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黎漾缩在车门边上,做鹌鹑状。
宁归晚也沉默着,权御坐在她正前方的副驾驶,不经意抬眸,便能看见他发丝整齐的后脑勺,以及露出来的一小截黑色衬衫领子。
男人皮肤偏白皙,在黑色的烘托下,泛着冷感。
快要到权家大宅,权御接到一通电话,手机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宁归晚只听见他用低沉的嗓音回:“我一会儿过去。”
到了地方,他没下车,黎漾挽着宁归晚站在车边,乖巧挥手道别。
权御沉沉的视线从宁归晚脸上扫过,车子很快再次启动。
宁归晚轻轻松了口气。
接下来几天,黎漾就待在宅子里养伤,宁归晚除了陪她,还得去医院陪权老夫人,期间,宁宏华和宁溶悦一块来医院探望过老人家。
权老夫人因为宁宏华婚内出轨的事,对他意见很大,最后冷场收尾。
老人家住院第五天,十月下旬,出院了。
这时候黎漾的膝盖也好得差不多,结了层厚厚的痂。
权老夫人回家的隔天下午,权衡和何芸箐过来看她。
权衡不是权老夫人亲生,关系一向不亲厚,但是面子上还是过得去,晚上权老夫人留了夫妻二人吃晚饭,宁归晚下班过来时,何芸箐正陪着老人家在院子里散步。
权衡坐在夕阳下喝茶,画面还算温馨。
看见宁归晚,何芸箐愣了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温和地笑了笑:“以前你跟小漾就是形影不离,分开四五年,你们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
黎漾一早就从楼上看见宁归晚的车,小跑着出来,听见这话,当即亲昵地圈住宁归晚的手臂,笑嘻嘻说:“当然了,我们关系最好了。”
何芸箐笑,随手摘下手边一朵金丝菊,另一只手的手指轻抚花瓣,看了眼权衡,然后看向宁归晚,“晚上相濡跟轻菡也过来吃饭,到时候你们多说说话,不管过去什么恩怨,姐妹终究是姐妹,血浓于水。”
宁归晚笑笑,没说话。
权老夫人听见宁轻菡要过来,不悦地皱起眉毛,这件事她事先不知情,也没有把宁宏华的私生女叫来给宁归晚添堵的打算,可多年的修养又让她做不出将人拒之门外的事。
更何况,宁轻菡即将是她继子的儿媳,也算得上是她的孙媳妇。
不过她仍看了看宁归晚,见宁归晚神色如常,才放下心来。
她家小晚,稳重了。
黎漾也有些不高兴,直白道:“能不能不叫他们两个过来啊?”
何芸箐听了,收回落在权衡身上的视线,低头瞧见手里的花被自己揉得不成样子,漫不经心丢进花丛,嘴边仍是高贵的和蔼的笑:“你以前跟相濡不也玩得挺好吗?现在连见都不愿见了?他得罪过你?”
“他……”黎漾开口想说话,宁归晚拉了她一下,“今天药换了吗?”
黎漾顿了一下,才跟上她的思路,“没啊,不是好了,不用换了吗?”
“多换几次,好得更快。”宁归晚说着,带黎漾回屋。
何芸箐看了两小孩的背影一会儿,微笑着喃喃说:“她们感情真好。”
权老夫人走累了,方管家扶她回房。
权衡还坐在夕阳里,手执茶杯,半响,都没喝。
分明不在状态的神情。
何芸箐走过去,在圆几另一侧坐下,嘴角仍带着笑,只是那笑,透着几分冷,“怎么,看见那个贱人的女儿,睹人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