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片刻,风焰将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拎上城墙,女子眸光灼热,紧盯着司徒遂,狂热凝成实质,即将冲破眼睛。
“您是不妄城城主?”
女子脸上污垢掩住她的精致,却掩不住女子骨相的优势。
美人在骨不在皮,在女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司徒遂眸底掠过一抹嫌弃,冲风焰抬了抬手,示意风焰将女子拉远些,而后,司徒遂余光瞥向祁愿,想看她的反应。
只见,祁愿蓝色眸光晶亮,盯着衣衫褴褛且一身脏污的女子。
司徒遂冷嗤一声,收回目光,狭长的凤眸泛起威压,压得人喘不过气,女子身子抖了抖,视线却坚定不移,强撑着不肯转移。
“城主大人,求您做主。”
女子挣脱开风焰,双膝弯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衣角掀起褶皱,棕色小花在裙摆绽放。
逆光方向,女子脊背挺直,脏污看不出人面的脸上,只有一双黑眸晶亮。
司徒遂漫不经心瞥向女子的锁骨处,锁骨处有一个五瓣花胎记,他声调慵懒,“说来听听。”
女子桃花眸掠起潋滟和泪光,“城主大人,小女子是梁国五公主婢女辛桃,我家公主被人掳走,被人顶替,求城主大人做主!”
司徒遂勾唇,凤眸淬着金光,光落在睫毛处,打下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一股神秘感笼罩,让人好奇又不敢探寻。
“小……祁姑娘,你觉得如何?”
司徒遂将问题抛给祁愿,他认真注视着祁愿蓝色的眼眸,如海洋般浩瀚,平静下藏着巨大的能量。
司徒遂手指蜷缩,喉结不自觉滑动,心口滚烫,他想要……
他想要什么?
司徒遂突然卡壳,他盯着祁愿蓝色的眼眸出神,他想要驯服她,他还想……还想做什么?
汹涌澎湃戛然而止。
司徒遂眼底冷凝几分。
祁愿:“……”
大补药怎么像个神经病似的?一会儿温温柔柔,一会儿天寒地冻?
“求姑娘做主!”
辛桃声音沙哑些,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喝水,坚持到现在,已是极限。
祁愿望过去,蓝色纯粹的眼眸与辛桃黑色晶亮的眼眸相对,视线的碰撞,像是跨越时空般,亘古永恒。
“价值。”
清脆的嗓音混着纯真,天生诱惑的嗓音令辛桃恍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司徒遂视线像是一把剑,硬生生朝辛桃劈过去,辛桃冷不丁回过神,倏地回过神,不敢再盯着祁愿看,见状,司徒遂才稍显满意,继而又将余光投给祁愿,他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她什么。
祁愿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作为交换,你可以提供什么价值。”
等价交换,是人类社会的准则。
不过,大多数时候,人类进行的都是不公平的‘等价交换’。
辛桃垂着眸子眨动,神色晦暗,但,抹不去她的那抹坚定,脊背依旧挺直。
“小女子身无长物,仅有一条赤身,一张不曾折损的容颜,若是城主大人愿意,小女子愿在事情解决前,侍奉大人榻前。”
说罢,辛桃手放在额头,叩首,脊背弯曲成一个不算漂亮的弧度。
祁愿:“……”
女孩子的思维是不是应该变一变?男人永远认为自己的劳动和忠诚是他们的价值。为什么女孩子想到自己的价值,第一印象是她们的脸,她们的身体?
好奇怪。
“风焰,扔走。”司徒遂冷声吩咐,辛桃错愕抬眸,司徒遂眼底满是嘲讽,“美貌,是最无用的东西。”
若是喜爱一个东西,怎会在乎它有无裂痕?
祁愿按住司徒遂的手腕,“留下她。”
一个身负紫薇星气运的女子,具备被培养的价值。
辛桃目光倏地转向祁愿,原本沙哑的声音更严重,像是覆了一层沙子,粗粝,难听。
“您希望我为您付出什么?”
辛桃不认为自己能得到心软善人的眷顾,她只相信,付出才能得到回报。
“你的余生。”
“你喜欢这个黑东西?”司徒遂语气不满。
祁愿被噎住,目光转向说话的司徒遂,“闭嘴。”
司徒遂自诩猎人,将祁愿视为他的猎物,他要驯服的小鱼儿。猎人不会听猎物的话,这是猎人的天性。
“你喜欢这个黑东西?”
司徒遂重复一遍,脚踩白底黑色缎面长靴,朝祁愿靠近一步,微眯凤眸,浸染着浓厚的不悦。
辛桃瞥了一眼祁愿,懂事地垂下头,对祁愿和司徒遂的关系有了考量,原来不妄城城主喜欢异域风情的女子。
祁愿冷着脸,“没有。”
原本不悦的脸色,在祁愿‘没有’二字落下后,瞬间转阴为晴,甚至和善不少。
周围侍卫眼观鼻鼻观心,纷纷将祁愿奉为‘未来城主夫人’,城主的心尖尖,城主都要退让的存在。
将辛桃带回城主府,辛桃想详细说说梁国的事,司徒遂打断,将辛桃扔去浴室,吩咐人看管她洗干净再出来。
宽大的浴室,辛桃全身浸泡在浴池中,趴在浴池边,身边三个婢女尽职尽责为辛桃搓洗。
一层层黑泥被错搓,黑泥无法再掩盖脸色,辛桃涨红的脸再也掩饰不住。
辛桃羞耻心爆棚,忍不住朝婢女开口,“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洗。”
婢女摇了摇头,语气为难,头上的朱钗步摇晃动,“姑娘,我家主子的吩咐,奴婢不敢违背。”
辛桃挣扎了两次,婢女不肯松口,她只好听之任之,为了缓解尴尬,也为了打探不妄城的事,辛桃眼底满是八卦意味。
“我听说城主大人每日换一位美人伺候,是不是真的呀?”
婢女搓背的手一顿,脸色怪异,“姑娘,我家主子从前不近女色,如此传言,大抵是外界的无稽之谈罢了。”
辛桃点了点头,唇瓣轻启,故作惊讶,“我觉得也是,太离谱了!不过,今日城主身旁那位美人是何人呀?竟然是蓝色眼睛!看着年纪不大,是城主的妹妹吗?”
婢女摇了摇头,对此缄默不言,“姑娘,主子的事奴婢们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