪说着什么。
他知道,一旦错过这次机会,没有杀掉耶律圪,让那厮再次死灰复燃,后患无穷!
“主子保重,千万不能露面!”
戈河叮嘱了一番,这才起身翻身上马,向左沐昔的方向奔去。
贺其施趴在原地,盯着河畔,眼睛眨也不眨。
远处的河畔,耶律圪和一个侍卫吵了起来,只见他一把掀掉了侍卫的帽子,露出一头黄发!
南昭王!
他竟然没有死!
耶律圪径直转身,朝小船行去,南昭王紧随其后,正要跟上去,却被耶律圪的人持刀挡了下来。
“耶律圪,怎么,你准备过河拆桥?”
南昭王气极,冲着耶律圪的背影质问出声。
耶律圪转过身,睨了他一眼,满眼不屑,“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价值?本王不杀你,是想将你留给大安、南昭,膈应死他们!”
“耶律圪,你信不信,寡人回头就将山火村一事透露出去,寡人就不信,几国追杀你,你能逃到哪里去?”
南昭王满眼戾气,做垂死挣扎。
耶律圪站定了身子,摆了摆手,侍卫放了行。
南昭王以为他的话吓住了耶律圪,拍了拍衣衫上的污渍,昂着头,向小船上登去。
……
贺其施急忙看向身后,身后没有任何动静,戈河还没有搬来救兵。
她再也等不下去,拿起戈河留下的弓箭。
拉弓搭箭,一气呵成,对准了耶律圪的胸口,等待最佳的机会。
眼看着南昭王登上了船只,船身晃了晃,才堪堪稳住。
耶律圪走近一步,站在南昭王面前,盯着他的眸子,满眼邪狞,“对了,忘了告诉你,山火村一事,左沐昔等人早已知道,不需要南昭王煞费苦心去告知众人了!”
南昭王一听,面色大惊,愣在了原地。
下一刻,只听见耶律圪狂笑出声,“你说,本王将你从此处扔下去,你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南昭王大惊,步子一动,下意识就要逃走。
耶律圪怎么会让他如愿,转身扭住了他的衣衫,两人在船上厮打起来。
船身晃得越发厉害,山头上的贺其施心里恨极,这个时候怎么能射中!
一旦一箭不中,打草惊蛇,再想抓住他们,几乎没有可能!
那南昭王身手也不弱,两人几息之间,就已经过了几十招,后面直接扭在了一起,对峙起来。
贺其施毫不犹豫,拉满了弓,手一松,箭矢瞬间破风而去。
眼看就要射中耶律圪的门面,他瞬间反应过来,身子一侧,那支箭矢顿时没入南昭王的后背。
河畔的侍卫立时反应过来,对着山头,一通乱射。
耶律圪邪佞一笑,“多谢南昭王搭救本王!”一把将南昭王推入了金沙河,眨眼间不见了身影。
身后的侍卫跳上船,催促船夫赶紧开船。
贺其施被箭矢逼退,压根儿不能抬首,她趴在地上,满眼懊恼,狠狠捶了下地面。
可不能让他逃走!
如此一想,贺其施抓起一把淤泥,抹了满脸,背着弓箭,向一处树后爬去。
瞅准机会,连发三箭,奈何船只晃得厉害,只射中了耶律圪身侧的侍卫,而耶律圪却毫发无伤。
耶律圪一把推开了船夫,自己拿起浆,拼命划起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