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英不由分说一巴掌,直接将那黄衣女子扇愣在原地,捂着脸颊,半天回不过神。
众位女子看着冯子英这么维护贺其施,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避过了她的锋芒。
如今的冯大将军府炙手可热,又和户部尚书吴用联姻,越发尊贵,没有几个权贵敢和他们较劲儿。
青儿径直上前,扶住了贺其施的胳膊,瞪着面前的众人,斥道:
“想要中伤别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再动嘴不迟,别搞不好丢了老子的饭碗,那可就笑掉大牙了!”
即使冯子英、青儿这般斥责,其间也有不怕死的,一道声音突然出现:
“这是不争的事实,当事人从头至尾没有给一个说法,为何不让我们说?”
吴用径直上前,盯着那女子,面色狠厉。
“刘侍郎家的二小姐,本官认识,想要说法可以,明日去刑部大牢,就会有人细细告诉你!”
那白衣女子听见吴用指名道姓说出了她的身份,瞬间吓得面色全无,生怕一不小心牵连到了自己的父亲,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女子心里一恨,掐着自己的手心,向前一步,俯身一礼。
“对不住,都是小女一时听信了谣言,这才……误会了左少夫人,小女在这里向左少夫人道歉,希望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
贺其施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了那白衣女子身上。
她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被左沐希拥着,向前行去,神色淡然,对众人的质疑和苛责恍若无闻。
待他们一行行远了,那些胆小的女子方长吁一口气,拍着胸脯,满眼后怕。
邢嫣死死地攥着手里的帕子,咬着后槽牙,盯着左沐昔的背影,目光眨也不眨。
为什么?
她已经这般模样,连生育都不能,为什么他还要这般维护她,视若珍宝?
街旁的一间酒楼上,一道倩影站在窗口,盯着街上的一幕,从头看到尾,嘴角噙着笑,笑意压根儿不达眼底。
……
却说左沐昔一行在街上逛了一圈儿,便入了樊楼,上了楼上雅间。
众人趁着中秋夜,聚于樊楼,为了提前向吴用和冯子英贺喜。
原来,幸亏左沐昔、赵廷啸、吴用他们三人配合默契,早一步瓦解了南昭,趁机还杀了西戎的二王子耶律圪。
南昭危机一解,西北边境几乎不战而降。
据守西北的冯大将军冯唐,手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惦记着女儿女婿的婚事,便向天子李璟写了奏折。
早一步回京,已经得到了天子李璟的首肯,冯唐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照此看来,吴用和冯子英的婚事会提前。
众人这才商定,中秋节当晚,提前向他两人贺喜。
贺其施从春兰手里接过一个盒子,递给了冯子英,示意她打开看看。
冯子英看着面前古色古香的盒子,满眼兴味,匆匆忙忙打开。
只见盒子分为三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各样巧致的工具。
小刀,戳子,铆钉,篾刀……凡是竹编能用到的东西一应俱全,比那些人篾匠用的要小巧、精致的多。
冯子英瞬间喜笑颜开,起身抱住了一侧的贺其施,满眼喜色。
“施儿,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天哪,这些宝贝,简直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一侧的左沐昔出声,“我们走访苗疆时,遇到一个铁匠,施儿求了好久,才求来那铁匠,打造了这一套!”
冯子英点了点头,伸手翻看起来,连连致谢,喜不自禁。
一侧的吴用,却是满脸无奈。
他到底是娶了一个怎样的媳妇?
喜好竟然这么特别,不喜欢女子所用的胭脂钗环,竟然喜欢篾匠所用的东西。
还喜欢舞枪弄棒,以后成婚,他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谢玉楼明白了吴用的神色为何,顿时乐不可支,端起手边的酒杯,打趣道:
“来,吴大人,趁机先喝一杯,不然婚后,你只有喝汤的份,哪有喝酒的机会!”
众人也起身迎合,端起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贺其施本来心里就有事情,喝开后,一杯接一杯,左沐昔看着她的举动,并没有阻拦。
他知道她心里的苦,平时就是一个矜持的性子,从来都不会向别人倾诉,也只有酒后,才能发泄一通。
等到散场的时候,贺其施已经踉踉跄跄,依靠在左沐昔的身侧,只觉得头昏脑重,全身无力。
左沐昔扶着她坐了马车,回到了镇国公府。
刚行了几步,贺其施脚下不稳,瞬间就向前栽去。
眼看就要跌到地上,左沐昔想也不想,立马扶住了她的胳膊。
他索性抱起了她,向竹香馆行去。
从府门口到竹香馆,需要穿过好几进院落。
左沐昔从头至尾都走得很慢,生怕快一点,颠得怀里的贺其施难受。
这一路耽搁下来,几乎整个府里都知道了。
消息传到了兰苑的谢氏耳中。
谢氏满脸黑青,一把扫落了手边的杯盏,摔在了翠娟脚下,吓得翠娟一个哆嗦,差点跌倒。
待她堪堪站稳,便看见谢氏早已起身,气咻咻向院门外行去。
翠娟心下一凛,想也不想,急忙小跑着跟上去。
刚行至湖畔,便遇到了归来的左沐昔一行。
“放下来,她又不是没脚!”谢氏厉喝道。
左沐昔满眼不赞成,“娘,施儿她喝醉了!”
左沐昔话刚落,怀里的贺其施打了一个酒嗝,浓浓的酒味直冲谢氏的鼻腔。
夜宿不归,不奉养公婆,肆意妄为,目无尊长,还不能生养。
如今倒好,还喝酒耍疯。
这哪是镇国公府娶的少夫人,明明是引来了一个祸害。
谢氏怒喝出声,“我再说一遍,放下来!”
她的声音书瞬间拔高,惊醒了贺其施。
贺其施转过头,便看见谢氏满眼怒火,站在面前。
她自嘲一笑,摇了摇脑袋,“咦,怎么是她?我一定……是眼花了!”
贺其施又将目光转向了面前的左沐昔,满眼不解。
“我……怎么看见婆母站在面前,她不是……被公公罚在兰苑,闭门思过,怎么……出来了?”
贺其施一句话,将谢氏这几日所受的耻辱和怒火瞬间掀了起来。
她顿时冲上前,手一扬,朝贺其施的脸上狠狠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