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下午挤再送过来就行！”林兴言道。
“下午再送过来小马驹不是没吃的了吗？”
邓氏观察着她的反应道：“林大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不要把今天的事告诉林大夫。我怕林大夫觉得我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不让我送奶来了。”
“怎么会，我闺女最好心了！”林兴言想也不想就为自己的闺女辩解道。
“林大哥，你别误会，我知道林大夫是再好不过的人了，我主要是觉得我自己不好……”
邓氏说着可怜巴巴地抹泪道：“我不能少了这门赚钱的活计。如果我不挤奶过来换钱回去的话，我相公就会打——”
她说着，像是突然发现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什么一般，赶紧闭上嘴，朝着林兴言露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故作坚强的微笑。
她这幅样子，换了其他任何一个男人，都要心生怜悯，但林兴言却并未多看她一眼，放下扫把道：“那我让我大闺女给你拿碗去。”
他说完，便快步出了后院。
看着林兴言落荒而逃的背影，邓氏眼里闪过一抹失望。她以为他会问下去呢！
到时候，她就顺势露出身上的伤……
可是他居然什么也没问，连拿个碗这种事都让她大闺女去拿，深怕跟她沾上关系。
*
林明珠沈氏几人刚到县城，商队的王五就找了过来。
王五朝朝着陆时砚拱了拱手道：“陆老弟，你上次让我们打听产奶的牛有消息了，据闻唐员外家从关外买了几头回来，就不知道秦家愿不愿意卖。”
陆时砚朝着王五回了一礼道：“多谢王大哥！”
王五是个满脸络腮胡的粗犷汉子，闻言豪迈道：“这有什么好谢的，区区小事而已，不足一提。”
两人来回客套了一番后，陆时砚对林明珠道：“你去宅子里等我，我跟王大哥先去秦员外家一趟。”
“我去就好，你……回宅子盯一下工，看木匠和泥瓦匠事儿都做完没。”想着秦员外家的背景，林明珠有些不放心，于是想支开陆时砚，不让他去。
“这是弟妹吧！”王五看着林明珠高挺的肚子，又连声道了恭喜后，又道：“你放心，陆兄弟是稳妥人，他办事一定妥帖。”
于是绘声绘色地说起了他和陆时砚相识的经过，并将陆时砚大赞了一番。
林明珠也是这时才知道，陆时砚上次来县城，居然顺手帮王五平定了商队的一场内乱，让他从此成为商队的一把手不说，下面的人还个个对他十分信服。
难怪这位王五跟他一见如故。
林明珠不好直接说自己心里的顾虑，最后只能一起去了秦员外家。
不想几人到了秦员外家，却吃了个闭门羹。
王五跟守门的小厮说好话道：“我和你们秦少爷也算是半个朋友，你好歹去给我通报一声，能不能进主家说一声。”
他说着，就往小厮手里塞荷包，小厮却直接拒绝道：“大哥，若是别的时候小的定然去给你通报，但你们今天来得实在不巧，家中主人有事，实不方便接待客人！”
“不知道什么事？可方便透露一二？”林明珠道。
小厮看了一眼她高挺的肚子，好心道：“小娘子还是不要听了，免得给吓着！”
林明珠正要说话，就看到院里出来几个挎着药箱的大夫，几人一边往外走，一边摇头叹气。
林明珠心中一动，“府上有人病了？”
这时候，看门的小厮也没再瞒着，“实不相瞒，府上少夫人难产……老爷将县里的大夫都请来了，可谁也没办法。这已经两天一夜了，少夫人和孩子只怕是……”
“能不能让我进去看看？”林明珠道：“我是一个大夫！”
小厮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你自己都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你要是有什么个三长两短，可别赖上我们。”
“不会的！”林明珠道：“这样的大事，你肯定也做不了主。要不你先去跟你家主子禀报，看你家主子怎么说？”
见小厮犹豫，林明珠又道：“这可是救你家少夫人命的大事，若我真的有本事救你家少夫人的命，却因为你怕麻烦没去禀报，你主家怪罪下来你可吃不了兜着走。
相反的，你不过是去向你家主子汇报一声，我要是救了你家少夫人和小主子，你肯定会得到主人的嘉奖。”
小厮被林明珠说动，飞快地回了院内去禀报，很快，一个面容清隽的男人朝着他们快步走来。
“就是你说能救我娘子吗？你快跟我来！”他说着，就拽着林明珠要往院里跑。
陆时砚一把拦住他道：“我娘子也是孕妇，不能走太快！”
“兄台对不住！”男人道歉道：“我一时着急，没有唐突尊夫人的意思。”
“我能理解，救你夫人要紧，我们先走吧！”林明珠不欲浪费时间，“你请前面带路，我跟得上。”
大概是实在着急，男人也没顾上礼节，带着林明珠快步进了内院。
陆时砚和王五是外男，都被拦在了外面，林明珠往内院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又匆匆倒回去，把钱袋和单子给陆时砚道：“这是我昨天晚上列的单子，你照着上面买就好，不用担心我，你知道我医术高明，肯定会顺利救下秦少夫人的。”
林明珠说完也不管他什么反应，飞快转身回了内院，对方才那男人道：“准备温水，我要洗手。”
秦老夫人听说面前这个大肚夫人是儿子带进来给儿媳妇接生的，十分不赞同地道：“毅儿，不可胡来！”
“娘，我顾不得那么多了！”秦毅激动道：“难道要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婉如跟孩子死吗？”
“可她能有什么用？自己就是个孕妇，还来路不明。”秦老夫人睨了林明珠一眼道：“规矩也稀奇古怪的，只怕是哗众取宠。”
“洗手是为了减少病菌，我这是为了产妇的安全。”林明珠道：“我虽然也是孕妇，但我更是大夫，秦老夫人，请你相信我。”