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我们已经把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了,万望能够留我等一条狗命,就算是废掉修为,做牛做马,也绝无怨言。”
剩下的几名魔道散修跪在地上不停地叩着响头,即使头破血流,也不敢停下来。
就在刚才,他们还是高高在上的仙人,视凡人如草芥,如刍狗,谈笑间割人头颅,断人四肢,茹毛饮血,似未开智的野兽。
如今身为阶下之囚,性命全在他人一念之间,内心惶恐难安,已然不能自已。
魏琸看向易云,见对方脸上古井无波,心中立刻知晓其中意味,当即也不废话,上前一连拍出数掌,以他筑基后期的修为,那些人根本没有招架和还手的余力,登时口吐鲜血,神魂寂灭,死在当场。
另外一边,苏沐进到另外一座堡垒,发现数十名民团的团丁,如待宰的羔羊一般,蹲在漆黑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而困住他们仅仅只是一扇木门。
“求求仙人老爷不要杀我们,我们都是普通的农户,家里上有老下有小,我们若是死了,全家人都会跟着饿死。”
此时苏沐站在门前,身后是明亮的天光,那些团丁被光刺的睁不开眼睛,还以为是那些魔道散修来取他们性命,一个个吓得趴在地上哇哇大叫。
“你们这群家伙,平日里让你们苦练武艺不肯,遇到危难只会像个孩子般哇哇大哭,真是羞死个人。”苏沐在打开木门后,怒声斥责了一句,随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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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幸免于难的团丁回到家中,但与家人们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虽然在那些魔道散修眼中,他们只不过是外形长得像人的羔羊罢了。
可是在一家老小眼中,他们却是天是地,他们当中有的为人父,也有的为人子。
或许世界很大,很辽阔,但在家人眼中,他们就是全部。
只不过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对于那些失去顶梁柱的人家而言,黑夜太漫长了。戈壁滩上的风沙很大,却依旧难以掩盖彻夜的哭声。
窗外寒风呼啸着,案几上油灯静静地燃烧,发出橘黄色的光芒,易云盘腿在土炕上,望着浸在灯油里的棉芯怔怔出神。
在其身旁的魏琸则是坐卧难安,话都到了嘴边,却又强忍着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知道自己师父的个性向来说一不二。对方若是不愿意,就算是说破天去,也断然行不通。
而让师徒二人如此犹豫不决的,全因一则石破天惊的大消息。
根据那些魔道散修的叙述,为了将魔道势力彻底连根拔起,在中土道门的授命下,正气道盟做了一个足以载入史册的决定——那就是一连颁布了十二道开山令。
不同于其他奖赏,开山令既不是什么强大的法宝,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功法,而是一种特殊的凭信。
只要拥有了开山令,就相当于拥有了开宗立派的资格。
不同于一些散修建立的小型门派,通过开山令建立的门派,有机会得到中土道门的扶持,并成为其下属宗门受到庇护。不过相应的也要付出一些代价,那就是奉其为上宗,随时听候差遣。
要知道,在正邪大战之前,通过开山令建立的门派仅有六个,其中包括现存的留仙派,黄龙谷,灵剑宗,玉鼎门,以及覆灭的曲灵山,千机门。
这六个门派各自雄踞一方,统治整个安南长达上千年,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此次中土道门一连颁布十二道开山令,也就意味着未来将会有十二个宗门,与留仙派,黄龙谷,灵剑宗,玉鼎门共同统治安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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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魏琸还是按捺不住,开口说道:“师父,我知道你长久以来的愿望,就是遵从师祖的遗愿重建金乌派。”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您怎么变得如此犹豫不决,这根本不像您的性格。”
面对魏琸的质疑,易云用手指捏起一根竹签,挑了挑灯盏里的灯芯,目光深沉如水。
“这里面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难道这消息是假的不成?”魏琸猛地一惊。
“消息是真的,但是事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易云忽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正气道盟表面上颁布了十二道开山令,实际上能够流到外面的少之又少。单以正气道盟来说,其内部各大家族,以及修真门派,如已经覆灭的曲灵山,千机门,还有临川王,谢这样世家望族,无不对其虎视眈眈。”
“此外,作为真正幕后操控者的中土道门,他们会真的放心把整个安南大地的控制权交给外人么?再者就是南疆魔道门派,他们真的会甘心就此退走么?他们难道不会像中土道门一样扶持势力,以期卷土重来。”
“在你眼里这是十二道开山令,在我眼里它们更像是十二道催命符。我本以为这场战争将要就此结束,如今看来黎明前的黑夜还很漫长。”
易云的话像是一桶冰凉刺骨的冷水,瞬间把魏琸从开宗立派的幻想中拉回了现实。
开宗立派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而是武力,物力,人力,智力多方面,全方位的较量。
那些世家望族积累了上千年,拥有属于自己的领地,族中高手辈出,占尽地利人和。如今恰逢天时三者俱备,为得到开山令,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相较之下,自己一行人,虽逢天时却无地利与人和,如何与那些势力去争。
“难道我们真的要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么?不争上一争。”魏琸还是心有不甘。
这十二道开山令,一旦尽数落入他人之手,那也就意味着安南大地,再无自己这些人的立身之地。
易云再次开口,目光灼灼地说道:“恰恰相反我们不仅要争,而且还要争得正大光明,要争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只不过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耐心等待。等待时机的到来?”
魏琸晃了晃神,立刻明白了易云话中的意思,心中再次燃起希望。
因为他十分清楚师父口中所说的那个时机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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