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楼瞅着贺其施,满眼郑重,“你的事儿,你还对谁说过?”
贺其施摇了摇头,“你是第一个!”
“那沐昔呢?”谢玉楼忍不住追问道。
贺其施看着面前的谢玉楼,神色自若,“没有,他猜到一些,不过,从来没有深入问过我!”
谢玉楼心里的吃惊不可谓不大,这样惊世骇俗的内情,他从来没有遇到,也没有听说过。
可偏偏发生在了贺其施的身上,让他不相信都不可能。
更令人不解的是,贺其施却冒着巨大的风险,告诉了他!
谢玉楼嘴巴张了又张,好半天才嗫喏出声,“你为什么会告诉我?”
“因为值得!”贺其施看着谢玉楼,淡淡一笑,“你是沐昔的至交好友,也就是我的好友,我不希望你重复的我的老路,悔恨一生!”
谢玉楼盯着面前的贺其施,还要询问,雅间屋门“吱咛”一声,左沐昔被戈山搀扶着,踉踉跄跄进得屋子。
他拍着谢玉楼的肩膀,“来,我们继续,不醉不归!”
话末,左沐昔挣脱戈山的手,顺手拿起手边的酒罐,作势就要往嘴里罐。
突然,动作一滞,左沐昔满眼不解,转身便发现,谢玉楼不知道何时已经起身,抓住了酒罐,从左沐昔手里夺走。
他转身摔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酒水泗流。
谢玉楼还不解气,索性将屋子里的所有酒罐都摔在了地上。
惊得樊楼的掌柜急呼呼奔上来,看见贺其施在场,心头一个激灵,心里直骂自己又要遭罪了,急忙蹿到了楼下,不敢再露面。
楼上的雅间里,谢玉楼砸了个精光,这才一一看着雅间的众人,郑地有声道:
“我谢玉楼在次发誓,以后滴酒不沾,诸位好友见证,若是本人犯一次,谢府的家法伺候!”
左沐昔先是一怔,而后一喜,下一瞬又皱起了眉头,满眼不满,“早说啊,省得我喝这么多糙酒,这会儿太难受了!”
贺其施满眼心疼,赶紧吩咐小二端醒酒汤来,唤了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影。
她哪里知道,上次她为了寻找贺老夫人,绑了掌柜的,早将樊楼一干人吓傻了。
每次她一来,樊楼上下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生怕她哪里不满意,又绑了谁。
那可就要活生生褪一层皮了!
贺其施不知道原因,当时跟在身后的戈山却心知肚明,他躬身一礼,亲自去了楼下。
戈山一走,隔壁雅间里走出意娘,透过门缝瞅着谢玉楼,虽然依旧胡子拉碴,不修边幅,但眼里有了光彩。
只见他和左沐昔、贺其施笑谈,举手投足,气韵天成!
和以往破罐子破摔的形象大相径庭,意娘喜极而泣,生怕被谢玉楼发现,惹他不喜,急忙下了楼,先一步离开了。
他们一行喝了醒酒汤,又用了饭食,闲话了半天,这才下了楼。
戈山走在最后,将一张银票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的一惊,急忙舔着笑脸,忙不迭推辞,“多了,多了,不值这个价!”
戈山淡淡瞅了一眼掌柜的,“我们少夫人说了,摔了酒罐,惊扰了客人,也要算在内!”
说完,戈山转身跟了上去,掌柜的拿着手中的银票,怔怔盯着门口,半天回不了神。
这贺其施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说她是好人,她不经过皇城司,就随随便便绑了他,跺那个骗子男仆的手时,眼睛眨都不眨,实在瘆人!
说她是坏人,她研制鼠疫解药,汝阳王动乱,她带领仆役御敌,这哪里是一个坏人会干的事儿?
掌柜的嘴里的骗子,便是隐姓埋名潜入京城的妩玑,后来被贺其瑾所杀。
饭楼外的贺其施丝毫不在意众人将她归于好人,还是坏人。
正要离开,左沐昔酒劲又上头,戈山急忙搀扶着他去呕吐,一时间,整个樊楼门口只剩下贺其施和谢玉楼两人。
远远望去,女子身着白色大氅,气质不俗,男子一身鹤氅,长身玉立,贵气逼人,说不出的登对。
引得众人不由自主望了过来。
其中就包括经过的翠娟。
此时的谢氏正在假寐,翠娟掀开帘子,目光瞬间定在了贺其施身上,眸子一眯,才发现身侧的男子不是世子爷。
只见两人之间,只有几步的距离,言笑晏晏,说不出的等对。
翠娟心头一惊,急忙放下了帘子,下意识去看谢氏。
不知谢氏何时早已睁开了眼睛,正冷冷盯着翠娟。
翠娟心头一个激灵,急忙在心里寻找说辞,只觉得面前一暗,便发现谢氏越过她,自己掀开了帘子。
这一看,瞬间将谢氏气了个半死,她怒吼一声,“停车”,火急火燎下了马车,几步冲向了贺其施。
此时的谢氏,头痛欲裂,额头青筋直跳,血脉偾张,冲着贺其施的脸面,狠狠扇了过去。
谢玉楼和贺其施谈兴正隆,突然发现一个夫人几步奔了上来,怒不可遏,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贺其施。
谢玉楼哪里肯依,欺身上前,瞬间抓住了那夫人的手,用力一甩,那夫人就被甩得后退了几步,方堪堪站住。
“大胆泼妇,竟敢……左夫人,怎么是你?”
听见谢玉楼的声音,贺其施转过身,就看见谢氏站在几步外,捂着胳膊,满眼怒火。
谢氏对上贺其施满眼无辜的眸子,怒意更甚,头痛欲裂,朝贺其施淬了一口,破口大骂。
“贱人,光天化日之下,就和谢府的公子勾搭不清,怎么,打算给我儿子戴绿帽子,你要是敢做,明日我就掀了你家的祖坟!”
贺其施瞬间冷了脸,睨了谢氏一眼,顾及着这么多人看着,生生忍住没有发作,转身朝马车行去。
谢氏哪里肯依,瞬间扑上前,扯住了贺其施的头发,嘴里骂骂咧咧,什么难听说什么。
谢玉楼知道贺其施坏有身孕,一旦有个闪失,左沐昔会吃了他。
他急忙奔上前,抓住了谢氏的手臂。
谢氏料到谢玉楼不敢用力,索性采住了贺其施的发丝,丝毫不松手。
一时间,三人拧在了一起,场面说不出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